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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才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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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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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铃

        这已经两年多了,之间许名文做过很多职业,多半是一时新鲜,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好好的平面设计学徒怎么就不学了,又干净又轻松,每次换工作都是这么踌躇满志,可你那次踏实下来干过半年,你也不小了,过了十八就是成年人了,你看我和你爸在一个厂子就干了七年,都买房了。母亲每次在他换工作后都这么唠叨个没完,而许名文却一点也没听进去,若有所思的嘀咕道:是。之前每次都会吵起来。记得先别告诉你爸。


        第二天上午许名文睡到了九点才起床,穿上拖鞋慵懒地走向隔壁父母房间,推开门,才想起来这时爸妈该早去上班了,露出诡异的笑容,脱口而出:耶!摸摸兜里瘪瘪地只剩一个打火机,走回自己房间取外套,左右翻都没找到,出门看见远远地挂在铁丝上晾着,也是太脏了,都一个多月没洗了。轻轻叹了叹:可惜我那一包七匹狼啊,好不容易大胆地偷了妈五块钱,以前只偷两三块钢蹦儿买两块五的新石家庄。


        幸好还有烟蒂,走到厂后门搜寻抽剩下的,还好在门外摸到两三烟蒂,四处望望有无人经过,得意不失谨慎的点着了火,虽然只能抽三四口,可那缥缈的感觉却并未减色,闭上眼细细的品味。


       抽完后再把烟蒂扔出门外,蹲下身吹净地上的烟灰,让它和灰尘混合,这个门是不经常开的,现在更是进门就是宿舍楼堵住,也没开的必要,最重要的是老板怕偷废钢废铁出去卖,小时候他们就偷过。


      返回去拿出新报的远程教育的教材,心不在焉的翻开第一页,人民大学编,一看教授,把他给乐得啊,来回读教授教授,本科本科,呵呵。之前他还报过自考,不过也是一时兴起,根本考都没去考,前不久看某名校网络教育,高中起点本科,一下就是本科,心想还是本科大。


        之前他去报名的时候穿了一身西服,圆头硬剪了平头,和年龄很不相佩,擦亮了眼镜,俨然一个他从电视中看的大学生模样。


        西服是他离开设计店的最后一笔工资全部买的,将近三个月只给了五百,当时一个上午许名文因为去淘旧书迟到了一个小时。昨天刚被主管骂的狗血喷头,张口一个王八蛋闭口一个王八蛋,因为他把广告纸裁坏了一多半儿。设计店并不算太大加上主管总共才五个员工,老板呢,每天忙业务,也经常在店里,还有为他桀骜不驯的儿子升高中犯难。老板娘呢每天无所事事地和几个发小搞保健品,偶尔卖卖保险,不过都是卖给亲朋好友。


        主管看着他拎着一包东西很吃力的走到了位子前坐下打开电脑,问道:王八蛋买什么了?这么沉,今天怎么不喝营养快线啦,你妈舍不得给你啦。许文名不耐烦的说道:没什么。不一会儿抽身去了趟厕所,回来发现,主管和小东正在翻他的包。两人见他来了哈哈大笑,王八蛋你可真行,先不说能不能看完,你倒看书啊!你都二十一了吧!专科快毕业了吧!不该耽误你,可你连工作都做不好,还每天这个那个,虚荣的每天亲自跑去文联投稿,就怕人不认识你啊!其实出了这个门十米都不见得有人认识你。说罢讥嘲地和小东大笑!小东减低了笑声,更增加了讥嘲感,小东边笑边说,王八蛋呦王八蛋你真行,看见外面捡破烂的了吗?少壮不努力,老了捡破烂。


       许文名一上午都拖拖拉拉地装装锯锯框子。


       中午老板回来吃饭了,许文名愤怒的走向老板,我不干了,给我结账吧!我今天就走,工作找好了,毕业证后天去领,后天的车票。老板笑嘻嘻地道:名文!什么事儿这么着急,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儿的规矩,辞职提前一个月打报告,是不是庙小留不下你这大佛,下个月走可以,现在走一分钱别想拿,许文名急了指着衣服裤子道:老板您看都破成什么样了,穿了快两年了,我就支三百元衣服费。老板突然吼起来,小萌给他支五百。许文名舒了口气道:老板我明天回来上班,老板怒道:拿了钱还想来,已经开了你啦。许文名支支吾吾道我还有两个月没结,按第一个月三百,逐月增一百,这怎么也得一千吧!老板怒道:你昨天干了什么好事儿,都折扣了,再不走这五百都别想拿,滚!


【二】


        两年前,许名文在一个深夜回到了时还在北村的厂子里,把拉杆箱停在了门后,走向厕所点着了烟贪婪地吸吮着,好似此生的最后一支烟。


       蹑蹑地拖着行李,打开自己卧室的门,深呼了口气,灯也不敢开,借着月色摸向床边,袜子不脱,合衣躺下,想着明早如何对付,慢慢地睡了过去。


        许名文很早就醒了,走向父母房前,啊!你怎么回来了,王巧云问。我……同学们嫌我有狐臭,上课当着我面呕吐,嘲笑,都躲我远远的。不是才动过手术吗?许世昌愤怒道。他们还打我,反正不想读了。败家子……半年你可花了家里一万多,当初要死要活的非去不可,今天又不去了。哎…哎!由你,到时后悔都晚了。


       待在家半天,只是看电视打发时间,父母上班去了,一个台调到另一个台,最后索性关了电视。听说厂里王宾来了个表弟和我差不多大,呵呵!


