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趁着夜色安静的气氛,外面更加能听的清楚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和风声。哒哒哒……巷子里传来雨声好像脚步声一样,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时而缓和时而急促,像是一个人的徘徊踱步,忽然那声音连续起来,好像是跟着什么节奏再跳动。
第二天,阳光普照,巷子变得热热闹闹的,所有的店铺都照常开张。巷子链接一条大路和另一条大路,夹在两栋高楼之间,长度不过一百多米,因为来往便捷,便占据了地利,四周围的店铺多为小吃店还有一些修手机的、卖小玩意的店铺,迎合附近上班的人群。
“这阵子隔三差五晚上下雨,生意不好做啊,哎……”卖烧饼夹肉的郑叔无奈的边说边烙着火上的饼。
“白天开张就行,又不差晚上那一会,反正下午天阴了五点多钟之前我肯定关门歇业,下雨呢,肯定没有人来光顾。”修手机的李忠听到隔壁的郑叔的话宽心说。
“你们都别说,昨天晚上我在店里睡的,几个顾客左挑挑右挑挑,要不是看她们买的物件多,急着开张,才不会等那么久,送走她雨也快来了,你说着急不着急,我淋了个落汤鸡回家,遭罪啊!”对面小饰品店的王姨说。
五月的雨特别的多,这天下午四点钟,天已经有些上来了,几个店的老板不由自主的出来看看外面的天,准备收拾收拾关门打烊,没有等到五点,赶早不赶晚,整条巷子一下子安静的迎接着即将到来的一场雨,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没有一会就晴天了,没有等到夜晚,还出现了一会夕阳的余晖。大家习惯了这样的天气捉弄,宁可放弃生意,也不愿意多开一会门。
午后的阳光穿进巷子里,阳光让这里光明、温馨,几家小吃店的人渐渐少了,郑叔坐在门口点了一根烟,拿出手机第一眼还是看看今天的天气,自己抬头看看,确定今天是不是个好天气。
“小李,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今晚你开张么?”郑叔冲着隔壁的李忠说。
“我没事,就怕对面的王姨今天要早早关门了,昨晚一定着凉了,看她在对面一个劲打喷嚏。”李忠说。
“为了钱铤而走险,这婆娘胆子真大。”郑叔边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肉边说。
晚上,巷子里来来回回的人比白天还要多,附近商务区下班的人、加班的人都过来讨饭吃、顺便逛一逛,几个店铺的人忙碌之余还都会有所顾虑的看看天,随时准备随机应变。
“据说这个巷子发生过惨案,你在这经营知不知道?”一个吃客边等待边问郑叔。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里发生过命案。”郑叔边说边取烤炉里的饼。
“好像也没有过去几年,听上班同事说的,被害人浑身是血在这晃晃悠悠知道体力不支才倒下,听说特别惨和恐怖。”吃客接着说。
“你的肉夹馍好了。带走还是进去坐下吃?还需不需要别的?”郑叔没有接吃客的话题,吃客知道是自讨没趣,没有再多说什么,取了肉夹馍转身而去。
那是几年前的雨夜,那晚巷子的四五个店铺小本生意,都没有因为雨和夜闭门,大家寄希望于这一会会有一两个避雨的人来,多多少少会有个生意,能挣一点是一点,几个店主都整齐划一伴着板凳坐在门口,心里无非都在想:“会不会来人光顾?”“再过半个钟头不来人就关门。”
郑叔看着雨越下越大,忙着收拾收拾熄火,把剩余的食材凉凉放进冰箱;李忠左左右右看看点燃一根烟,准备过一会关门;王姨从里到外盘货,看看这一天的利润有多少,也是为关门做好最后一步。
“郑叔郑叔你看那人在干什么?”李忠冲着隔壁的郑叔喊到。对面的王姨听到声音也出来看着那个方向,雨已经下得淅淅沥沥,朦胧中,巷子的一头走过来一个人,那人身着白色短袖上衣,黑色裤子,戴着时尚的蓝色礼帽,一路跳着舞蹈前行着。
“郑叔,快看,那人是不是胳膊在流血!”李忠率先喊出来。
