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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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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舌

     家对门一个重病在床两年的老长舌过世了,于是她的儿子们为她办了丧事,引来了村子里的一堆大长舌。他们有些来给主家帮忙,然后趁着闲暇时间争分夺秒地谈论“时事”;有些则是烤着火炉只动嘴皮的懒长舌,衣冠楚楚,一副人模狗样。然而长舌之所以为长舌,并不是因为他们在社会上见多识广,而是因为他们只能站在他们的高度互相“捧哏”,夸张的眉飞色舞和异常灵敏的食指是他们成为“著名社会学家”的必备神器。

我是来给主家帮忙的,但我绝对不是上述的长舌,因为我只会争分夺秒地刷碗,不会争分夺秒地吐唾沫。我早料到了此时长舌们“神采飞扬”的这幅场景,所以我戴着口罩,避免成为他们的众矢之的。然而他们的设备齐全,有着一双闲鱼的眼睛,还有一颗值得唾弃的好奇心。夸赞一涌而来,我却一点儿都不屑听到,只因他们是一群长舌,一群害人的长舌。夸赞过后,几个资深长舌开始对我进行说教,或是采访我父母离婚的心得等。长舌们露出了他们肮脏的金黄牙口,浑浊的唾沫不时喷洒在为客人准备的佳肴中,与油盐融为一体。

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向我讨水喝,意外地帮我转移了长舌们落在我身上的可笑的“安慰”。

一个长舌妇吊着眉毛对小女孩露出了炽烈的笑容,问道:“萍萍,你今年几岁了呀?”

“七岁了!”小女孩喝了口我递给她的水,笑得明媚,答得欢快。

长舌妇听了,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只要还算个人的,恐怕都能想到她笑过之后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

果不其然,那个长舌妇又道:“那你妈妈给你生的小弟弟应该也五岁了吧?”

她的话如惊雷炸响,劈在了小女孩和我的耳边。我的心痛得犹如被捅了千刀万刀,血淋淋的鲜红往下滴着,流淌到小女孩的脚边。

我看见小女孩笑了,她无声地笑了,落寞而无奈的表情出现在了她这个七岁小孩稚嫩的幼脸上。我想,她应该是想她的妈妈了,那个抛下他们一家转身嫁给了别人的“妈妈”。

长舌可恶可憎可恨,混迹在农村人的淳朴之中,不停地为自己抹黑。然而他们的罪孽是要让他们的后代来偿还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大长舌只会养出小长舌。

这群害人害己的长舌们闲散在社会的各个角落,咸吃萝卜淡操心,“不遗余力”地破坏了一个又一个的家庭,毁掉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他们或许活得优哉游哉,但那只是因为他们的追求愚昧,他们的见识浅薄,他们的高度太低。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先进的思想和觉悟会被哪一代孩子们所记于心而践于行呢?

老长舌下葬了,队伍里,我看见了几个小长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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