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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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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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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玉佩(上)

                               

南方没有北方那样四季分明,节令快到小雪,这里的气候仍温暖如春。春光建材公司经理单飞,修长的身材,瓜子脸,卧蚕眉,大眼睛。高高的鼻梁上架着茶色眼镜,微翘的嘴角似乎总带着笑意。他扶着方向盘,滚滚的车轮碾碎城际公路上的冬日艳阳。

突然,一团火焰映入他的眼帘。车前一位身着大红连衣裙的少女,拼命地挥舞双手示意他停车。单飞踌躇地轻踩脚闸,但想到在即的展销会又悄悄地松开。尽管驶离好远,后视镜里仍窺见刚才拦车的那位少女双手紧按腹部,扭曲地坐在街沿石上。

“病人!”单飞心头一惊,为自己刚才的冷漠深感不安。看着稀疏的车辆,在一处可转弯的提示牌前,他毅然调头,大步走向红衣少女。见她长发披肩,细眉紧皱,秀目微闭俊美的脸因痛苦变得苍白。

“怎么啦?”见少女痛苦的模样,单飞弯腰轻声问。

“肚子痛……实在痛得不行。”少女无助地看着他,呻吟着有气无力地说。“我送你去医院!”单飞见少女无助的眼神,一股侠胆油然而生。不等少女回答,急忙抱起她的娇躯,轻轻地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一百二十码的时速犹嫌太慢,单飞心急火燎地超车再超车。终于到了医院,泊好车。

事情紧急他也顾不得许多,双手紧抓少女的双臂,一转身背在身上。挂号、检体、化验,医生用极快的速度走完诊断程序。

“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很快得出了诊断。“立即手术。”接着提出了处置措施。单飞用银行卡为少女支付了预交款,在一张待签的“手术同意书”前,他再次踌躇。人命关天,责任重大,萍水相逢怎能担此干系!但危险迫在眉睫,容不得半点犹豫。尽管责重如山,他还是毅然签字

单飞在手术室外耐心地守候,焦急地为这位陌生少女的安危担忧。好不容易等到手术室那扇厚重的玻璃门打开,见少女平安推出来,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晌午,展销会那边尽管一催再催,看着尚未清醒的少女,单飞只好婉言推脱。他默默地坐在病床前心里暗问,我这是为什么呀?放着正经事不做去救这个陌生少女值不值?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是见义勇为?是英雄救美?还是别有用心?他为自己的孟浪和荒唐感到好笑,无奈地闭上眼睛。

当他睁开眼睛时,看见刚才还在昏睡的少女正默默地看着他,温柔的目光满是感激。

“寒竹,好些吗?”单飞俯身轻问。刚才为挂号已问清楚了她的基本情况,二十四岁,鄂东人。

寒竹微笑地点点头,浅浅的酒窝盛满了谢意。“能帮我倒点水吗?”他咂着干燥的嘴唇不好意思地说。

单飞扯了几片餐巾纸,在暖水瓶里倒几滴开水,轻轻地敷在她的唇上。“医生嘱咐术后不能喝水,只能润润,忍着点。”那种大人照顾小孩的感觉,一种本能的柔情。

“你这里有亲人吗?”从来没有和异性单独零距离地接触,看着同房病友射来的那种眼光,单飞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要摆脱目前的尴尬,只有尽快帮她找个陪护。想到这里,单飞悄悄地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到她的床边。

“这里你有亲友吗?”他低声问。

寒竹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就赶快告诉你的家人吧!”寒竹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有回答,明亮的眼睛里转动着晶莹的泪花。

寒竹的表情把单飞弄得手足无措,心中疑竇顿生,这个不肯透露身份、半路揽来的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在哪里工作?住在哪里?”因为心中紧张,他问的语气有点生硬。“签约兴华商贸公司,今天正要去报到,还住在旅馆。”大概是被单飞的态度镇往,寒竹终于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把他们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叫你们的老板派人来陪护。”单飞掏出了手机。“今天刚要去报到,没上一天班,人都不认识,为这事找他们么样开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么重的病你一个人去就医,多危险!”单飞理解她的处境,语气中流露出担心。

“昨天下半夜开始腹痛,一大早我就强撑着赶往医院。开始还能勉强,谁知越痛越厉害,到后来竟不能支持。”寒竹说得很无奈。

“大哥,今天多亏了你,该怎么称呼?”寒竹羞涩地问。

“我叫单飞,如不介意你就叫我飞哥吧”他说得很意。

“术后没有人照看真不行,我己经帮你请了护工。”一个大男人陪护一个陌生少女,传出去多难听,单飞想急于脱身。

“你在哪里上班?我以后到哪里去找你?”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寒竹己把内心的感激化作一股依恋。

