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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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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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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歌可待

Z传媒学毕业之后,在S城开了自己的小工作室,三五个朋友怀揣着自己的梦想做一些小视频,名气也渐渐有了,多半都是公益性质,宣传的是正能量、主旋律,没有过分的迎合大众的娱乐心理,更加回归理性。

Z 9岁的时候母亲因为白血病过世,成年之后自己的恋人在取两个人合影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这听起来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却是他自己不愿意提起来的旧事,也是因为这些个情节,他从小不大愿意过分的娱乐,做事过分严谨,甚至有时候会有些古板。唯一的娱乐便是偶尔听听年代老歌,他的年纪生在九十年代,听的歌曲却在八九十年代,心里似乎有更多的话埋藏着。K写过一段说给自己听的话:

我刚刚在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有一天我去了,那么世界是不是可能还有我呢?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但是我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我们常把人的生命比做草,那么不是曾有诗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那是不是意味着人的生命是不是也那样呢?

我把这个幼稚的问题说给姥姥听,姥姥摇摇头;我把它说给爸爸听,爸爸也摇摇头;我又把它说给弟弟听,就连弟弟都摇摇头;可是我把它说给母亲听时,她笑了,她说你是还会生存的,她看到我不解的神情,不禁又笑了,她对我说:“我的傻孩子,只要你坚信你活着,就一定会的。”豁然开朗,我抱了抱我的母亲,就高兴的跑开了。

后来,母亲又对我说了一些话,更让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她是这样说的:“你就像草,世界就是我,你在世界上,就想小草在我的上面,小草的复生,有外在的环境条件,是我的关心,你也同样可以受到世界的关心,所以外在条件你和它是一样的,为什么人不可再生就是因为人没有像草一样的欲望和坚定的信念,特别是信念,正因为缺信念,所以再生就难了。”

K有自己的信念,只不过好像困在一个空间,他不愿意出去,也没有人可以进去。一切的变化可能是因为他去重庆……

十月的重庆已经能感到秋的凉意,阴冷的夜晚已经有些难熬。K来到这个初次邂逅的城市,一切都是新鲜陌生的,每年的十月一之后他都会错峰选一个地方转一转,十一的人流太多,大家都赶在假期,毕竟自由是自由职业,不必担心上班时间不自由。

江城重庆,江两岸灯火通明,夜变得比白天更美,各个地方的灯光都特别的耀眼,似乎比白天更让人喜欢,也为阴冷的天气照出一些暖意。K一个人在三峡广场转悠,远处传来黄凯芹的歌《再遇》:

望着你问我怎么不说话

我说我心已冷

你说你不想再孤单

但在这刻看见街角人渐散

人散去始终不再返

在瞬间像看清楚这变幻

……

那声音是那么的深情,有黄凯芹演绎的感觉,却多了几分自己的故事在里面。K趁着这首歌还在开头,走着急促的脚步冲着歌声方向去,原来是一个路唱青年,旁边一个朋友帮助他调试好设备,他手拿话筒,眼神中满满的是深情,可是来来往往的人只是眼神送过去,驻足的却很少。K似乎有些腼腆,站在了稍微远一些的角落。

黄凯芹,一个现代很少有人知晓的歌手,自九十年代退出歌坛之后,就很少有人关注了,即便是后面复出,也没有之前的影响力。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听到熟悉的歌声,K心中燃出一点信念,没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知音。

“你唱的黄凯芹的歌曲真好听。”K大胆的走过去说。

“是么?你是第一个说出歌手名字的人,大家都说好听但不知道原唱是谁,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他是M,夜晚这里的歌者,话语中透露着不羁和随意。

“我可不可以点一首歌?”K提出了一个要求。

“可以,我看看会不会唱,可是希望你可以打赏我,毕竟在这个阴冷的天站这么久,没准一会还有雨。”M开玩笑的说。

“那要看你唱的怎么样。”K笑着说。

“还是黄凯芹,K点他的《请您回来》。”K刚才在一边已经酝酿好点这首歌。

手机连接音箱,找到伴奏,音乐前奏一阵琴弦的声音响起,是那么的欢快悦耳:

你我若然未可碰见

今天怎会这么混乱

心忖一切若果要断

何苦苦苦地眷恋

再见淡然地讲再见

香烟掩盖两方视线

……

M眯着眼睛,歌声也是那么的妖娆,信手拈来,只不过周围驻足的仍然是K一个人,间奏时候M喝一口水,那姿势仍然是那么的撩人。

听着歌的K已经被征服,嘴跟着音乐动着小声的哼唱,身体也跟着晃动,沉醉在里面,仿佛时间又回到很多年,多年前遇到的那个初恋,青涩但是却单纯爱着自己的人。这首歌结束,天空不作美,竟然下起了星星点点的雨,K并没有带伞,于是搭上M撑伞同路,就这样刹那间的邂逅让两个人走在一起。

一首歌可以让一个人进入一场梦,只不过进入梦境就不想醒来,醒来之后,现实可能就是现实。K和M恋爱之后,情人眼里万般的宽容,M是一个过于理想主义的人,并没有固定工作,四处游走卖弄他的歌声。而K为了和M在一起,离开S城,留在了重庆,K努力奋斗的钱几乎全部投给了M的梦想,M认为是理所应当,若是K和自己争执起来,便会一个人坐在一旁唱起那些老歌,K也会心软,该怎样支持还是怎样支持,可是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可以变成明日之星,安分守己没准才是最好的归宿,时间越长K每每照镜子觉得里面的人不是自己,心力交瘁。

又是一年四月初,K趁着M不在,简单收拾了几样自己的东西,准备不辞而别回到S城,事先叫好了滴滴,一个人仿佛是刚来这个城市,又要匆匆的离开,车子穿梭在高低曲折的路上,K远远看到坐在路边打麻将的M,闭着眼睛留着眼泪,是自己的不舍还是一种吃亏后的难过,傻傻的分不清楚。

回来当然是很累的,但K并没有立刻躺在那睡一觉,而是来到桌前,拿出一支几年前朋友送的CHATEAU MOULINTE,喝了一口,就觉得无尽的往事统统垒在心口。那个时候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不想哭,也不能哭,K放了那首《彩虹》,是它在K最脆弱的时候抱紧我说: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没有理由我也能自己走。于是我继续前行,变得更加倔强。我明白了,一头狮子,就算性格在温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只会在草原上昂首嘶吼,而不会在人眼前掉泪。

清明去祭奠逝去的亲人和朋友的时候,在山尖上,K不由得唱起了惠特尼·休斯顿的歌曲《I have nothing》的高潮,一股莫名的凄凉让K打了个寒颤,他的心里在想:去吧,去吧,我宁愿一无所有,也不希望伤害到别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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