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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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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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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小说连载 草莽英雄

 

第四章

江政委命悬一线,为道义夜渡阳湖

江武,大别山游击队第二支队政委。四旬上下年纪,一米七八的个头,国字脸,浓眉大眼,厚厚的嘴唇上长着密密的短须。左上额有一块明显的疤痕,在沒有血色的脸上分外醒目。虽然身负重伤仍不失英武之气。

那天他代表大别山游击队,在柴桑开完鄂皖赣三省“敌后游击工作动员大会”后,带着敌占区地下党发展游击队员的名单。在穿越国统区、准备渡过阳湖回大别山的途中,遭到国民党团防的围追堵截,黑夜中不幸被敌人的流弹击中左胸和右臂,身负重伤。

他本想找户人家包扎止血再寻机脱身,岂料敌人追得急,为了不连说:累老百姓,他只好将文件冒险相托,然后藏身在这芦苇深处。

就在他自知生还无望的时候。谁知被侠义心肠的秦雄冒死相救,来到这小舟上。秦雄为他包扎止血,更换衣服喂以汤药,还将老婆坐月子熬的鸡汤拿来喂他。

数日来秦雄白天和村里的兄弟们一道,或下湖捕鱼,或荷塘挖藕,像个沒事的人一样。晚上侍候春花吃喝洗漱,哄儿子睡觉。然后找个借口,提着江武一天的吃喝悄悄地来到船上,替江武换药浆洗,陪江武聊天解闷。

一天晚上秦雄照例提着饭菜来到船上,可是船内却悄无声息。秦雄心里一沉,顿覚不妙,急步跨到江武的身边,用手在江武额头一探,火一样的烫手。秦雄焦急地低声呼唤着:“老江,老江,你怎么啦?”

好半天,只听江武有气无力地说:“兄弟,从昨晚下半夜起……就寒颤,发烧,…伤口疼痛,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感谢您的相救和照顾,大恩不言谢……我拜托你的事,希望你能帮我完成。”因为体力不支,江武喘着粗气,停顿了好长时间。

练过武功的秦雄,知道受重伤的人最怕发烧。“不怕伤口孬,就怕发高烧,”这是他师傅教给他的。看来要救他的命,只有找到能治危重红伤的郎中才行。可是,就目前的情势哪敢去镇上找医生呢?自己不要紧,要是暴露了老江岂不是误了大事,把左右为难的秦雄急得六神无主。

突然秦雄在江武耳边轻轻地说:“你们,你们的人在哪里?快告诉我。实话跟你说,只有把你送回去才有生存的希望。”

江武喘着粗气缓缓地说:“你我萍水相逢,舍命救我已是非常感激……送我归队谈何容易!湖中有陆子潮的湖匪,岸上有日本鬼子的密探,还有国民党和各种反动会道门……我身负重伤,难以自保……你手无寸铁,如何穿越这敌人的层层封锁?”

秦雄紧皱眉头坚决地说:“我找你们的人去,他们,他们总会有办法的。”由于心急,秦雄几乎口吃。

江武说:“要找我们的人,必须穿过这几十里的阳湖……这波浪连天的大湖,白天尚且迷失航向,想黑夜穿越,难……”

“事到临头哪顾得了许多!”秦雄说:“到对岸后如何找得着他们?如何接头?”

江武说:“我看你行俠好义,为人忠厚……这可是绝对的机密,比性命都重要,千万不可泄露”。停了停喘了口气又接着说:“那边湖畔有一鱼行,掌柜的姓张。门前立有一根数丈的木杆,白天木杆上挂一面蓝旗,上有一个斗大的‘张’字,下书‘渔行’两个黄字……晚上挂一盏灯笼,灯笼四面书有‘张’字标记。这个张老先生年约六旬,长袍马褂,秃顶,留两撮山羊胡须……接头暗号是,他问你‘哪里人’?你答应‘生意人’。他问你‘哪里来’,你回答‘娘家来’。只要接上头你的事就完了,余下的事他们自会安排。”江武想了想又补充说:“我给你的东西和接头暗语,一定要见到掌柜的本人,千万莫莽撞接头。”

秦雄听后斩钉截铁地说:“火烧眉毛,十万火急,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走一趟。你好好保重自已,一定要等我回来。”说完匆匆忙忙地走了。

回到家里,春花仍在灯下缝着婴儿的小衣。产后的春花,尽管气血尚未复原,但精神好多了。秦雄看着柔弱的娇妻,真不忍心把内心的秘密说出来,更不忍心妻子为他担惊受怕。但事到如今自己凶吉难料不说,还有一个不能动弹的老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办?今夜如论如何都要交底,不能再瞞着她。

看着欲言又止的丈夫,春花笑着说:“我知道你有事瞞着我,今天是不是瞒不过,想和我说说呢?”

