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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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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小说参赛作品+小鞋匠

第一次见到小鞋匠的时候我很诧异,与其他的修鞋匠不同,他看起来年龄并不大,顶多三十出头儿,他正高高坐在一辆机动三轮车的车斗儿里,脸上带着笑,干活儿干得正起劲儿。

不得不说,在我们小地方的人眼里,修修补补的活计,都是上岁数的人(六十岁以上)干的。一个年富力强的男子,应该是不愿也不屑干修鞋的营生的——后来我听说,小鞋匠的腿有轻微的残疾。

因为我的鞋不过是开了线,缝一下就好,看到离小鞋匠不远处的一个老鞋匠正闲着,我就径直走了过去。

在我坐下来修鞋的过程中,我再次看向了高高坐在三轮车车斗儿里的小鞋匠。小鞋匠白净脸面,穿着一件运动衫,因为瘦,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单薄。他修鞋的动作相当老练和娴熟,他不像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他的三轮车旁或坐或站着三四个人,都在等着他修鞋。

我的鞋很快修好了,付过钱后我离开了。


我所在的县城并不大,人口也不算多,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生意都有——毕竟,人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如今都成了生意。别的不说,就拿修鞋、换拉链,钉扣子之类的生意来说吧,过去大都是地摊儿式经营,现在有了一些专门的店铺——修鞋的像“鞋博士”、“大学生修鞋店”等等。当然,修鞋店一般不只修鞋,它们还兼营擦鞋、护理皮具、销售鞋垫、鞋油、鞋刷之类。但通常,因为路边修鞋既方便又便宜,所以普通人还是愿意在路边修鞋。

菜场口不远处的一条胡同是自发形成的修鞋点。这个修鞋点的形成似乎是为了迎合大爷大妈们——大爷大妈们既爱赶菜市场的早集,又爱修修补补,所以菜市场的生意不差,修鞋点的生意也不差。

我是经同事介绍才注意到那个修鞋点儿的,修过一次鞋后,那个修鞋点就成了我熟悉的一部分。


再去修鞋点已经是初秋时节,我嫌自己的皮鞋鞋跟过高,就打算把它截短一些。

因为入秋后接连下过几场雨,所以气温比往年低很多。此时修鞋点里年长的修鞋匠们,虽然身旁仍像过去那样放着一包零碎、一台修鞋的机器,但因为他们都穿上了黑色或蓝色的褂子,所以看起来暮气十足。小鞋匠呢,虽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但敞开的皮夹克里面却是一件橘色体恤。他脸上盈盈着笑意,双手不停地忙活着,远远看去,犹如水墨山水画中的彩色点缀,非常醒目。

因为我觉得截鞋跟是一项大工程,年长的修鞋匠们难以胜任,所以我直接走向了小鞋匠。

刚到小鞋匠的三轮车旁站定,小鞋匠就跟我打起了招呼:“过来了?”

“嗯。”我有些意外,不过又感觉理所当然——生意人嘛,总会格外热情。

小鞋匠的身旁摆满了各式修理工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崭新的音响。我不觉有些纳闷:“一个修修补补的人,难道还有听音乐的雅兴?”

等小鞋匠把手里的活儿忙玩,我赶紧问:“师傅,你这里能截鞋跟吗?”

“可以。”小鞋匠利利落落地回答。

这时,旁边一位退休干部模样的男人,笑着对我说道:“鞋子有问题了只管拿来,他(小鞋匠)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噢。”我一边微笑着点头表示感谢,一边看向小鞋匠。此时的小鞋匠正在专心修鞋,他既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退休干部接着说:“鞋子方面人家(小鞋匠)是专家,人家的手艺在咱们小县城里是数一数二的。”旁边的人也都点头附和。

我不禁对小鞋匠刮目相看了:行行出状元!小鞋匠虽然做的是不起眼的工作,但他凭借精湛的技艺和良好的口碑,赢得了大家的认可和尊重,实在让人钦佩!

终于轮到我了。

小鞋匠问我鞋跟截多少,我告诉他截得越多越好。

小鞋匠说:“那可不行,鞋跟截多了,鞋头儿会翘,最多给你截这么多。”

他一边给我比划着截鞋跟的位置,一边说:“凡来我这里修的鞋,我都要保证穿起来比原来美观、舒适。”


因为那个修鞋点距离我上下班的路并不远,自从在小鞋匠那里修过一次鞋后,不忙的时候从那里经过,我都会有意无意往那里张望。

我发现,平时没有顾客的时候,小鞋匠会把音乐放起来——他播放的音乐节奏感很强,充满着生机和活力,既像是对不屈生命的赞美,也像是对美好生活的热望。

我还发现,小鞋匠的生意一向很好,去他那里修鞋,大多数时候都要排队。当然,这里的排队并不是规规矩矩的,而是你看好前面几个人,按顺序来就可以了。排队的时候大家无事可做,就会东家长西家短地议论——一些原本不为人知的丑事便赤裸裸地暴露在大家面前了。


“你们不知道吧,刚才走的那个女人是跟别人混的(就是当别人小三的意思),她领的孩子也是跟别人生的。”某天,当我想把自己在网上买的一双鞋加个鞋卡儿(鞋子偏大一点儿),再次来到小鞋匠的三轮车旁时,一个胖女人正在神神秘秘地向旁人讲述着。

“嗐,她图什么?她不图名分,当然是图人家的钱了!据说那个男的是包工程的,出手很大方。”

“她没有结过婚吗?”