        起身照了照镜子,看时间九点半多了。天气也特别好,北方少有的晴空万里。伸伸懒腰和往常一样不洗漱,穿上臭得不行的袜子鞋出了门。


        一步两个阶梯地踏上生铁焊造的梯子径直走向王宾宿舍门口,敲了几下门喊了几声无人应承,准备走时隔壁掀门帘出来了个约摸和自己差不多的小伙子,面貌白皙,留着分头,手上还拿着枝半截的烟操着南方普通话道:宾哥和嫂子进城了,我是他表弟,有什么对我说,回来转达。哦!我没事,就是来找宾哥玩。我看你和我差不多大,你多大了?叫什么?叫我明林好了,十八你呢?呵呵我说嘛!我也十八。走去我家玩。


        就这样两个小伙子玩到了一起,躺在床上看电视,明林总是每天给他请他抽烟,走后许名文把地上的烟蒂打扫干净一个也不能留,开窗让风吹的只剩脚臭味儿。


       半个月后母亲问道:你是不是带什么人回来了,家里钱少了,有一天少了二十,昨天少了五十。许名文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总是给烟抽,抽多少给多少。许名文应道:是有,那是王宾的表弟。唉唉我就知道你带坏人了。你不知道吧!他表弟把好好的工作辞了,大半年都不上班了。前几天我和你爸进城看见他女朋友和别的男人走在街上手挽手,还用手摸嘴唇,你说那是干嘛的?许名文半晌无语。


        从那以后再也没见明林来过,好似人间蒸发。某一天听王宾说带着女友到南方去打工了。


        倏忽到了冬天,许名文每天看电视,捡烟蒂吸。突然在一个晚上和许爸吵了起来,气的许爸菜刀都拿出来了,许名文拖着拉杆箱带着母亲给的路费拦了辆出租就去赶火车回八千里外的 SC 省的 YB 老家乡下了。


       母亲在途中来了个电话,你爸气的脑淤血住院了,你回去听奶奶的话,别再抽烟了,你才十四岁啊!


(三)


      其实许名文无时无刻不想摆脱现在的处境,记得半年前刚到设计店学徒的时候就遇到一个客户看了他的诗,叹道:大材小用啊!许名文听后心里不觉窃笑,真以为我二十一大专毕业啊!接着客户道:首都有很多地方可以自学,听说你每天捧着本诗集,现在很少有人看诗啦!呵呵!老夫就看诗,推荐你本书吧!许名文听后欲言又止,暗心里想道:这不是给三岁小孩看的吗?虽然我没上过大学也不是不认识字啊!倒是听了自学两个字来了兴趣,接话道:真能自学吗?那吃饭怎么办?客户道:半工半读啊!比如作保安、当服务员都可以啊!首都的工时短,两不耽误。


       不一会儿许名文装完了框子,客户提着笑嘻嘻开车走了,进屋小康手指了指喊道:王八蛋,张老板给你留了张字条,你小子才来不到一个月还想攀上大款,你天天去投稿怎么今天不去啦,人家认识你吗?主管插话道:看见街前捡破烂的嘛,你老了就那个样,出门十米每人认识你,还有模有样的迈着脚,你也不看看你骑的什么破凤凰电动车,你以为骑上你就是啊!不识好歹!


       许名文还是每天装框锯框,还是一个人躲起来看书。某一天,天阴沉沉的,不时下起了大雨,顾顾周围主管,小康都在打游戏,口里不停的嚷着!操!你妈会不玩儿,白白让让跑了。也没客人来,就打开了电脑搜索《雨霖林》,暗想自己还没写过词了,就照着字数写一首吧!不时看看窗外,去门口站一会儿,用手接雨,六月的天下一场雨手心还是感到一股清凉。顿时一首词写好了:


《雨霖霖·遣怀》


潇潇雷雨,水流直下,何处凄楚。


红楼箫管难语,天高纵使,昔年归蜀。


陋巷安身且莫,厌看室前空陌。


十数载,青了冬枝,冷却千年不思卧。


多情自恨无情找,忆当初,尽是凭栏渺。


花红落去又春晓,炎夏日,只得图饱。


梦里京华,愿作家山,只憾庚小。


倘怒发,一骑长安,或许天知道!


雨也小了起来。


(四)


      连续几个月都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脸泛黄像几个月没洗的小伙子过来打印,虽然看上去衣着邋遢,却留着小胡子,戴着副沾满眼屎污垢的大眼镜,显然是个大学生。看他打印的居然是诗,就和对方搭讪起来。问道:哥们儿哪儿人啊!您写的是古诗吧!尤其这句“两半儿灰一半暗,啾啾鸣我上天飞”不错,这时对方开口了:居然还有懂我诗的人,居然还有读者。我姓司马名承均。许名文会心一笑,该不也是巴蜀人吧!对对,是巴蜀不过是戎州人。


       这时许名文也顾不得的主管嚷道王八蛋你还上不上班啊!又问大学生吧?对方叹了口气,哎的说:小弟命运多舛,生在巴蜀农村,八岁随父母到赵地工厂,小学转了五所,初中两所,高中两所。本想高二转学美术,却患了精神分裂退学了。到今天在县里如宾小区当保安。一切都只能诉于诗词啦!