几个人看到此景,不约而同的拉上卷闸门关门大吉,速度之快超过平时。在屋子里,大家都隐隐约约的可以听到那清脆的舞步声,踩着水是那么的清脆,一阵急促之后又变得缓和。
第二天上午,确定大晴天之后,才打开卷闸门,几个人正常开业,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变化,一切没有什么异常,大家心里打鼓是不是昨天出现的是幻觉。后来,经过求证,巷子的另一头有一个人死去,原因不明,据说血流干了,非常惨。
本来这只是个意外,可是没想到,后面的一个雨夜,大家竟然意外的还能看到这个人在跳舞,几个人不禁后面新生狐疑。
第二天中午一点半,巷子里的人渐渐的少了,几个店主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都有些疲惫,也有少许的不安。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咱们见死不救,阴魂不散啊。”李忠率先说。
“阴魂不散为什么不每天晚上出来,偏偏总是在雨夜。”王姨怀疑的说。
“咱们在这经营也有五六年了,一动不如一静,这样,今晚关门咱们在巷子两头烧烧纸,以后雨夜就不开张了,你们觉得呢?”王叔低着头喝了一口浓茶说。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从那时候约定俗成的规矩,雨夜店面不开张。
王姨忘了,死者的帽子就在她那里买的,郑叔忘记了这个人在他那里吃过肉夹馍还赞不绝口,李忠也没想起来自己给这个人贴过手机膜。
“我想大概是,一辈子很长,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而努力营造气氛的我,害怕总有一天被拆穿吧。所以我喋喋不休的时候,请不要冷落我。我可能是害怕失去以前的那个你。——飞飞绝笔。”
这是飞飞死之前留给楠齐最后的话,其实两个人已经分手有一阵子了,不过这话却让楠齐深深地再次陷进去。
他们两个人本是附近商务楼的同事,在一次公司年会上楠齐和飞飞因为共跳一支舞从舞台上相识到恋爱仅用了几天的时间。
楠齐那个时候突然变得没有智商,天天见面,不见的时候两个人在各自的办公区没日没夜的用QQ聊天。一到中午会相约一起去巷子里吃饭穿着情侣装转转,从一头到另一头,这段路虽然短却是很甜蜜。
“你看这帽子怎么样?这礼帽上有各种英文字母,我买一顶有F的,你买一顶有N的,以后天天戴着。”楠齐拿着帽子和飞飞说。
“天天戴着帽子会不会把发型搞乱,还要天天洗头否则上面就有味道了。”飞飞担心的说。
“我不管,就要天天戴着,让上面的字母印在你的脑子里。”楠齐开玩笑的说。
“两顶合适,两顶的话我给你们再打个八折。”王姨不懂他们说的这些话,只是觉得生意来了要打个折扣,让客人买的心安理得。
那段时间两个人经常出现在郑叔的肉夹馍店,点一模一样的东西吃,边吃边聊天,时不时因为憋不住笑被郑叔鄙视。
有一次两个人在李忠的店挑手机壳,飞飞突然问楠齐,“我们每天在一起说那么多话,如果有一天我们把话说完了怎么办?”
“如果有那一天,我们交换手机,我把你给我的聊天记录讲给你,你把我给你的聊天记录讲给我,再不行你翻译成英文,我说方言。”楠齐傻笑着说边换手机壳,一旁的李忠收钱后很疑惑两个人说的话。
两个人的感情后来轻描淡写的过去了,一说楠齐因为飞飞的离职而就此结束,也有说飞飞后面因为姿色被包养,总之,后来就在那个雨夜,飞飞不知道怎么会发完微信之后来到巷子,拖着留着鲜血的胳膊从巷子的一头到另一头跳着他们相识时候的舞蹈指导流尽鲜血倒下。而楠齐知道这个消息后,巧合的恰好是一个雨夜,他翻出那顶帽子,还有连个人的情侣装,冒着大雨在巷子跳了那段舞蹈,似乎两个人连城线的雨水让两个人忽近忽远,再次相遇。
巷子依然在雨夜安安静静,只有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地的声音,四周宁静的似乎都在听雨点重复的落地,编着同一个有始无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