“结过,不过刚结婚不久就离了。她嫌自己的男人不会赚钱。”

“可是,离婚名声不好,很丢人的。”当听到旁边站着的一个女人说出这话时,胖女人有些不屑一顾:“名声?我们小县城的人才在乎名声吧?在大城市里,谁认识谁啊?”

“要是被人家老婆发现了,不会有好下场的。”另一个女人嗫喏着说。

胖女人白了那个女人一眼:“还是小地方人的思维——现在结婚经年的夫妻,哪个不是搭伙过日子?谁在乎谁啊?”话音刚一落,胖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顿了一下,缓和了语气,转而说道:“不会发现的,那个男人不是咱们当地人,他在这里买房子,他老婆怎么会发现?况且,不管哪里的女人,有了房子和孩子,不就有了家吗?”

看周围的女人都沉默了,胖女人又意犹未尽地说道:“哪个女人不想享清福?人家是没有名分——可人家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日子过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伴随着胖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周围女人们的思想起了变化——原本认为有伤风化的丑事,经胖女人这么一说,变得轻飘飘无所谓了。反观自己,一辈子辛苦操劳,日子却过得并不风光,她们不由得黯然神伤起来。

旁边的小鞋匠狡黠地笑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议论也不眼气(羡慕的意思)!”

这时,胡同里走来了一个小个子的老女人。她边走边远远地跟小鞋匠搭腔:“小老弟,那天我见你喝酒了,喝得醉醺醺的——醉醺醺的怎么干活啊?”

小鞋匠一边修鞋一边笑道:“那天确实喝多了。”

接着他又说,“我每天都喝酒,少则二三两,多则一斤。”

“你怪能喝啊!”那老女人边说边笑着走远了。


一个头发有些蓬乱的少妇手里拎着一只鞋走到三轮车旁,她说:“师傅,修完你手里的鞋,就修我的吧,我家里有小孩子,而且这鞋我明天急着穿。”

小鞋匠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我看了看表,发觉自己已经等半个多小时了。

“这个能修吗?”

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被扯断了的橡皮圈(像是小孩子的玩具)问小鞋匠。

“可以。机器缝一两针就行了。”修鞋匠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说道。

那个女人不再作声,自觉伫立一旁。尽管她戴着口罩,但从她高挑的身材和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看,她应该是一位美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虽然小鞋匠一刻也没有闲着,但随着过来修鞋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美女弱弱地问周围人:“我能不能加个塞儿呢,我的活儿小。”

周围没人同意,也没人反对。她就转而问小鞋匠:“师傅,这个修完给我修一下吧?”

“行。”小鞋匠说完又怕周围人有意见,便解释道:“她的活儿确实小,缝一下就好。”

忙完手里的活儿,小鞋匠接过了美女手里的橡皮圈,用机器缝两针后,就又把橡皮圈递回给了那位美女。

“多少钱?”美女问。

“不要钱,下次过来多给点儿就行了。”小鞋匠答。

美女犹豫了片刻,说:“要不给你一块钱吧。”接着她就对着小鞋匠的微信收款码扫了一块钱。

旁边站着的那位少妇也开始央求小鞋匠了:“也先给我修一修吧,我急着穿,而且我家里还有小孩子。”少妇将她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旁边的一位大妈不乐意了:“谁不着急?先来后到嘛,我还急着回家做晚饭呢!”

我也心有不满,低声嘟哝道:“我都快等一个小时了。”

小鞋匠忙解围道:“不急,不急,你们都不要着急。我今天都给你们修。我一定修完再回家。”

恰巧小鞋匠正往针眼里穿线,不知是天色的缘故,还是着急的缘故,穿了几次都没有穿上。小鞋匠对大家笑道:“你们看,你们一着急,我就慌。我一慌,线就穿不上了。鞋也修得更慢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小鞋匠不得不将三轮车上的灯打开。尽管气温越来越低,但被一大堆人围着,被焦虑的气氛笼罩着,小鞋匠的额头还是渗出了汗。

一刻也没有闲着的小鞋匠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了。他打电话给附近的小商店,让送过来一瓶酒。