       许名文接话道:这有什么大不了,去首都自学啊!对方道:哎……就因为这病家里哪儿也不许去,差点儿还作了上门女婿。


(五)


      许名文闲下来差不多半个多月,母亲一天中午走到他屋里说:你每天看电视看不够啊?也不知道帮家里做点事,你看我和你爸每天上班这么累还得帮你做饭。你再看看你弟弟什么时候让我们操过心,天天打游戏都考满分。今天开始你做饭、扫地、洗衣服。许名文瞪大了眼说:妈!好!好!我只洗衣服扫地不做饭,好!只要你肯干活什么都成。


         第二天快日上三竿的时候许名文匆匆起床吃了饭,看电视看到母亲快回来做午饭才想到洗衣服。


       看了看桶里的脏衣服沾满铁灰黑不拉几一股机油味老远就能闻到,地上也堆了几件。


        差不多五平米的浴室充满了尿骚与洗发水混和的气味。


         一手拎着盆子一手拎着桶晃晃悠悠走到浴室前,把衣服倒进盆里接满水,不一会儿盆里水变的像墨黑一样浓。大衣服三下五除二的揉完一遍便放进桶里,遇到内裤袜子干脆涮一涮遍直接扔进桶里。差不多十五分钟便洗完了十五件衣服。


        还好晾好衣服母亲还没回来。扫了扫地看了会电视十一点半母亲回来了。妈,我洗衣服还扫地了,我看了,地扫的不错,就是衣服下次洗多放点洗衣粉慢慢洗,指了指许名文身上油光发亮的衣服说:也不知道把自己的也洗了。


(六)


         许名文洗了几天暗想道也不是回事啊!首都还去不去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怎么去。这时想道司马承均不是在做保安吗?好呆能挣一两个钱,干一两个月再去首都。


        马上拨通了司马承均的电话,喂承均吗?我小许,哦!许兄啊!什么事啊?你哪儿还要人吗?我这边辞了都闲快一个月了。哦,这个我不知道啊!我离开保安公司在首都当保安了。不过那个经理电话我还有。哦,真是心动不如行动啊!你在首都等我,小弟两个月之后肯定来会兄。好,经理姓庞,这个号码。好!我记下了,你忙,别看美女看坏了眼哦。嘿嘿,电话挂了。


        庞经理让许名文明天上午十点去面试,许名文这才知道司马承均原来说的小区是个星级酒店,心想道我这么矮能要吗?再想道司马承均比我还矮到首都都能作保安,这下放开了步子走进大堂。前台一个浓妆艳抹的比自己还高出一个脑袋的小姐走了过来问:先生您好!住店还是吃饭几位呢?许文名看了一眼女迎宾蓝短裙白丝袜衬托一张清秀的脸庞羞红了脸道:来应聘保安的。哦,那你找庞经理对吧!对!他在四楼四零七,好的谢谢,许名文几乎跑着到了楼梯边,这时有个打趣的传菜生笑着走过来说:先生有电梯。许名文气的一气跑上了四楼。


        找到四零七歇了口气敲开了门,怯生生问道:庞经理在吗?一个四十岁左右秃头叼着根烟站起来说:我就是。许名文用十秒钟左右打量,老式的书桌上笔架上吊了几支毛笔,墙上两边挂满了看不懂的字画,唯有一张大字“天道酬勤”认得。这时经理说道:多大了,以前做过保安吗?谁介绍你来的。许名文一一答了。准备干多久啊!许名文道:最少干半年。经理道:好!明天来上班吧!许名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聘上了。刚想笑又憋了回去,只能说:谢谢庞经理,我一定好好干。


        许名文乘电梯直接下到一楼,快走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女迎宾,这女孩儿真漂亮要是能做我老婆还去首都干嘛,吸吸鼻涕走了出去,再一看自己骑了快五年的破自行车,应对着北方工业城镇不见天日的雾霾心里不觉一酸,哎!小地方能有什么前途。顿时愤化成诗:


《小城》


工厂林立在黑烟中


人来人往


只为了上班下班


流水线上不分白天黑夜


而机上的男男女女


总是那么年轻


却毫无生气


不知道老的哪里去了


让另一家工厂藏了起来吗


一个光鲜靓丽的女子


对这所城市来说简直是个珍宝


(七)


       许文名上班才发现作保安的除了一个年轻人还有两个老大爷。


       一个叫周工的老大爷当他师傅。问道:大爷今年多大了还出来打工?闲不住啊!我以前在县疫局,现在退了。哦。许名文听了这个越发亲近了。那师傅好好栽培啊!周工道:只要你好好干什么都好说,可别像小均是的被人忽弄了都不知道。


       小均是谁啊?怎么回事呢?该不是司马承均吧!是,但话我不好说。师傅就告诉我吧!我肯定不乱说,看你小子老实我就说说也无碍。


        两年前酒店还在装修的时候小均来了。来应聘时穿了身白衬衫黑裤子加皮鞋,说以前是卖楼的,最近不想干了,这时张经理看了看道:小伙明天来上班吧,不过工资第一个月七百,每月逐加一百,到开业恢复正常。司马承均当时想:这么大个酒店在当地来说算大的了。应该能熬出来。好!谢谢张经理。


       小均来的头一天,就扫垃圾从十一楼扫到一楼,上身都湿透了,额头还冒着汗,张经理看见说:好样儿的。小均听了越发上进。推着小车装满垃圾从十一楼电梯一个人杀猪似的弄了一个月才弄完。干其他活儿也是抢着干,安灯的老板都夸没他干的好的。


       有一次出去晚上兼职让张经理看到了,也不知是真心疼假心疼,小均啊!你白天上酒店干,晚上到这儿干,身体怎么受得了,白天干不好可扣你工资啊。司马承均听了连忙说是!其实他自己也快顶不住了,还带着病,干完当天晚上就再没去过。


      还经常帮厨房师傅拎水,一次就一大桶。背地里都说:活雷锋啊!有的呢就说:快当经理助理啦。天天叫他助理,他觉得不好意思,就说:哪儿的事,要当也是你啊!我才十八啊!


