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昆仑零公里的馕

站在长滿绿草和黄草的浅滩上，望着遥远白雪皑皑的 冰峰，看着缓缓流动的河水，河畔不时有维族牧人、牦牛、黄羊姗姗走过。

这就是南疆叶城的提孜那甫河，冰川和雪水融化补充了水源，是一条洁净的河流，叶城人称之为母亲河。

叶城南依昆仑山，紧邻塔克拉玛干沙漠，与印控克什米尔接壤，是西部边陲的军事重镇，也是新疆通往西藏和南亚各国的交通咽喉。

219国道与315国道在叶城相接，喀喇昆仑公路从叶城开始，零公里路标就成了叶城网红打卡地。

我们有意住在零公里附近宾馆，条件虽然很一般，但很喜欢街上商铺和饭店的维族味道烟火气。

其实，真正吸引我们的是喀喇昆仑公路零公里旁边的一家烤馕店。这是我们在叶城经常光顾的食店，一来二去，和馕店的主人就比较熟悉。镶店的主人叫赛里木，是一位英俊帅气的维族小伙。

赛里不不仅馕烤得好，羊肉串烤得香，羊骨汤熬得浓，说话特直率，还能用汉语与我们交流。

在与赛里木的闲聊中，得知他在边境线与印度兵真刀真枪干过，在部队立过功受过奖。因肋骨被打断，才不情愿的退伍。

赛里木并没有回到家乡伊犁，而是来到荒凉的叶城。他舍不得温柔漂亮的塔吉克姑娘奥依古丽。同时，他也想能有机会碰到路过叶城的边防战友。

和大多数维族人一样，赛里木祖祖辈辈都会烤馕。不同的是赛里木祖传就能烤不同种类不同样式的馕，到了赛里木手里增加了更多的烤馕绝活。

维族谚语说，可以一日无菜，但不可一日无馕。起初，我们并不理解。这种看起来扁平似大饼的馕，为啥维族人基至新疆人都把它当成美食珍品。

看赛里木打馕，就像是欣赏一个艺术师在创作。他一边做馕，一边给我们讲解。一块面团在他灵巧的手上不断变化，经过揪剂子、盖被子、擀胚子、戳花子……系列“打馕”工艺后，只见他在馕上蘸盐水，洒芝蔴，再往馕坑壁上“啪”地一贴，就能做出多种多样的馕，才知道烤馕并不像烙饼一样简单。

赛里木提醒说，刚出炉的一小时，是品尝馕的黄金时间。他把刚烤好的馕从馕坑中取出来递给我们，在炭火中得到升华的麦香味便在干燥的空气中氤氲开来。趁着热气环绕，发现手中的馕里面都是镂空发酵的气泡，芝蔴与洋葱的味道在空气中飞窜。柔和却又带着不昜察觉的香味，刺激着我们每个人的味蕾。

沿着馕金黄的边缘，轻轻掰一块，放进嘴里，酥软脆香。那一刻顿时明白，尽管新疆美食花样繁多，维族人还是最爱别有风味的馕。

赛里木的爷爷从小就告诉他，一天不吃馕，心里就发慌。 维族人婚丧嫁娶，客人送礼是馕，主人回礼也是馕。“无馕不出门，无馕不见人，无馕不待客”，这些礼俗，让我们知道馕在新疆，不仅是美食，更是一种信仰。

在零公里馕店，我们学会了什么调料都不用，掰成小块的日常吃法；加一碗奶茶，边掰边吃的经典吃法；烤上几串羊肉串，㚒在馕里吃的巴郎子（小伙子）吃法；要一碗米粉，吃粉蘸馕片的克孜（女孩）吃法；要一份缸子肉泡着馕的老维族吃法……赛里木让我们有机会品尝到馕的多种风味。

将要离开叶城时，赛里木专门做了各种各样的馕，我们都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汽车驶出喇昆仑零公里馕店，仍看见赛里木还挥动着手臂。

2023年10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