“不用你找,我会自己来,既然揽下这笔差事,哪舍得放弃。”单飞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飞哥,这是四千元钱,你先拿着,余下的等我出院后再还你。”寒竹把一叠钞票递给单飞。

“呵!急着还钱,不想认我这个哥哥。”单飞知道,一个孤身女子在外讨生活不易,四千元钱可能就是她一个月不吃不喝的工薪。

“你救了我的命,还帮我垫钱,大恩么样报答?”寒竹动情地说。“留着,我不缺那点钱。”单飞真诚地说。

“你是普外2—5的家属吗?医院叫我来找你,护理谁?”一位四十多岁,穿蓝色工作服的中年大姐来到单飞面前。

“呵,你来得正好,请帮我照顾她。”单飞指着寒竹说:“大姐,麻烦你了,好好照顾她。”单飞热情地对那位大姐说。

“你是做么事的,就那样忙?爱人做手术也不陪陪。”中年大姐笑着说。

“莫开玩笑,她是我半路上捡来的病人。”对中年大姐的误会,单飞红着脸急忙辩白。

“现在的年轻人心性真难猜,有的一见面就勾肩搭背,说不上三句话就上床;有的明明是夫妻,还守着清纯,真是人和人不一样。”心直口快的中年护工口无遮拦地满嘴跑火车。

“我说的是实话,真的不认识她,大姐莫乱说。”把个单飞羞得满面通红,匆匆地离开。

单飞这个家里的独子,父母的掌上明珠,八十年代的大学生。他放弃公务员的安逸和舒适,来到这本科生多似狗,硕士生遍街走,博士生也难得抖一抖的南方,挤进建材市场。从租赁商铺代购代销做起,几番打拼,完成了原始的资本积累,注册了一家春光建材公司,组成了几十个人的经营团队,终于初成规模。他没有为今天情急的无奈之举而后悔,反而为自己的义举感到欣慰。

一向粘床就着的他今夜却辗转反侧,一袭红衣总在脑海里驱之不去。飘逸秀发,白皙肌肤,柳叶细眉,明眸皓齿,浅浅酒窝,还有那欲说还休的身世。想起白天紧贴后背的柔软胸脯,纤纤素手,他为自己当时的无所顾忌感到一身燥热。他失眠了,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女而失眠。

一上午的忙碌一上午的牵挂,草草吃完午餐,他叫外卖送来一保温盒的杂锦鸡汤,就匆匆赶往医院。离病房越近,越控制不住耳热心跳。

“飞哥!”刚出现在病房门口,寒竹一脸惊喜地叫着。“你真的来了哇。”“送佛送到西方,我说了不会把你丢在这里不管?”单飞抑制内心的激动,开着玩笑。

“正好你来了,你走后她不停地念叨你这个好人。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中年护工借机走了。

“现在可以喝点东西吗?”单飞端详着寒竹问,脸上己恢复了红润,手上的输液体正在不紧不慢地滴落。

“医生说可以吃流质,那位大姐刚刚买了稀饭,可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寒竹脸上飞起红晕。

“我带了点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来试试看。”单飞边说边打开保温饭盒,顿时香气四溢。他把汤匙递给寒竹,可是不管她怎么样调整体位,总不顺手。

“还是让我来吧,别弄脏了被褥。”看她笨拙的样子,单飞笑着要过汤匙,一口一口地喂她。

“飞哥,这是什么汤?真好喝。”寒竹彷佛又回到童年,享受着被人关爱的那种感觉。

“这是我昨天找王母娘娘要的琼浆,喝完了病就好,快喝。”单飞用玩笑冲淡尴尬。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刚认识的异性喂汤,他只觉心跳加速。一个喂的认真,一个喝得开心,默契地配合。

“再不通知你的家人和朋友,我可真的要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他不是怕淘力和花钱,是在为她的身份纠结,要是救美救出麻烦和官司,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飞哥,你愿听我讲个故事吗?”寒竹知道单飞的心思,话不挑明难免别人心中存疑。

“好呀,你讲的故事一定优美动人。”单飞知道她是在借故事说身世,急忙附和。

“在一个普通的农家,”喝完杂锦鸡汤,寒竹的精神好多了,她倚靠床头,脸色凝重地讲着故事。

“有对夫妇膝下一女长得眉清目秀,聪明伶俐,他们视若掌上明珠。小姑娘五岁那年,他们夫妇又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自弟弟降落人间,小姑娘从宠爱的顶峰一下跌到冷落的低谷。光鲜的衣服日渐破旧,美味变成粗食,而且非打即骂,那种被鄙夷的感觉,在她幼小心灵烙下深深的自卑。