      从那以后小均早早来晚晚去。总是穿着他那一身黑白职业装,人们背地里都说他傻,还没开业显摆什么呀?还真把自个儿当领导了。


      差不多四个月之后,来了个正式的总经理姓王听说是从省会聘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黄色休闲皮鞋蓝色裤子花格子衬衫,戴个黑色大眼镜,一看就知道是见过大世面的大城市人。头一天就问小均是谁?还私下和小均说:你会操作电脑吗?连那两个大学生都没和小均那么亲近。


       小均不知听了谁的话硬找家里拿钱买了包十元的绿石送了去,王经理没收。倒还是挺器重他。可好景不长不到一个月光景,王经理就灰溜溜走了。听说他只懂餐厅不懂客房。


       第三个方经理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女助手,一个女的唇红肤白很是清秀当秘书,另外一个女的四十左右,徐娘半老管客房。


        方经理五十左右戴个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是精明能干,听说一年给二十万。首都聘的。


       小均还是照常上班,不过这次就没那么运气好了,首都人嘛!都高傲,看不起泥腿子出身,一次小均说:快开业了,方经理给我安排个位置吧!方经理指了指洗碗间给他看,如果你要管就管这儿吧这么大个地方,你考虑考虑,当时小均羞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让以前叫他助理的人看了笑话。


        没过几天酒店开业,小均还是张经理找方经理说情,小均才留下来作的保安。


        也没过多久,方经理也走了。来了个当地听说是老板旧人的胡经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都被利用啦!尤其是你们年轻人经历的少不知深浅,现在小均去首都了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哎!!!


(八)


         许名文上了半个月差不多和传菜生们也熟了。一天,之前气的他一口气爬四楼的小伙告诉他:听说你很能聊?我这儿有个美女,我聊了三个月没聊下来,和你打个赌,如果你在一个星期聊下来,输你五十,如果聊不下来,你给我五十。怎么样?许名文本来心里嘀咕我哪儿有钱,经不住旁人的怂恿还是答应了下来。


        小伙把 qq 号码给了许名文。许名文看了看对方的资料没有任何照片怎么知道是美女,看网名“爱无罪”,他也把网名改成“爱无罪”。然后开始加她,你也爱听“爱无罪”吗?等了会儿,咳咳加上了。


       问女孩你是哪里的?女孩儿答 yn。许名文答道:我也是 yn、c 市的。女孩道:哦,我们离的不远嘛!那你是哪儿??w 的,哦,我去过,小时候父母在那边打过工,我也在那儿读了三个月书。许名文道:你们那儿很富裕啊!你多大了,在家上班吗?呵呵!女孩儿道:那儿都有富的穷的嘛!可惜我是穷的,才十八想闯闯就到了 hb,a 市。你呢?太巧了我也 a 市,那你在哪儿上班呢?这下女孩没有回答。许名文也不好再追问。等了一天女孩每上线,许名文想道:还有五天。


        第三天女孩儿上线了。许名文发信道:我记得你们那儿是有个都江堰。每个村子门前都有一条排水沟,记得小时候看到沟里有很多扔掉的玩具哦,当时想捡不过太深了,怕。青衣江的流水太迅速了,扔一颗石子听不见响。女孩儿道:原来你真去过,我还以为你骗我呢!许名文道:怎么称呼你呢?叫我小连吧!我全名叫连绮华。许名文道:这么美的名字。不如叫绮华好听。随你便。你呢?我嘛!我叫邓朝,这个只能叫邓朝。呵呵!


         第四天又聊到了 w 市的小吃,麻辣烫、麻婆豆腐、最重要的是都特别喜欢吃甘蔗广柑。女孩儿说:小时候爷爷家后院就种了很多甘蔗,爷爷走了奶奶就不种了。以前三爷爷家种着一亩地的广柑,却抠的要命,去摘还喊抓贼啊!现在送都没人要。树时间长了结的果就不怎么甜了。呵呵!许名文道:小时候我的两个大妈都对我特别好。记得前面和父亲吵架回家,在王大妈家吃了一个多月也没说什么。还天天吃肉,和堂哥挤一个被窝。王大妈虽然人懒对人好。湾底下的唐大妈,听父母说,在最困难的时候谁都不肯借粮食给他们,是唐大妈趁夜挑过来的。对我们小孩子也和颜悦色。唐大妈他儿子出息了,考上大专硬在专升本学校只有三个名额的情况下毕业,我那个嫂子呢,也是名额之一,现在出国了。


        许名文聊到第五天顿时感觉找到知己了。登 qq 女孩儿告诉他我在如宾酒店前台作迎宾,我们去吃麻辣烫吧。许名文懵了。是她,怎么早没想到。哎!可惜自己配不上她。看看自己的破车人都载不了,除了保安服没干净的衣服,长的又矮又丑。她把女孩拉黑了。不过想道:五十块钱到手了。还是不觉一笑。


        拿信息给那个服务生看,服务生脸色刷白,道:真牛逼,老子三个月都没同意,马上从兜里拿出五十元,来,给你。许名文踌躇一会儿说:给我几根烟吧!不要你钱,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叫我小梁吧!她知道是你吗?许名文答:知道。哈哈!许子你请吃饭。旁边当初怂恿他的郭明道。我连烟都是捡酒店里的烟屁股抽,你看我经常找你要烟,你现在都不给了。你找小梁啊!要多少给多少。许名文听的一头雾水。小梁抢道:就凭你不要钱也该给啊!以后尽管找我要,这次就算交个朋友,你小子有一套,你真去过 w 市吗?对!看来你们还算半个老乡啊。怪不得了,旁边人哈哈笑了起来。许子你懂了吗?哈哈……


(八)


        许文名装作没看到信息,回女孩儿说,抱歉啊!昨天出去忘带手机了今天回来才看到。女孩儿没说什么,说下次吧!我感觉你挺有才的。怎么感觉到的?女孩答: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吧!许文名偷笑道,猛击键盘打了几个字:做我老婆好吗?然后不看屏幕,去了趟厕所,手舞足蹈。闭着眼走到屏幕前慢慢睁开,看到几个字:好的!老公。呵呵。许名文道明天聊,今天该睡了晚安。拜!传过来拜拜。


