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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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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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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的笑

大约晚上十时的时候,我走进一家饮品店,点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店内的每张桌子上都有顾客,多的就热闹些,少的就冷清些。窗外也摆放着一张,有两人正吃着烧烤。戴上耳机,便开始观察过往的行人,我在等待熟悉的身影出现。

耳朵里摇滚着音乐,大脑还是一片死寂。跃动的音符,鹅毛般那么无力,缓缓浸没在脑海中,没有一朵浪花互动。点的这杯咖啡,像是冲泡了打磨成粗粮的咖啡豆,摩擦着我的喉咙。我需要外部的力量来撩拨起思绪,这让我又想起正在等待的人。

店内的顾客来来往往,进来两位大叔落坐身旁。虽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能看出一人是非常健谈的。翘起二郎腿,燃起一支香烟,眼睛直视着对方。最难能可贵的是,讲着讲着自己会率先发笑,顺带拍下桌子或者大腿。他的眼睛并没有注视我,但我一直觉得被他捎带在余光中。恍惚间他的嘴不是嘴,舌头不是舌头。如果他把嘴往上一抬,顺势把舌头掠向天空,应该会有一颗来不及躲闪的星星被他的舌头卷下来。

由于不是聊天的一方,为了表现出应有的矜持,只能对他表演式的聊天默默发笑。我并不是健谈的人,却喜欢和健谈的人聊天。我学着用真诚的目光注视对方,来掩饰语言上的乏味,生怕对方会突然觉得我只是听他逗笑而已。

时针分针再次相逢,路过的人又重新路过,卖豆花的老板开着电动车在窗前反复游曳,我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豆花老板像是转累了,把车扎在窗前,窗前的风景瞬时被他夺去了大半,我不得不端详起他的生意来。

一辆带棚的电动三轮车,棚布上画着豆花两个字,车上摆放着两个保温桶,几只水壶。顾客一位、两位、三位的多了起来,窗前吃烧烤的两人终于按捺不住,各买了一碗。我看他们吃着豆花,一人挖几勺便放下,接着吃烧烤,另一人则是吃完了豆花。这样情景,我也不好评述豆花老板的豆花到底好不好吃。惟有车前买豆花的人三三两两,不曾间断。

我依旧比对着路过的每一个人,不是、不是、不是。霎时,眼前绽出一张笑脸、一张真诚的笑脸。这人一直在我的眼眶中走动,只是他的蓦然一笑令我有些惊然。是的,开心的笑,发自内心的笑,我的眼睛直盯盯的出了神。这样真诚的笑脸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他年龄大致有五十岁,纤瘦的手臂托着一碗豆花,军绿色的衣服上沾染着点点的油污,衣上的图案已不能辨识,一双胶鞋蹒跚地踩着地面,跟在一位体面的年轻人身后。反观年轻人,头上亮盈盈的发蜡,一身西服掸去市井气息,乌黑的皮鞋支撑着靓丽的身线。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时不时地向身后看看。我想来,假如那张真诚的笑脸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就好了。

看着衣衫褴褛、垂暮之年的老人,我想不出什么站得住的原由,来勾绘出这张笑脸。如果年轻人是他的老板,那应是给他补发了拖欠的工资;如果年轻人是他的朋友,那就是将要请他吃一餐路边的海鲜宵夜;我也在想真诚的笑是不是藏在豆花中,但终于没有去尝试。

当然,如果他们是父子,那可以有另一番解释,每次和爸妈通话的时候,他们的开心是要多过我的。为什么通话的双方都在问候,而父母的笑却多过我呢?父母的世界好像越来越小,小的渐渐只围着儿女。我的世界在慢慢变大,无限江山,春暖花开。或许我该带着他们走一走,转一转,世界上不止有来自子女的开心。

彼时,我不知道要等的人是否已经从窗前走过,或许已经走过。回忆着那张真诚的笑脸,我竟突然想要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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