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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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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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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小说连载 草莽英雄连载

第三章

刀枪丛中不改色,热血江湖救路人

开篇说到春花临盆,为请接生婆秦雄摸黑奔向谢圩。他敲开谢水仙的家门急促地说明来意。

谢水仙在当地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处事精明不让须眉。特别是一手接生的功夫远近闻名,人送绰号谢半仙。五旬左右的谢半仙,后脑勺挽起高高的发髻,插着一支耀眼的银钗。穿着水红紧身小袄,丰满的胸前绣着一对黄花。左手托着铜质的水烟筒,右手拿着点火的引子。半闭着眼睛,听秦雄把话说完后,吐了口烟圈不紧不慢地说;“你早干嘛去了,等到这个时候,人都快不行了,我可不能为你愿毁了我的名声,你赶紧去另请高明吧!”

秦雄心里清楚,谢半仙贪财如命,看她的样子今天不出点血,怕是请不动这尊神的。急忙笑着说:“他嫂子,快别这么说,哪个不晓得你艺高胆大,妙手回春呢?今天你无论如何要救我妻儿一命。我家虽穷,但屋里有一双手镯,是我母亲的陪嫁之物,虽不值钱可是我的传家之宝啊!今天我就拿它孝敬于你。”

谢半仙从秦雄手中接过手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催着秦雄赶快带路。

秦雄把谢半仙请到家时,春花已精疲力尽,连说话力气都没有。谢半仙贪财是贪财,但接生手艺真不是浪得虚名。只见她脱衣挽袖,临阵不乱,吩咐秦雄生火熬粥,杀鸡燉汤。她用温水洗净春花身上的汗污秽物,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自上而下地在春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来回推动。秦雄则在床边用汤匙一口一口地给春花喂着热粥。

两碗热粥下肚,好像对春花的生命注入了活力。只见春花的肚子一阵起伏蠕动,嘴里猛地一声娇吼,婴儿于双脚间像一条红色的小鱼悄然滑出。

一声洪亮的啼哭响彻夜空,把豆大的灯花震得闪闪发抖,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见母子平安,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秦雄送走谢水仙,倚在春花身边一匙一匙地喂着鸡汤,心里沉浸在初为人父、母子平安的幸福中。

突然,外面有急匆的脚步向草房奔来。秦雄像一只猛虎,眼里闪出机警的光。

“叭、叭、”清脆零乱的枪声,黑夜听得分外惊心。一家人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嘭、嘭,”有人轻轻地敲门。兵荒马乱谁在敲门?秦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紧张、恐惧,像无数条毒蛇紧紧咬着秦雄的心。

“老乡,开开门,我是新四军,受了重伤帮忙包扎一下就走,决不连累你们。”门外传来低沉的呼救声。

新四军,秦雄早在打鱼的那帮兄弟咀里听到过。说这些人像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一样,侠肝义胆,劫富济贫。专打日本佬,鬼子和国军对他们恨之入骨。几天前,赵圩的赵如龙为了给几个新四军吃顿鲜鱼,不知是谁将他五花大绑,砍掉了脑袋,弃尸苇塘。如此乱世,还是小心为好。他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哇……”刚出生的儿子因为吸不上乳汁,大声地哭叫着。这突然的哭声如石破天惊,吓出秦雄一身冷汗。春花赶紧用乳头塞住婴儿的小嘴。

“好兄弟,我走了,拜托你一件事,……有一个布包,就放在你家门前的渔篓里,……请一定要好好收藏。到时有一个叫‘娘家人’的人来找你,……千万不能泄露,……恐惹杀身之祸。”敲门人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低。

秦雄听着远去的脚步,点着灯,轻轻地打开门把渔篓提了进来。他把手伸进渔篓,果然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布包。层层打开后,发现里面除了三块银元外,还一个黄裱纸装订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人的名字和一些不知道代表什么的符号。秦雄凭着多年闯荡江湖的阅历,知道这个本子一定是个秘密,非常重要,绝不是常之物。

他刚刚藏好包裹,外面又响起纷沓的脚步,像是好多人向这方匆匆跑来。门“咚”的一声被人撞开,闯进两个穿黄军装的大兵。其中一个晃着手电筒高声喊着:“起来!起来!装什么!装!刚才还亮着灯呢。”另外一个平端着枪,直指床上说:“刚才有一个人是不是藏在这里,快叫他出来,该死的共匪,害得老子追了十几里。”

秦雄从被窝里爬起来,点亮油灯说:“老总,我老婆生孩子,刚刚送走接生婆,哪里有什么生人?”