        许文名差不多一夜都在想:癞蛤蟆吃上天鹅肉啦。知道是我肯定得把我删了加黑。一会儿又突然想道首都。梦里的乐土,记得上中职的时候在班里是文艺委员还画过首都呢!画的大气滂薄的天安门。一排仿古的酒店。当时许名文学的酒店管理。


       许名文在如宾酒店快两个月了,每天都看到绮华魂不守舍但总是笑呵呵,比以前更勤快了,每次走过都和她打招呼,却谁也不认识谁。


       一天女孩线上说明天三月初三是我生日,你就不送我点儿什么吗?许名文道:好。我过来找你。下线后许名文想:送什么好呢?买东西太俗了,想来想去,我不能去见她,还是为她写首诗吧,想到这儿心里美的直抽烟,然后写了下来传过去:


《寄连绮华》


君住长江尾,我家蜀水头。


相逢在网路,竟共一城游。


       第二天女孩儿看到了回复写写你老公这是我十九年来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能来吗?我在如家酒店二零二庆生。哦!我在外地恐怕来不了。女孩儿说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在 a 市了,明天就回 yn 省会上学了。许文名看到“上学”这两个字眼不知如何叹了口气,我想吗?这么漂亮肯定不是普通女孩子啊!许文名回复道:我真的在外地抱歉。女孩儿没说什么就下线了。


       许文名拎着警棍走过二零二,看见里面热闹非常还看见小梁,一看到老板的儿子也在就气不打处来,气的差点用警棍砸门,但回头一想小梁也在,该不是女孩儿知道是他吧!看里面那么欢实好像不知道,忍着性子走回了值班室。


       老板的儿子听说叫韩湘雨,年轻时在武汉生他时正值濛濛细雨。生的面白身长戴副进口的蓝色眼镜,开着保时捷。在首都也是中国最有名的学府长安大学读本科。听说毕业后出国。别看是富二代可人不坏,酒店大堂里的一副老鹰和一张如宾酒店几个大字就是他画的题的。钢琴弹的也不错,诗歌还在最有名的“国刊”上发表过,还不止一首,年纪轻轻加入了国家诗词协会。不太爱说话,刚入职那几天许名文还在练习书法,韩宇浩走过来掩着嘴说:心不静怎么练的好,诗词书画是贵族的东西。许名文听了就来气说,你写几个字看看,韩湘雨写了几个字居然一个字也不认得,韩宇浩说看不懂没关系,这是甲骨文,就算放到也没几个人认得。许名文也不搭话,看着想道:虽然不认得字,但这笔法劲道倒是高手。韩湘雨说:这几个字送你了,你再练十年吧!


        韩湘雨走后,许名文气得戳了一个又一个洞,最后撕了捏碎扔进了垃圾框,发誓说老子此仇不报非君子,十年后我得让你拜我老师。你家不是有钱吗?从小就学。我呢?全靠自己悟,没人管。自哀自叹成诗一首曰:


《答韩湘雨》


虎坠犬相狂,南人北地彷。


若得归浪宇,蚀地野茫茫。


(九)


       许名文在线上问了问女孩,你是大学生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呢。女孩回道:你不也是嘛!呵呵!许名文答道:我是函授的,混文凭的。我就喜欢自学的,草莽出身更显英雄本色。许名文笑了起来。回道:你走了吗?对!我到 gb 了,还差五站就到了。许名文道:你还会不会再来 a 市?女孩答道:今年暑假还会再来。你还从没告诉过我你在哪儿上班。我离开 a 市了,在首都。女孩答道:呵呵!加油哦。能独自去首都的都不简单。许名文道:也有很多北折的,要饭回家的。


       许名文想道:骗她吗呢?也不算骗啊!暗想道:上一个月工资让父亲要了去。郭明告诉他自己留点钱零花用。把昧着父亲留下的四百元全去省会买了书,售货员问他你是研究诗歌的啊?乐得走路都走不好了。也是!总是找郭明要烟,说发了工资还他一条。这个月眼看又要发工资了。现在也不好辞职,和庞经理说好的干半年,周师傅对他也不错,经常带着他蹭酒喝。小梁也上学去了。


        想起有一次小梁看了他的诗赞不绝口,还说他肯定有前途,当时还不知道小梁是大学生,问他呢总是说落榜生。


       回想起自己在 a 市这么多年,小时候倒数老师都叫他老字号。说四川人不是猴吗?你怎么这么笨。还好初中语文不错,渐渐写起了诗,老师还让他作了文艺委员。


       首都必须去,再不去就什么也晚了。到时喜爱的姑娘都嫁了,自己还混的人不人鬼不鬼。


       前几天来酒店吃饭的客人之中有个年轻时画画的和他聊了起来,画画的告诉他,首都要去赶紧去,青春要趁早,你看我现在为什不画画了,自己开了家门市部,每天忙业务,还有四个孩子,这就是家给拖累的。


        许名文下定决心这个月就走,计划着该怎么办。忽然计上心头。许名文请了一天月休。到家也是偷偷摸摸的把行李收拾好,带上半箱书。走到厂子厕所时,母亲突然冒了出来。许名文结结巴巴的说,我去酒店住,最近要加班。母亲也没说什么的走了。


        到了晚上许名文才发现忘带被褥了,虽然开春了但春寒料峭啊!看了看宿舍陈设,忽然一喜有空调,不怕。陆陆续续的传菜生们下班了。这时才发现中间两张大床合起来还挂着帘子居然是一对情侣住的。看见女孩儿进来时鸡鸡不觉胀了起来,脑子里绪乱纷纷。也是啊挺漂亮的,在收银台见她的时候就感觉很漂亮。现在换上便装更觉迷人,红彤彤的小脸刚受过冷气,披肩发飘着香。