“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事瞒你?”秦雄心中惊奇,疑惑地问着春花。

“我能掐会算。”春花柳眉轻扬,逗着秦雄说。

秦雄说:“夫妻之间,是应该心心相印,患难与共。可是,这是一件天大的秘密,为了你的安全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我知,一旦泄露,岂止是几条人命。今天事出两难我不得不说。”

秦雄将他如何黑夜救人,如何疗伤护理,如何伤员危急,如何决定夜渡阳湖,送信求援的前因后果,一股脑儿向春花合盘托出。最后说:“我一直不想告诉你是这件事的确太大了,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也是为了你。”

春花听后,沒有惊讶也沒有埋怨,只是含嗔带笑地说:“你呀,真是一个武夫。你做的事瞒得了别人,如何骗得了我。你深夜不归,到哪儿去了?我一笼的鸡又哪里去了?我知道你是在救人,一定是在救该救的人。我是那种沒有血性的人吗?你又何必处处瞒我”。说完一把抱住丈夫,动情地“快去吧,送了信就赶快回来,免得让我为你担心。”

秦雄准备了江武一天的吃喝,送到船上,匆匆向江武告别。然后找到他最信任的李勇兄弟说:“你嫂子病了,要到湖的那边去请郎中”。李勇对秦雄向来是说一不二,言听计从。正在喝酒的他,听说要他陪着过湖去请郎中为嫂子治病,二话不说,抓起一件棉衣,提着余下的酒菜抬腿就走。

两人跳上小舟。李勇手荡双桨,秦雄张起风帆,紧把舵柄,小舟在“嘭,嘭”的浪拍声中向着水天一色的湖心驶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湖面飘荡着灰色的薄雾,开始时如轻纱翻滚。到后来层层叠叠,遮星月,蒙视野。夜渡阳湖,怕的就是浓雾中迷失方向。秦雄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一阵迷茫和躁动后,秦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船上风帆的位置沒改变,就说明风向沒改变,依风辨向不会错。想到这里,秦雄心里踏实了许多。

东方曙色初露,秦雄依稀看见黑黑的湖岸。再近点,隐约看见一盏红灯穿透浓雾,像北斗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为了稳妥,秦雄把李勇留在船上。自己独自上岸轻叩门环,高声喊道:“买鱼的,有人吗?”里面没有回应,停了一会,又重复地喊了一遍。

第二次喊声刚落,“来了”正中间的一块门板在轻轻地缷落,应声出来一位老者。

曙色中,一位清瘦的老翁,两撮山羊胡须依稀可辨。老者一看秦雄的打扮,先是一惊,马上顺口问道:“贵客眼生得很,不知是哪里人?”

找着了,秦雄暗暗高兴,答道:“生意人”。

“哪里来的”。

“娘家来的”。

老者赶紧把秦雄拉进大门,插上门板,让进里间,沏上香茶,正色地问:“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

秦雄开门见山地说:“我是谁并不重要,是江武叫我来的。”

老者一听大惊,但眼睛却透着兴奋的光芒。支队政委江武失踪多日,山上的人马分成几路多方打听,一直沒有消息。此人能说出江武,一定与失踪的政委有关。事关重大,他急忙敲开隔壁的房门。一个胖胖的、看似伙计的年轻人应声而出。老者激动地对他说:“梦求,快,飞鸽传书,十万火急,有政委的消息,叫小虎快来!”

老者为秦雄端来热水点心,安排他休息。又吩咐店伙计,趁着天色未明,把送饭菜送到船上招待李勇。遂开门接客做生意去了。

因为一夜未睡,也确实太累了,更因为江武的事有了着落,秦雄头一挨枕头,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有人在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唤醒了他的甜梦。睁眼一看,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圆脸平头,浓眉大眼,身穿带补丁的灰色对襟短褂,双袖挽到肘部,一脸笑容地站在他的面前。

来人客气地把他按在床上,自己坐在对面的一条长凳上,笑着说:“你夜渡阳湖,冒险来找我们,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我就是你要找的娘家人。”

秦雄猜测,这个人可能就是这里头当官的,就将前因后果,急急道来。

来人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一把抱住秦雄,激动地说:“恩人,恩人,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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