七岁,同龄人都高高兴兴地背着书包上学,她幼小的心灵却承受着孤独和羡慕,料理家务,照顾弟弟。八岁那年,为了不流失一个学龄儿童,学校老师、村里干部三番五次上门做他们夫妇工作,小姑娘终于有幸走进校门。

她百倍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尽管繁重的家务挤占了所有的课余时间,但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小姑娘的身世和刻苦学习的精神受到老师的同情和看重,也引起同学的排挤和嫉妒。 “捡来的”、“野种” 、“弃婴” 、“私生子” 、人们背后的指指点点,或明或暗的风言风语使小姑娘越发自卑,性格也越发孤僻。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梳理着人们的只言片语,捕捉着点滴的身世信息,使她渐渐明白自己并非父母亲生。由于他们十年多不孕,父亲三十多岁那年在一个长途汽车站围观的人群中捡回了她。谁知造化弄人,在他父亲快四十岁的时候,对生育绝望的他们忽然生下了弟弟,一夜之间她成了多余。她隐约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深知在科举应试的今天,只有勤奋刻苦,忘我学习;只有挑战命运,奋力拼搏才是唯一出路。

为了不失学,为了取悦父母,课余她尽其所能操持着一切家务,以弱小之躯煮饭洗衣,打扫卫生,照顾弟弟。在左邻右舍的眼里她是那样聪明玲俐,听话乖顺。为了减轻家里负担自筹备学费,她利用节假日拾破烂,捡废品,在餐馆端盘子做钟点工,积攒着分分零钱。

好不容易熬到高二,毫无征兆的厄运悄悄地降临这个多难的家庭。读小学的弟弟在一次上体育课时突然晕倒,百般治疗仍是时好时坏,不明原因的疲惫,退不清的低烧。转到大医院一查,急性粒细胞白血病。真是晴天霹雳,昂贵的化疗费用是家里难以承受之重,看着徒有四壁的家,看着身心憔悴的父母,懂事的她不顾家里的反对,自动放弃学业,白天在一家制衣厂打工,夜晚到医院陪护弟弟,安慰父母。

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亲友能借的都借了,真是山穷水尽,可是弟弟到底没有逃过残酷的化疗。老年丧子的父母痛不欲生,她也整天以泪洗面。处理好弟弟的后事,痛定思痛的父母重心再度移位,又匆匆地把她送回学校。

尽管高二的课程耽误,但她还是凭着勤奋和聪慧,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大学。原只望从此青云平步,谁知毕业时正碰上大学生就业难,投出的简历都是泥牛入海。她一边观察人才市场的风云,一边打工维持自己的温饱。偏偏祸不单行,正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素有高血压的父亲因晚年丧子忧思过度,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而离世,对这个本来就残缺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

正在她身心俱疲的时候,有家商贸公司和她签约,使她再次看见了人生的曙光。谁知运蹇时乖,偏偏在报到的节骨眼上突然发病,就在叫天不应,求助无门的时候,却遇见贵人的援手,救她大难不死,这就是她不愿说出的许多故事。

寒竹的悲怆故事,听得单飞心里沉甸甸。他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位清纯的少女,身上承受过着许多沧桑。

“你的故事真是太感人了,彩虹总在风雨后,好好养病,俗话说贵人多磨难,挺过来就好了。”单飞安慰着。“

眼前就是难关,我担心签约的那家公司会不会要一个还未报到就生病住院的职工?”寒竹眼里满是忧虑。

“天无绝人之路,怕什么!你不是还有一个飞哥吗?”单飞一脸豪气地安慰她。

久经磨难的人经得起摔打,三天的静养,四天的锻练,一场急如风暴的突发疾病仅七天就拆线出院。寒竹怀着喜悦的心情赶到签约的那家公司,人事经理热情地给她让坐沏茶,一脸微笑地说:“我们这个公司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原先安排的工作需要重新调整。你的签约仍然有效,回去边休养边听我们的通知,好吗?”