        许名文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女孩怎么会和小陈同居。小陈狡猾的要命。一次许名文两天没抽过正经的烟时小陈进了宿舍。上前对小陈说:能给根儿烟吗?小陈说:你去我电车后备箱里帮我拿点东西吧!烟也在里边。许名文三步作一步的迈下楼梯,找了半天他形容的电车,银色像摩托车。开了后备箱找了半天只看见有两件衣服没有烟,气愤愤冲回宿舍又不好张口。这时小陈从兜里掏出一支黄鹤楼给了许名文。


       后来听别人说小陈是富二代,家里在城南开着拔丝厂。


       头一夜在宿舍,几个传菜生打游戏看电视直到十二点多,对着窗户喊歌,在宿舍做饭从没叫许名文吃过。那料睡到一点多空调停了,哆哆嗦嗦的把棉袄穿上取出几件厚衣服盖在脚上,迷迷糊糊到了六点多,看了会书实在看不下去,睡了过去,到七点半闹铃响了脸也不洗的,趁厕所没人的时候打了次飞机。


(十)


        许名文拿了工资后就偷偷的去买了一个劣质的大皮箱,当时想道到首都不容易这点儿钱够吗?当初设计店的那个客户在酒店碰到他时说:小伙你不是喜欢书法吗?你去 gz 吧!那边有我一个朋友开画室的。和郭明说了还不信,道:gz 最乱了还不知道是不是骗你去黑工厂。许名文想道不可能骗我。但现在只有一千多元,去 gz 车费都好几百去了就算打工也很难熬啊!去首都只要几十块钱。


        上午九点多趁宿舍人都走了的当儿,拿拿出藏好的皮箱准备悄悄的走,没曾想刚想开门郭明走了进来说,你不是说请我去状元大酒楼吃个送行饭吗?许名文道:钱不够。我留你的电话和 qq 号以后回来吧!郭明留下联系方式就匆匆离开了。许名文拖着行李箱气喘吁吁的走下楼梯快出酒店门时,周师傅骑电动车突然骑了过来问:小文去哪儿啊?许名文到去首都。啊!你半个月工资不要啦!自行车不要啦!最近酒店正忙的时候加班费也多啊。


        许名文穿上了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穿西服,在车站买了一双 150 元的皮鞋,他以为是真皮的。一路走一路踩就像个军人一样,望了望没人来送自己,望了望熟悉的火车站员工。看见一个警察装扮的中年警官从警车走了下来便跑过去和他攀话问:现在警察好考吗?学历有什么要求吗?函授可以吗?警察不耐烦的道:都要警校出身,有关系也可以,对了我是交警。


       许名文走到路边点了支烟作势的抽着,烟快燃完了才想起弹烟灰。曾经看到书里有人离开故乡前都抓一把故乡的黄土藏起来,。他也去车站对面馒头摊买了十个馒头,和摊主说:我就要去首都了,好似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


        在火车上向两位邻坐男女说起来我就要去首都了去长安大学准备自主招生考试,我是学艺术的,你们看我还有诗集呢。邻坐男的答道:你如果考上长安大学可就在咱县出了名哦!我看你人生地不熟要不就到仓河站下吧!哪儿离长安大学最近,你如果直接到长安北站离长安大学还特别远。许名文心里嘀咕让他识破怎么办?答道:我还是到长安北站。青年男女在仓河下车时还不忘和许名文说声再见。


         许名文到长安北站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也不好和司马承均打招呼网上搜了搜招聘信息,长安大学明韬餐厅要服务生。准备明早走。走出站的时候发现地上躺的全是衣衫褴褛的老人妇女小孩,被子都是黑的,拍了几张图片传给了连绮华,连绮华道:这是哪儿?这是首都啊!连绮华回道:哎!!!首都都这个样子。不时过来几个揽客的拦住他说:小伙要车吗?住宾馆吗?便宜啊五十一晚。许名文想道:到底是首都,不像在省会站下车时问要不要小姐服务。


        许名文顺着车站走发现一家小宾馆上写五十元一晚单间能上网管泡面,三十元沙发。许名文选了个三十元的把行李拉到角落里,便打起瞌睡又一醒想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手紧紧抓住钱包和电脑包半躺着却没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到了天亮要了包泡面五元也就算了,不曾想开水还要一元。


        许名文问了半天路才有人告诉他坐 563 路到长安大学,上车时不忘问是到长安大学吗?售票员告诉他是。这都四月份了才开学啊!许名文没答什么。本来是站着的不想人越来越多,挤的差点晃下去。下车后在校门口点了支烟,本来决定到首都就戒烟了,看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一路问一路走的问到了明韬餐厅,望一望这是餐厅吗?怎么是个圆形的楼呢?校舍有高达十几层的直入云霄望着楼上天有种海阔天高的感觉。有的是四方行的楼中间是空出来的看到上面晾的粉红带花边儿内裤乳白色的奶罩不觉埋下了头。餐厅经理王长江接待了他问:以前干过食堂服务员吗?多大了?来首都多久了?为什么选择在长安大学?许名文一一答了,最主要的是看到招聘信息写道:“你虽然无法静静的坐在教室里听课,但你可以在校园里任一草地驻足”。王长江打断他说:不支持学习。但还是让许名文留下了。


        许名文被一个叫金彪的小伙领到了宿舍,宿舍在地下一层一跨入便看见墙上衣服迎接的巨照“长安餐厅欢迎您!”白瓷砖白墙宿舍十二张床都住满了,金彪让他到一个有被褥的床位前,许名文经不住问道:这儿有人啊?金彪道:哈哈!怕什么?人早辞职了。许名文看室内乱七八糟地上满是纸屑食品袋。


