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猫

黄  猫

徐敬德

我家养有一只黄猫。

黄猫是老伴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一看见它，我心里就有几分不悦，忍不住说：“怎么买了只黄猫回来？”老伴说：“什么怎么买了只黄猫回来？黄猫不好吗？你看它好活泼，好精神！”“难道你没听说过十黄九懒？”我说出了我的担心。“哎呦呦，什么十黄九懒？毛黄和懒堕有什么关系呢？不可以以貌取人，难道可以以貌取猫吗？”我没再说话，犯不着，不就一只猫嘛！

开始，它很桀骜，老伴为它戴虼蚤圈圈时，手都被它抓伤了。不过，喂了几天油饭、鱼饭，它就不再那么桀骜，慢慢和家人亲热起来。不过，和我仍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从不在我的脚下磨蹭，难道它听懂了我当天说的话？

随着时光的流逝，黄猫长大了，也变得越来越淘气。把屎尿拉在客房的被盖上；肉端上桌子，一不留神，它就已经衔起一坨跑了；妻弟送来三条大鱼养在盆子里，几句话没说完，就被它衔走了一条；老伴买回几只鸡仔，放在篓子里喂养，它竟然趁鸡仔在篓子边上的时候伸出了罪恶的爪子……为这些，我没有少生气，没有少发气，也没有少叹气。

在这个问题上，老伴显得格外的宽容，一如既往爱着黄猫。上街，总记得为黄猫买几条小鱼，吃饭时，总会把肉夹给在她脚下磨蹭的黄猫。还劝我说：“哪有猫不偷腥的？要怪该怪我们没有关好客房门，没有看好菜，看好鱼，说到鸡仔，把篓子加密后不久没事了嘛！”想想，老伴说的也是道理，猫嘛！

一天，女儿回娘家，谈起家里老鼠猖獗，香肠被咬的洞洞眼眼，半夜时，老鼠公然跑到床头上去了，有一次，竟然把乖孙的脚趾给咬伤了。我说：“你把黄猫抱回去吧！”

“不行！”没等女儿说话，老伴就表示反对。转脸向着我：“你忘了望笆顶上老鼠跑得叮叮咚咚，搅得睡不着觉的时候了吗？没了黄猫，能随便把粮食放哪里吗？”老伴的话让我一下想到了黄猫的好处，这些，确实的黄猫的功绩，黄猫没有白吃我家油饭、鱼饭，没有让老伴白疼！

“要不，我另外买只猫，养纯了你抱回去？”老伴把脸转向女儿。我暗自笑了，这女儿，永远是妈妈的心头肉。

老伴真的另买了一只小猫回来，这是一只小花猫。黄猫见了小花猫，“喵喵喵”地叫了好几声。是欢迎，是讨厌，抑或是发个招呼？不知道，没去想。

后来，我们发现，黄猫不爱下地了，总是在围墙上转转，在房顶上跑跑，有时候，三两天都不见它的身影……“这黄猫怎么不爱回家了呢？”我和老伴谈起这个问题。老伴说：“总是耍朋友去了嘛！”我笑笑，是，黄猫早就是成年猫了。

可是，我们很快发现，黄猫不是三两天不见它的身影了，是十天半月地没有看见它了。邻居说，他最后一次看见黄猫，是蹲在他家的房顶上，呆呆地向着我家的院子……难道黄猫不是因为“耍朋友”不回来，而是想回来，回不来？这怎么会呢？

后来，一位资深的朋友告诉我，黄猫还真是想回来，回不来。它因为小花猫而离开的，这叫“一山不容二虎”。面对“一山不容二虎”的选择，强势的黄猫没有赶走小花猫，伤害小花猫，甚至咬死小花猫，而是把自己的温暖的“山”留给弱小的小花猫，自己离开……我对黄猫油然而生的敬意。

黄猫，你在哪里？黄猫，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