“休养的时候有工资吗?”尽管不好意思,囊中羞涩使寒竹还是鼓起勇气厚着脸皮问。

“人未报到就请病假,我公司没有这样的先例,估计……大概没有”经理说得含糊其词。

“估计要多久才能安排?”寒竹低声问。脸上尽管带着春风,心里却早己凉透。

“现在说不准,看人员的流动情况。”经理一付爱莫能助的样子说。

走出那栋高楼,她的心己冷到冰点,六千多元的医药费要不是飞哥慷慨解囊,说不定到现在还滞留在医院。出院时她执意要把身上所有的钱给飞哥,可是他坚辞不收。他说在外不比在家,没有钱就寸步难行。她心想等发了工资一定还他,不能让好人吃亏。现在真的不幸被飞哥言中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有莫明的失望。寒竹漫无目标地在街头溜达,中午才无情无绪地回到栖身的小旅馆。她和衣躺在床上,任泪水无声地滴落。

手机铃声响了又响,她无心接听。可是铃声在暂短的间歇后又顽强地响起,她打开手机,见是飞哥打来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在哪里?”耳边传来单飞焦急的声音。

“飞哥,我在上班。”寒竹不愿让单飞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上班?是你说的那家公司吗?我在这里听他们说了你的情况,快告诉我,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的语气急促。

“我在一个朋友家里。”糟糕,单飞找到那里了,更要命的是他已经知道我没有工作。她恨自己连说谎都不会,早就告诉他这里没有朋友,这会儿又是哪里来的?

“不管在哪个朋友那里,我一定要见见你。”单飞急躁的语气显出十分霸道。

“好吧,我在中山广场等你。”没有退路,也没有理由推托,少女的矜持使她不想单飞看到自己的落魄。她稍微收拾一下,来到只有几步之遥的中山广场,在林阴道上漫无目标地散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黑色小车在她的身边徐徐停下,“干什么躲着我!就为了躲那几千块钱?”单飞虽然沉着脸但话仍是玩笑。

飘泊异乡,身处逆境,看见为她担惊受怕的单飞,寒竹眼里晶莹的泪花在滚动。

看见寒竹委屈的模样,越发楚楚可怜。单飞笑着说:“还没有吃饭吧?上车,去修五脏庙。”他用轻松的玩笑舒缓寒竹心中的沉闷。

“修五脏庙?”单飞的方言使寒竹一头雾水。

“胃不是五脏吗?吃饭去。”单飞打开车门,夸张地作了个请的姿势。

“喜欢吃什么?这里的人来自全国各地,想吃什么都有。”单飞热情地说。

“我目前的光景,能填饱肚子就不错。”寒竹酸楚地说。

单飞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他们在繁华的闹市找到车位,到一座酒楼要了个包厢,幽雅的环境和舒适的室温显示着客人的尊贵。寒竹第一次到这样的场所,心里很不适应。

几碟小菜,一瓶饮料,他们慢吃细品。“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单飞知道要解决寒竹目前的处境,这是个不能回避的话题。

“我也不知道,边等公司的通知边重找工作呗。”

“我公司要聘一名财务管理,你又是那个专业,能屈就吗?”单飞笑着问。

“你是在可怜我?”寒竹抬起头,一脸的孤傲。

“什么可怜你,说的多难听,我好歹也是个公司,为什么就不能招聘?”单飞一脸的真诚。

“不就是差你几千块钱吗?犯得着用人做抵押。”寒竹的心里充满感激,故意用刻薄的话来试探他。

是又么样,万一跑了我到哪儿去找你。”单飞一语双关的话说得很有分寸。

“让我想想,你对我这么好该不是有什么阴谋,别入了你的圈套!”寒竹装得很世故。

“当今世上真是好人难做,我为什么要对你设套?”单飞明知她是开玩笑,却故装真的。

“谁知道你不是人贩子,见我举目无亲,把我卖了说不定还帮你数钱。”寒竹含嗔带笑地说。

“怕被人卖,说明你就只有那点能耐。走,先到派出所备案,总该放心了吧?”单飞笑得含蓄。

来到单飞的公司,听着他的介绍,人员、资金、项目、规模、市场都如数家珍。把个寒竹听得目瞪口呆,一股敬慕之情油然而生。

单飞把寒竹安排在自己的麾下掌管财务,她日清月结,往来明细,税率利润,做得有条有理,纲目分明。男才女貌,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日久情生,双双顺理成章陷进爱河。逛街散步,游湖泛舟,登山观景,迎寒赏梅,花前不尽的浪漫,月下许多的缠绵。今年中秋寒竹携着心中的白马王子双双回到那个偏远小村,拜见母亲,她唯一的亲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饱经风霜的寒竹母亲主动提出婚期,拟元旦举行新婚大礼。事业平步青云上,爱情喜获佳人归,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单飞,真是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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