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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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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记忆

父亲离开我已有十三年的时间,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普普通通的农民,他虽然没有给我全家留下什么可观的物质遗产,但是在精神上却给我无穷的力量。他的一生,虽然朴实无华,由许许多多的琐事而组成,但至今却使我难以忘怀!
我的父亲有兄妹八人,可以想象在那岁月里,日子是多么的艰难。就在我幼小的时候,我的母亲患上了精神病。记得在一个深秋的月夜,她犯病离家出走,父亲闻讯后带着年幼的我和弟弟,顺着乡村的大道追了几公里才把母亲找回家。就在我八岁那年,我唯一的妹妹与几个小伙伴在池塘边玩不幸掉进了水里。小伙伴们吓得过了很长时间才让村子里的人知道,等我父亲去抢救时,由于溺水时间太长,而无法救治。我父亲那时常常对我们说,有几次每到夜晚,就听见我妹妹说,我回来了!我现在才知道,那是父亲在思念自己的女儿而产生出的一种幻觉。那时痛失女儿之后在他心中是多么的痛苦!
我十二岁那年,父亲为了支撑艰难的家庭,家里开始喂养有一头母猪,为了找到便宜的饲料,独自一人去十几里之外集镇上的一家酒厂挑了一担二百多斤的酒渣,当时村子到集镇没有通车的道路,也没有车。人们来往都是靠步行,由于劳累过度,当父亲一进家门的时候,就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不祥的预兆。果然父亲口吐鲜血,病倒在床。由于家境的贫寒,无钱医治,只是叫村里的赤脚医生,输了两瓶普通的药液。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的父亲就有了严重的心脏病。
村里为了照顾有病在身的父亲,让他做了一名农机员,那年代我父亲成了远近闻名的机器维修员。
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后,各家都分有责任田,村子里开始都是二、三户一起买一套农机设备。机器坏了,人们总是找我父亲帮忙去修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放下自家的事情,而去帮助别人!他的这种行为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的成长。
在我弟兄三人的学习成长的道路上,父亲是舍得花钱的,从小我们很喜欢看连环画,只要他一到县城,总是不会忘记给买回来一些小人书,故事书。我现在清楚地记得的像什么《春秋故事》《战国故事》《三国演义》《西游记》《岳飞传》《林海雪原》《敌后武工队》《小英雄雨来》等等。爱好文学的萌芽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出现的。
2002年11月,我收割完家里的稻子,与妻子准备外出打工,我的两个弟弟都在东莞打工。此时的父亲已骨瘦如柴,已重病在身,随时都会有病情恶化的可能。但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在我们起程分别之际,他再三叮嘱我们不要牵挂家里,会照顾好三个孙儿的。
从此,我与父亲只有在电话中联系,每次在电话中他总是笑着对我们讲,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由于近几年粮食价格上涨,在家里还种了十多亩田。终于有一次,我在与我读初中的女儿打电话时得知,父亲的身体是每况愈下,身体越来越消瘦,每个月女儿放假回家父亲都托她带一些暂缓病情的药品。
2005年5月31日中午,我突然接到家里七叔的电话,告诉我,父亲病危,速回家!我当晚在公司请了假,第二天早上与妻子还有两个弟弟从广州急忙赶回家。第三天十二点钟时,我们到了县城汽车站,在等车的时候,又接到我堂兄的电话,哭着告诉我,三叔快不行了,你们到哪里了?此时我心如刀绞一般,泪水夺眶而出。我连忙叫过来一辆的士,请求司机在人少车少的路上提速前进。下午两点钟,离家仅只有一百多米,噩耗传来:父亲就在几分钟前离开了人世。我下了车,直冲家门。父亲的遗体静静地躺在堂屋的东边,双眼张开着,我的伯父、叔父都在旁边流着眼泪。祖父和祖母也在哭泣着,特别是我母亲处于一种极度悲伤,痛失亲人的情绪之中。此情此景,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哭喊着……我的两个弟弟也都捂着自己的脸放声大哭,我哭着说,父亲是想用最后的力气与死神抗争,想最后看一看我们。但遗憾的是:死不瞑目啊!这就是我们有愧于父亲最大的无以挽回的伤痛之处。
我们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几年中我给家里寄的几十封信,整整齐齐地放在他的床头,还有我们寄的相片。我听母亲说,父亲很多次在深夜的时候因病痛睡不着觉而坐在床上看这些信笺,不知看了多少遍。这分明是他在思念着远在异乡的孩子啊!在我们打开父亲的衣柜时,发现一台我熟悉的袖珍收音机,因为他平时很喜欢收听广播,所以在我决定外出打工的时候,临行前,我特意在镇上的商场里买的而送给父亲的。几年了,完好无损。在他生命弥留之际,精心包好着而放在衣柜里。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不到两个星期,因公司工作的需要,我把三弟留在家里守着父亲的亡灵及照看着处于悲痛心情之中的母亲。我带上父亲留下的有着父子情深的袖珍收音机又起程离开了家门。
父亲离开我已有十三年的时间,如今,父亲的音容笑貌,我依然清晰地留在记忆的深处。每当我遇到困难和不顺意之时,就会想起他,想起他从困难走出来的坚强的意志;想起他与命运抗争的从宽不迫的顽强的精神;想起他面临病魔折魔,死神威逼的那种乐观神态。这就是我从父亲身上所获取的精神力量!
愿父亲地下安息!

2018年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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