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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里的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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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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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心中的那座城

 

沏一壶清茶,在柔柔的夕阳中陪着母亲闲聊,近日也不知怎么得,母亲经常跟我谈及她出生长大的地方,那眸中的深沉,我虽不能尽数体会,但依然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温暖。
那个地方便是母亲的家乡,她位于河北与山东之间,有着千年古县之称的临清市,小时候常听母亲说道:“临清临清,什么事啊到了临清便清了,便顺了。”所以自小我便认为这就是临清名字的由来。长大了才知道,临清的由来原是临近清河之意。举世闻名的京杭大运河从市区穿过,据史书记载,当年的临清有天下第一码头之称,往来漕运,不输苏杭。
不由让我想到母亲常给我说的,她说她小时候,临清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哪来的高楼大厦?那时候运河里还有水,一到晚上总能听到呜呜的跑船声。那时,他们可不像现在的孩子,手机、电脑、各种玩具,那时,这运河就是他们的游乐场,一早一晚,他们就会坐在桥边,把脚伸进河水里,任水拍打着脚丫,那份清凉可是真的能让你由上到下打一个冷颤。母亲说她小时候也很是顽皮的,有一次,她和一个小朋友去船上玩,母亲很轻松地从这条船跳到了那条船上,那个小姑娘也学着样子,谁知那条船因为母亲的用力,上前漂了一大截,那小姑娘一脚踏空掉进水里。母亲当时吓坏了,喊来了周围的人,这才没出什么大事。后来,母亲每每提及这事眸中都会有一种紧张感,似是就发生在眼前似得。
一提及临清,除了母亲年少时这一幕幕趣事,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前一阵:那天,母亲拿着平板电脑走到我屋里,兴致冲冲地让我看一副对联,上联是:鳖头独占天子幸临留句;下联是:矶秀两川渔父扬清激浊。当时,我瞪眼睛瞧着母亲,因为母亲素来不太会去看这些文字,莫说楹联诗词,就是偶尔我写的一些随笔散文摆到她面前,她也只是囫囵吞枣地扫上一遍。今日却主动过来找我,这可真是稀奇事!但当我问明缘由,不禁会心一笑——原来,母亲关心的并不是对联,而是对联的由来;对联相传是乾隆皇帝南巡途经临清时,登上有名鳌头矶,触景生情,便让随侍的纪晓岚和刘墉来出个对子,纪晓岚不愧是大学士,笔随意转,上联一就而成;刘墉也不俗,一见便知上联的玄机;纪晓岚此联是嵌字联又以临字突出了地名,刘墉不甘下风地接笔对出,即有了这千古佳联。

我虽不知母亲是否读懂了联中的意义,但她那份从骨子里流出的骄傲足以让我动容。
为博母亲的欢心,近日我也常常翻阅典籍,一时竟让我不禁感慨:临清这个不大的地方,在古代竟有"富庶甲齐郡"、"繁华压两京"之称,又有“扼神户要冲,当齐鲁咽喉”之美誉,就连母亲常跟我提及的她小时候常常上去游玩的临清塔,也是明万历朝运河四名塔之一。就此,我对这座城市的印象突然改变了许多,因为在我脑海里对临清的印象,还停留在大概十几岁的时候:那时陪母亲回去转转,只看到冷冷清清的街道上零零散散走着几个人,旁边的建筑也没什么太出彩的,倒是小吃深深吸引了我,什么热羊肚,老豆腐、锅包肉、锅贴,再或是在一家小店烤个烧饼夹上厚厚的一摞牛肉,还有到现在想想都流口水的清真扣碗,依旧能顷刻间把肚子里的馋虫给引了来。
若是谈及建筑,现在能记得的便是母亲说的自幼长大的地方——竹竿巷,简简单单的一条小街,于我而言似乎显得破旧很多,但是母亲跟我讲,这儿以前可热闹了!她还给我讲了许多关于太姥爷的事迹;母亲说太姥爷当时是竹竿巷数一数二的人物,这话题一起,她言谈中的幸福与温暖,就像指缝中的阳光,透过都是暖暖的。

我记得母亲当时在一块石头上坐了好久,眸中透着深情,时而笑,时而含泪。那时的我在母亲怀里能感觉到她的颤抖,那份激动直到现在我都不能体会,可能是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可能是母亲太爱这座城市,再可能是这座城里还有母亲太多的故事、太多的回忆。
母亲常说,等她老了便在这儿找间房子住下,走过的地方再多再繁华,她最喜欢的还是临清。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城,或唯美或古雅,可能会有花房,也可能会有流水。再或者只是心底的某个城市,简单而质朴,没有苍山洱海的风花雪月,没有江南烟雨的唯美性灵,然而却如一粒种子在心的底层生根发芽,愈来愈茂。
慕一城而终老,就在那座太阳永远不会落下的城。深处的这份心心念念,便如一支清远的笛,一个声音萦绕而久。
临清——那儿有母亲的流年母亲的梦,也许亦有我经年之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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