“一个电话你就把钱挣到手了,看你挣钱容易不容易?——我忙活其实是给你挣钱哩!”接过小商店老板手里的酒,小鞋匠笑着对他说道。

因为小鞋匠故意把最后一个字音拖长,听起来分明就是玩笑话,所以小店老板并不生气。接过小鞋匠的钱后,他自言自语道:“我挣不了你几个钱。”然后扭头走了。

小鞋匠咕咚咕咚一下子就把一瓶子酒(劲酒)喝了个底儿朝天,顺手把空酒瓶甩到了三轮车靠墙的一侧后,他继续干活。

看到这一幕,我不觉心生感慨:生活并不容易!尤其是普通劳动者,他们辛苦、忙碌,有时的收入也并不可观。但他们默默无闻无怨无悔。与其说他们是在笑与泪中奔跑,不如说他们是在与命运抗争!与生活作战!他们用勤劳诠释了劳动的意义和价值,用热情演绎了积极乐观、永不止步的奋斗者精神!他们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

感觉小鞋匠蛮辛苦的,我就打算等别人修完了再修。于是,我出了人群,找个凳子坐了下来。我的神情也开始变得平和且充满善意了。


这时,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男子骑着自行车在三轮车附近停了下来。他用脚支着地,皱着眉头朝小鞋匠喊道:“我前两天放你这里的鞋修好了没有?”

小鞋匠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他一眼,略显抱歉地说:“还没呢!你看,大家伙儿都在这儿等,我一刻也闲不下来。”

“想着你都没有修!你给我拿出来吧,我到别处去修!”

这个人的语气很不友好,周围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大家都看向了小鞋匠。此时的小鞋匠呢,不气不恼,放下手里的活儿,开始起身找那个人的鞋。

因为坐时间长了,也因为小鞋匠的腿本身就有些毛病,所以当他一下子站起来的时候,没有站稳,险些摔倒。他赶紧一只手扶住了车斗儿的边框。

他用另一只手在车斗儿里翻腾着。但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东西太乱,反正好大一会儿他都没有找到。

旁边的一位大妈安慰他道:“不着急,慢慢找,不会丢的。”

接着大妈扭头对那位皱眉头的男人说:“他(小鞋匠)是个好人,他不会要别人东西的。”

那男人不语,眉头仍紧锁着。

“上次我来修鞋刚好碰到一个女的过来感谢他(小鞋匠),那女的说自己把包忘这里了,过了两天才来找,他(小鞋匠)二话不说就把包给那个女的了——听那个女的说,她包里有一千多现金呢!”大妈继续说。

小鞋匠勉强笑道:“不是咱的东西,咱不要。”

大妈接着说:“那女的也够意思,拿到包后从中取出来二百块钱给他(小鞋匠),他不要,人家看快中午了,就出去给他买了一碗烩面,还顺带买来一瓶酒,一条烟。”

旁边一个女的说:“他(小鞋匠)够意思,人家那女的也怪心情(“怪心情”这个词我们这里的人经常说,是够意思的另一种表达)。”

“是一只吗?”小鞋匠终于找到了一只,他一边将鞋递给那个男人一边问。

“两只。”那个男人的语气仍然像加了冰块。

小鞋匠用胳膊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继续找。找到另一只鞋后,就将鞋递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接过鞋,什么也没说,掉头走了。

小鞋匠坐下来掏出了一支烟,将其点燃后猛吸了几口。他的手黑乎乎的——粘鞋的胶水弄手上了他不擦,再摸摸这双鞋帮,那双鞋底儿,灰尘在他手上粘得越发牢固,但他并不介意。一支烟很快就被他抽完了,他将烟屁股往旁边一扔,就又开始干活了。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没轮到自己时,火急火燎的,催促个不停,一旦轮到自己,却再也不着急了。看到自己的鞋已经被小鞋匠拿到手里,那位先前家里像着了火似的中年妇女,顿时变得耐心十足了。她甚至安慰起了周围人:“都别着急,一个一个来,终究会轮上的。”

一个身材妖娆烈焰红唇的女人,穿着高跟鞋扭着屁股来到了这里,她的到来,给这里的空气带来了浓郁的脂粉气。

旁边的一位家庭主妇撇了撇嘴,甚至用手在鼻子前忽扇了几下,想把空气中的脂粉气赶走。

烈焰红唇似乎并不介意,她嗲声嗲气地跟小鞋匠说她要配钥匙,并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了小鞋匠。“我去商城南门,那里的人说配不成,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她说。

“那是老歪吧,他根本就没有配这种钥匙的工具。”小鞋匠笑了。

旁边有人道:“确实,你(小鞋匠)这里工具最全。——你不仅工具全,还手艺好,不漫天要价。”

小鞋匠对那人笑道:“我可不做一锤子买卖,我还等着人家第二次第三次来呢。”