“血!这里有血!”拿着手电筒的大兵四处乱照,在门口发现一滩血迹,惊叫起来。

另一个用枪顶着秦雄的脑门,吼道:“血都流到这儿了,还嘴硬,快把人交出来,否则,老子嘣了你!”

秦雄竭力控制内心的紧张,看着门外的一滩血迹,他心里豁然明白。一定是敲门人身受重伤血流不止,所以才冒险前来求救。便故作轻松地说:“我当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一滩血吗?喏!这里还有。”说着,将春花生产中血染的棉袄、衣服丢在大兵的面前。

持电筒的大兵弯下腰,低着头,用脚尖翻来复去地拨弄着血衣,似乎要看看血衣的真假。秦雄笑着说:“这位兄弟,产妇的血有晦气,不怕影响你的前程呀?”。那个大兵赶紧将脚尖在地上反复地擦拭,仿佛要把晦气擦掉。

两个大兵在屋里四处搜索,把晾晒在草席上的莲籽碰翻一地,滚得到处都是。看见屋里确实沒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就顺手牵羊地将挂在屋梁上的几串干鱼摘下来,悻悻地走了。临出门时仍恶狠狠地说:“那个共匪已经负了重伤,我们是沿着血迹追到这里,估计不会跑远。你们看见了要立即报告,若敢窝藏或者看见不报,查出来是要灭九族的,听见了吗?”

送走了两个瘟神,秦雄看着被踢坏了的门,只好坐在门口守护着她们母子。远处不时传来喊声、哭声、犬吠声和宿鸟的惊飞声,还有牛哞和母鸡垂死挣扎的哀鸣声。对此秦雄似乎充耳不闻,一动不动地呆坐着,脑子在不断地翻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半夜敲门人一定是那两个大兵所说的新四军。从门口的一滩血迹和大兵临走时留下的话中分析,敲门人一定是伤势严重,不是万不得已绝不会敲门求助。尽管与他素不相识,但情急之下还是无奈地冒险相托。把东西寄留在渔篓里,一定是为了不使东西落入追杀他的人手里,足见这东西非常重要。

想到这里秦雄脑子豁然开朗,猜测这个身负重伤的敲门人,一定走的不远。从这些大兵在到处搜捕他的情景来看,此人目前尚未暴露,可能就藏在附近。

救人要紧!秦雄急步来到床边,附在春花的耳旁轻轻地说:“我到李勇家去,约他明天下湖,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动,一会我就回来。”

秦雄穿上棉袄,搬来几捆芦柴,掩住被大兵踢破的大门。急忙来到村边的古杨树下,挨棵挨棵地寻找着。

他知道敲门人为了避免连累无辜,既然将重要物品托付于人,怕连累老百姓决不再去寻找村落人家,一定会在远离人烟的芦苇荡里藏身。熟悉地形的秦雄,自然把这里当成了他找人的第一个目标。

夜,沒有月色,凭借闪烁的星光,秦雄竭力寻找着敲门人的踪迹。找了半天,始终未发现任何迹象。眼看东方的启明星在冉冉升起,他心里格外焦急。天亮前沒有找到敲门人,天亮后就更麻烦了。说不定昨夜闹得翻天覆地的那群大兵还没走远呢!

突然,在眼前不远的地方,苇草好像有一块矮了许多。他心头一阵狂喜,几个跳跃来到面前,只见倒伏的芦苇下面似乎盖着什么。秦雄轻轻地拨开苇草,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蜷曲着身体僵卧在厚厚的杂草上。

秦雄轻轻地托起黑衣人的头,一摸鼻孔尚有气息。秦雄顾不得多想,弯下腰抓住伤者的双膀,稳稳当当地背了起来。他一路小跑来到湖边的一叶孤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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