        办完了入职便溜进厕所抽了支烟,因为宿舍里贴着禁止吸烟,违者罚款二百元。走出地下室找了张藤椅坐下来望着天空,顿时有一股扬眉吐气之感。时而站起来走一走看一看初春的花,其实他那有闲情逸致看花不过看着别人都在拍照罢了。躺个十几秒又睁开半只眼望一望路过的学生模样的行人,看见几个衣着考究的人快走过来时他站起来去看一棵参天大树,也不知是什么树,几个穿着考究的人走了过来说:小伙不认识吧,这是法国梧桐,然后便谈着听不懂的学术语言离开了,许名文感到被人羞辱了,上午刚来的时候去文学院大门禁闭,许名文狠狠的说道:我一辈子也不进你文学院,一辈子。


      望着天空望着楼思索半天成诗两首:


《长安大学》


逢春不是春,村北更依村。


峻宇拔高地,经年再看君。


《独坐听琴》


日暖芽初露,荒坪绿点衫。


和风聊半坐,琴曲过悠然。


(十一)


       第一天上班,带他的金彪师傅就告诉他说:我们这活儿最多学个二十分钟就都会了,以后手会慢慢的快起来,你来分配的还算是个好窗口,这个素菜窗口学生老师们吃的很少,许名文问了句为什么?金彪笑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约摸二十分钟左右摆好菜,摆好了盘子,金彪走过来小声道:以后注意点,厨师师傅出菜的时候你就赶紧过去端,刚才我听厨师师傅说他手在那儿停了二十几秒后亲自端过来的。许名文连声道:是!是!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沉。刚有人来的时候金彪告诉他:打菜别给那么多,不少给就不错了。许名文道看他们都是里边的保安超市的员工也不容易。金彪登时道:以后久了看见有陌生的人或感觉像旅游的多加钱他们也不知道。许名文沉思道这不是坑人吗?但也快速答道:是。小许你怎么不戴口罩,让经理看见可是要扣钱的,以后记住戴好手套口罩才能打第一道饭,刚才那个钱结少了,下次算你的。


       许名文刚来第二天便去照人说的地方去买书,不曾想买好书掏钱时摸兜里口袋开了,钱、银行卡、身份证、自行车钥匙全丢了。告诉收银员我出去车里拿钱包,收银员信有其事,许名文左瞧又瞧的下了电梯,保安碰到问起来,许名文如实说了,保安道我还以为你是贼呢。赶紧报警啊!来,这是东湘村派出所电话。许名文接过电话号码却怎么也不敢打。找车却发现自行车也被偷了。许名文走了五公里精疲力竭的走回了学校,路上看见漫天的雾霾越发感到凄惨,想到这以后该怎么办?哎!还是回去找金彪看有什么办法。不过那么凶啊!


       对金彪一五一十的说了,金彪正色道:那自行车怎么能丢了呢?是不是你贪小便宜白要了把锁,我以前就是。许名文道:没有啊!锁是我自己买的,心里其实想也是贪了小便宜白送的锁。说到这儿许名文也不好意思说借钱的事儿。找了十个人有九个人不借钱给他,经理就直接了当的说:这儿又不是你家,想怎么就怎么啊!找你们宿舍的人借,再不行给你妈打电话。许名文左思右想这才刚来两天啊!想起司马承均和韩湘雨都在这个学校何不找他们借,刚拨了打司马承均的电话便急急挂了想:我们又不是太熟仅有数面之缘。韩湘雨就更别提了,看不惯他那高傲劲儿,还不知怎么数落我呢。


        最后还是金彪借给了他五百元,说好发工资一定还。许名文用其中的两百元都去买了喜欢的书,本来还不尽兴,但看钱便不买了。


        第二天比昨天稍微熟悉了,手也灵快了,眼力劲儿也长了,还被经理夸。打第一道饭的时候来的居然是司马承均穿着保安服,半天没认出来,司马承均却道:这是许兄吗?听说你来首都啦!居然在这儿啊!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许名文愣愣道:均哥你怎么理成秃头了,脸也黑了,没戴眼镜竟然没认出来。司马承均道:一言难尽啊!大队非得要发不掩耳,最近又每天阅读没时间打理,干脆秃头干净利落。去年我最热的时候来的能晒不黑吗?我又憋着劲不打遮阳伞,当时还有个留学生给我拍照呢!觉得好玩,伞在一边居然不打,硬要站在太阳底下。哈哈!真傻!许名文道:怎么说傻呢,这叫体验生活。司马承均笑笑道:都体验快六年了,本就是打工仔。正聊的兴头,王经理走了过来,没看后面排着队呢,刚夸你几句。司马承均道:好,我马上离开。道:我得吃了赶紧上班。许名文道:好!均哥你忙。


        快十二点的时候餐厅陆陆续续人多了起来,不一会儿东边和西边就坐满了人,这时过来一个学生,许名文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韩湘雨吗问道?哦!小许啊!早听说你来长安大学了,还不知道你在这儿啊!来给我打半份豆腐半份儿白菜拼一块儿,四两饭。呵呵!你怎么吃这个,刚想说你家那么有钱便咽了回去。没事儿!来长安大学快半个学期了每天吃这个习惯了。许名文想道这丫肯定吃不了一个学期。对了,你是听谁说我来首都了?韩湘雨想也没想的便说了出来小华啊!许名文问道:那个小华?连绮华啊!许名文暗一惊难道她早就知道是我。但没好往后问。韩湘雨打好饭便离开了。


        好几天不和连绮华联系了,许名文觉得他们合伙骗了她,或者更粗暴一点说是涮了他。回到宿舍便把连绮华的 qq 号删了,自己把密码改的自己都忘记了。想起小时候在 w 市读书的那三个月是他童年最快乐的时候,因为有个叫连雪的女孩子总是说他念诗好听。可能就是这个缘故许名文才爱诗的吧。


