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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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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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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绞索

无形的绞索

碧云仅以几分之差和大学失之交臂,她经过一番痛苦的面对和沉重的失落后,很快就走出了阴影,也很快适应了社会。她工作随高就低,勤杂工,服务员、收银员、售票员什么都干。男大当婚女大思嫁,碧云经人说合嫁给了邻村青年丁晖,经过接触和了解,很快走完了从少女到少妇的过程。丈夫外出打工,上有公婆下抚幼子,碧云和村里的几个姐妹到城里走街串巷,贩卖农副产品小打小敲地赚几个小钱。

渐渐地碧云发现同行的姐妹都在悄悄地发生改变,手上的金戒指颈上的金项链,披肩发超短裙仿佛在显示她们也现代时髦了。可是碧云还是老样子,清清纯纯素面朝天,土里土气的一介村嫂。有“好心”的姐妹悄悄地指点她:“外面有的是钱,就看你有没有挣钱的本事。”并现场模仿言传身教。原来她们是以做买卖作幌子,交易时找钱或换零暗暗把钱叠在手心,反反复复地数来数去,硬是像变戏法似的把别人的钱落几张,得手后立即转移阵地故技重演。不管穷富不论老幼,一天少则数百多则数千,她们还给这个行当取了一个很雅的名字“拖水”。

聪明的碧云一入其门就如鱼得水,把此技玩得花样翻新发挥得极致。她上南京苏杭下广州深圳,专拣人口稠密流动性大的地方下手。长期的磨砺使她炼就一副铁石心肠,即使看到受害者嚎啕痛哭或破口大骂,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但这毕竟是一个炭中取栗虎口拔牙的高风险职业,在走南闯北中也难免时常失手。多次被公安机关拘留罚款,也偶尔被受害人现场识破遭到毒打,甚至黑吃黑被地痞流氓扒衣服羞辱。这些她都无所谓也看得很开,人地生疏丢人现眼又怎么样?即使被警察抓住了也无非是罚几个钱。看着一天天鼓起的腰包,想着一月的收入比在家里辛苦一年的钱都多,那点委屈算什么?什么良心道德廉耻尊严,既然换不了票子变不成大米就统统都是扯淡。

日积月累,几年功夫她家成了农村先富起来的典型,一座小楼鹤立鸡群般地耸立在村头。还在闹市开了一家酒楼,丈夫丁晖也西装革履理所当然地当起了经理。她也功成名就在家里相夫课子,无聊时听听音乐打打麻将,过起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快乐逍遥的日子。她的酒楼也因丈夫管理得法,缘结四海情交八方,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年轻英俊的丁晖因为有钱,因为是老板,经理的身份自然是众多美女猎取的目标。外来妹收银员芝兰,谈吐笑颦中明眸皓齿,举手投足间仪态万方。对丁晖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事业上的成功生理上的成熟,使芝兰对他总是无端地想入非非,有事无事总爱在的经理面前千方百计地表现自己。天长日久丁晖对这个温柔多情的少女似乎心有所动,有意无意间总喜欢多看几眼,有事沒事总想找她多聊几句。

一天晚上酒楼正要打烊,可是陪朋友多喝了几杯的丁晖却醉得一塌糊涂。芝兰把他送到经理室端来热茶和洗脸水,想不到丁晖一口浓茶喝下去冲动了胃中的酒劲,喷射而出食物和酒溅了芝兰一身。芝兰笑了笑毫不在意地用纸巾擦了擦,依旧含情脉脉地俯下身继续为他喂水。醉眼朦胧的丁晖看着身边的芝兰如月的皓面,似玉的酥胸,杨柳细腰,纤纤十指,再也抑制不住燃烧的欲火,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芝兰拚命地吻着,吻着……。

有了第一次就有二次三次……,芝兰可不愿意长期地做丁晖的地下情人,一次亲热过后芝兰说出了一句使丁晖心惊肉跳的话:“以一月为期,你要么和老婆离婚要么给我一百万,否则我就将遗书寄到公安局然后到你家自杀。”面对这个外来妹含嗔带怒的威胁,丁晖顿时有种误服毒药的感觉,脖子上似乎套上了一根无形的绞索。

一个月的期限说到就到,丁晖彷佛觉得勃子上那根无形的绞索越勒越紧。和碧云离婚根本不可能,要不是碧云哪来这份偌大的家业?不是她能过上今天的逍遥日子?答应芝兰的要求给她一百万,可是钱都用在酒楼的投资上,手上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即使舍得变卖酒楼也过不了碧云那一关,如果这件事被碧云知道,她那火爆脾气真会拿刀杀人。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丁晖在经理室约来了芝兰,他们依然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地打情骂俏,然后双双脱光衣服滚在床上。就在芝兰感到意犹未尽的时候,突然觉得喉头一紧,刚才还在她身上抚摸温柔的手,突然像铁钳一样卡着她的勃子,越卡越紧,她一阵挣扎后便失去了知觉。

在人口流动性很大的闹市,一个打工的外来妹辞职是司空见惯,也毫不奇怪。俗话说不愁五月无连雨,不愁六月无日头,谁知道这年五月一反常态地久旱无雨。渐退的江水露出一片江滩,一条织着蓝条的编织袋被江边捕鱼的人拉上岸。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把他们吓得灵魂出窍。闻讯赶来的公安干警顺着编织袋和尸检发现了珠丝马迹,顺滕摸瓜一路追查找到丁晖。在人证物证面前丁晖怎么也不能自圆其说。最令他想不通的是五月长江洪水泛滥,江中抛尸应顺流而下一泻千里,怎么会逆流而上地打到岸边。莫非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警察强大的思想攻势下丁晖彻底地败下阵来,不得不如实交待因情杀人的事实。

俗话说不义之财像聚散的浮云。碧云从枪毙丁晖的刑场回来,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似乎大病了一场。丈夫的死使她悟出了一个道理:“是自己用卑鄙的手段赚造孽的钱,丈夫又用造孽的钱做伤天害理的事,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自己给自己套上了绞索。”她好悔哟,可惜的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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