接着他又转向烈焰红唇:“你这把钥匙,别看简单,其实不好配。”

“哦。”烈焰红唇似乎有了一些狐疑。

“配下来得五块钱。”

听小鞋匠报出了价格,烈焰红唇笑了,她说:“你就给我配吧。”之后烈焰红唇识趣地走出人群,站在一旁玩起手机来。

这时,小鞋匠的电话铃响了。

小鞋匠接通了电话,说:“我正忙着呢,等会儿再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过来了,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小孩子的书包,询问小鞋匠孩子书包的拉链是修一修还是换一换,小鞋匠瞟了一眼,说:“换了吧,那个拉链头不质量。”接着他又继续忙手里的活儿了。

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陶瓷把儿的锅铲子,询问断了的铲子把儿能不能用胶水粘住。小鞋匠说没问题,然后拿出一瓶胶水递过去,让那个女人自己粘。

那个女人粘完后,问小鞋匠多少钱。

小鞋匠说:“不要钱,下次来多给点儿就行了。”

“行行行,下次来多给点儿。”女人笑着离开了。


修鞋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除了小鞋匠,只剩下我和撑鞋机器(可以将鞋撑大半码或一码)上的两双鞋子——因为小鞋匠告诉人家需要撑一个小时,所以鞋子的主人们都去办其他事情了。

这时,一位清洁工大娘走了过来。

“孩子啊,赚不完的钱,回家吧。”她朝小鞋匠笑道。

“我喜欢钱,我也喜欢赚钱。”小鞋匠开玩笑地说,“我坐一天腰也不疼,就是腿有点站不起来了。”

“你还小,小孩子哪里有腰?”大娘再次笑道。

“你也不老。”小鞋匠道。

“我都六十多了,会不老?”

“我是家里的老幺,我爹今年八十六了,我娘也七十七了,跟他们比,你不是还小着呢?”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中,大娘走到了三轮车旁边。她说:“我找两个钉子用用。”说罢,就开始翻小鞋匠的工具箱。对此小鞋匠并不阻拦。翻到了自己需要的钉子,大娘又伏在三轮车的边框上看了一小会儿,就打算离开了。我劝大娘多待会儿,大娘笑着对我说:“不了,我得回家烧汤了(我们这里把做晚饭说成烧汤)。”

“你看你这人,拿了我的东西就走,也不陪我说会儿话。”小鞋匠朝大娘笑道。

大娘笑嘻嘻地说:“改天吧,今天老头子在家等着我烧汤呢。”说完,大娘彻底走掉了。


“我今年都三十好几快四十了,还没有结婚呢。刚才是我女朋友打电话。”小鞋匠知道我在那里等了很久,就跟我说起他刚才接的那个电话来。

“你女朋友打电话你怎么能那么敷衍?”同是女性,我不由得替小鞋匠的女朋友打抱不平起来。

“她不会生气,她黏我黏得可紧。”小鞋匠一脸骄傲。“她要么在我家住着不走,要么总给我打电话。”

“噢,估计是她看你很能赚钱。”话一出口,我先不好意思起来——用这么世俗的标准来衡量人家女朋友,感觉有点不合适。

小鞋匠却觉得我说的是大实话。他说:“人总得图点啥嘛。不过说实话,我确实比你们上班的强,你们一个月两三千,我多的时候一天就能赚一千多!”

“越是不起眼的生意越能赚钱。”我感慨道:“有的人,你看他穿得衣履光鲜,开着豪车,其实外面欠着一屁股债呢。”

小鞋匠一边点头一边说:“确实。”他接着说道:“别看我修鞋不起眼,可我生意最不好的时候一天也能赚二百多。别的不说,就拿撑鞋那套工具来说吧,我当初花一千八买的,我三天就捞回了本儿。”

这时撑鞋的人回来取鞋了。

“鞋好了吧?可以取下来了吧?”来人问小鞋匠。

“你看你,我正跟美女聊天呢,你怎么突然就冒出来,怪煞风景的。”

那个来取鞋的人听闻小鞋匠的话,看了我一眼。没料到小鞋匠会这样称呼我,我有些尴尬。不过,玩笑归玩笑,玩笑过后,小鞋匠马上进入了主题:“可以了,要是夏天,十几分钟就好了。”

“多少钱啊?”那人问小鞋匠。

“10块钱。”小鞋匠答。付过钱后那人走了。我的鞋修好后,我也付过钱离开了。

       很多天过去了,因为工作忙,那个修鞋点似乎被我忘记了。

直到来年初春的某天,我想把儿子的运动鞋撑大一点儿,就再次来到了修鞋点。然而,好几次我都没有看到小鞋匠的身影。联想到小鞋匠是个工作狂,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不久后小鞋匠又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而且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精神焕发了。

原来,小鞋匠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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