        许名文不知道连绮华在他删了她之后很伤心连翘了一天课,后发出一条永不会收到的一首诗:


《无题》


青梅竹马日,北往南迁时。


九载无消息,同辛竟不识。


(十二)


        许名文来长安大学倏忽半个月过去了,发现金彪原来会炒股,每天盯着股市涨幅看,许名文凑过去看了几眼,几条黑线几条红线弯弯曲曲有涨有降就是看不懂。无聊的时候看看书,一看就是一个小时然后去厕所抽支烟回来再看。最近听人说附近的几栋公寓住的全是留学生,怪不得呢。比中国学生爱打扮多了,每人一辆蓝的绿的红的小电动车。活泼可爱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别人正在鼾声大畅游园惊梦时许名文总躲在自己的角落静静的看书,看不下去也要看,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晚上熄灯后跑到厕所一蹲就是半个小时把喜欢的书看完。每天重复着上班吃饭睡觉看书的单调且快节奏的生活规律里。


        两个月后上班前王经理给他领来一个差不多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长的像电视里明星,目测有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身材也很好。王经理道:这是新来的员工叫李琳琳。转过身对女孩说:今天你先跟着他学。小许你也是老员工了。许名文暗自惆怅道:才来两个月就成老员工了。许名文重复着金彪告诉他的那一套再教给别人,不过许名文讲的慷慨激昂多了,也流露出很怜悯的样子不让女孩多干。女孩就只是笑笑。


        第三天女孩学的差不多了,便和另外一个男孩在一个窗口,听金彪说好逼都让狗日了。许名文惊道:怎么回事儿?金彪惆怅道:那个男的是她男朋友。许名文停顿的一会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看他们长不了,还是有机会的。许名文又揶榆道:你该不是黄片看多了吧!金彪道:你懂的。呵呵!


        男孩原来叫马超和女孩都来自常山的乡村,男孩差不多只和女孩一般的个头,爱抽烟,闲时穿着一身时髦的韩潮服装。


        许名文想不到才来两个月便成了老员工,每个月都有来,住在一个宿舍还不知道叫什么便走了。顿时成诗一首:


《感怀》


过去三年成故事,才来两月便陈人。


人间沧海终变幻,世上浮屠太羁身。


(十三)


        和许名文头一天入职的就只剩房庭了,记得走的那个王崇不习惯首都的生活,一天倒一班还得加班。初见房庭时在楼道,穿着一身白大褂,戴个金丝眼镜看上去三十左右,便走上去搭话,哥们儿哪儿人啊!对方告诉他李白的故乡,许名文抢道江油啊!对方笑了笑第一个故乡。许名文羞道:我现在正在自学还是读书太少究竟是哪儿呢?对方呵呵道:甘肃。哦,许名文道:一时半会儿忘了,我还买了本李白诗集呢,有介绍,看来我还是没细看啊!许名文看话匣子打开了便迫不及待的道:你是大学生吧!对方道:对!学文科的毕业七八年了,之前还在消防局干过文案呢,文章在省里都发表过。许名文喜道:你懂诗词吗?对方还没答话便急急的把手抄的原创诗词给他看,对方道:诗写的不错就是字差了点儿。许名文道:诗好就行,字我还需要练。


        许名文来长安大学的头两个月基本借钱度日,司马承均和韩湘雨虽然慢慢的越来越熟,但这两个都标榜好人不抽烟,还劝许名文戒烟。找金彪借烟抽,金彪没好气道:钱都借你了,还没钱买烟,没钱别抽啊!顿时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只有找房庭要,房庭倒是畅快,每次给最少都给四五根。接着聊一些诗词聊一些来首都今后的打算。可惜好景不长到第三个月时,想往常一样的在公寓门口滕椅上坐着闲聊,突然房庭在抽完一根烟之后又递给许名文一支烟道:小许啊!我明天就去结账了,明天就走。许名文不舍道为什么?房庭凄楚道:唉!你应该也知道我那个组长动不动就骂人,还恐吓人,几次动作慢了点去抽根烟,便破口大骂你小子还以为真是个大学生啊!很瞧不起大学生。许名文道: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房庭道:士可杀不可辱。天下又不是只此一家。


        第二天许名文八点左右起床还像往常一样去九号宿舍找房庭,只见床单被褥还在,早已人去箱空,问了问房庭呢?组长道:滚蛋了,还不知道你们大学生这么娇气啊!反问许名文道:你怎么不走。许名文没说什么,憋着闷气轻轻的关上了门。


        过了两天房庭来许名文的窗口买饭,这时许名文已从一天下来只有保安、保洁买的素菜窗口调到了一天忙的要死累的要死的荤菜窗口来的大部分是学生教职工,穿着制服的一天也见不到几个。房庭道:小许来半份宫爆鸡丁和辣子鸡。许名文道:好的!这顿就算我请你。发了个短信叫來了司马承均刷卡。走时房廷道:小许多吃点肉,我看你來三个月几乎每天吃素这么累的活儿身体怎么受得了,记住一句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许名文道:谢了。然后看见房庭和司马承均有说有笑的到桌子上去了。到发工资的时候才知道那次发短信正好被组长发现了上报经理扣了二十块钱。这时才想起金彪的好,虽然凶但挺义气。


         没多久房庭便消失了,听金彪说他回来找过许名文,许名文不在,说是去 sz 市做生活老师去了。许名文当时年少还不知友谊是什么。直到两年后才渐渐的想起自己的过去应该懂得珍惜。当即赋诗一首已记流年中的人们。


《忆房庭》


昙花京北暂相逢,莫问功名事业成。


友谊天长人易老,江山似旧絮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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