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鸭翅膀

一袋鸭翅膀

徐敬德

老张今天的运气特好，骑自行车上班的路上，他竟然捡了一袋鸭翅膀!

那袋鸭翅膀掉在公路旁，是个脏兮兮的口袋，老张开始没有管它，现在谁还稀罕个脏口袋？骑过去二三十米后，老张突然想，那口袋鼓楞楞的，为什么不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于是拨转了车头。嗨，真没想到，这一拨，就让老张发财了：里面装的是全是鸭翅膀，它们被分别装在几个塑料袋里，足足有五六十斤！准是哪个卖卤菜的马大哈，从不同的地方收来，在运输的时候，掉在了路边……

想到要把鸭翅膀拿回家，老张为难了起来，把这脏兮兮的口袋抱上自行车，岂不把一身衣服弄脏？咋办？正在老张为难的时候，同事小陈过来了，老张连忙打招呼。在小陈的帮助下，老张把鸭翅膀搭回了家。

老张这天家里待客，他高兴地对老伴说：“嘿嘿，运气，我在路边件了一袋鸭翅膀。今天中午添菜了！你收拾一下……”放下鸭翅膀，匆匆转身上班去了。

中午下班回到家，看到饭桌上没有鸭翅膀，跑到厨房里看，厨房里也没有。老张转了一圈，才在厨房外边的水盆里，发现了一些漂着的鸭翅膀。老张把叫老伴到了一边，正要开口，老伴先说话了：“路上捡的东西，怎么能弄给客人吃？中毒了咋办？”

“怎么可能中毒嘛？谁想毒你啊？想毒我丢到公路边上？他知道我会去捡？”

“这个，我正要问你呢，这两天，六点过天就亮了，路过那里的人不少，为什么被七点半上班的你捡到了？”

“那口袋不是脏兮兮的嘛？人家开汽车，驾摩托，谁会为路边一个脏兮兮的口袋停下来嘛？”

“就算没有毒，变质的东西也不能弄给客人吃。”

“怎么有扯到变质上去了呢？这新新鲜鲜的，怎么就成了变质的了呢？”

“这怎么说得清呢？我打开口袋，都有气味了……”

“这两天的东西，即使是昨晚上杀的鸭子，堆到早上，也会有气味的！明明是商贩收回去卤来卖的，被你……”说到激动处，老张的声音高了起来。

“你的想要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啊？家里那么多客人……”老伴批评他。

老张知道自己错了，此时不该和老伴争论。看着盆子里泡漂着的鸭翅膀，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还有鸭翅膀呢？”

“有气味的，我全丢了。”

“你……”只说了一个字，老张就停住了话头，再说有什么用呢？他在心里说，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说丢就丢了呢？真是捡来的娃儿用脚踢！

吃了饭，老张又匆匆上班去了。老张所在的公司下午上班时间早……

下午下班铃声一响，老张就匆匆往家里赶，他要把留下来那些鸭翅膀拿去请人帮忙卤出来，至少要给小陈送一斤，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上山打兔，见者有份，何况人家还帮忙抬一阵……

可是，一回到家，老张就傻眼了：那些鸭翅膀还原封不动的漂在水盆里，捞起来一闻，臭了，这回是真臭了！

老张不好发火，客人还没有走……

客人走完了，老张的火爆发了，责怪老伴为什么不把鸭翅膀放到冰箱里去。

 “你走了，我捡碗，洗碗，洗锅，准备茶水，准备晚饭……”老伴说。

“难道捞起来放冰箱的时间都没有吗？”

“捡来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你又来了！你……”

生气的老张出了门，他真是郁闷死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回天上掉馅饼，没想到成了空欢喜！是谁搅了这场好事呢？是老伴么？是，好像有不是……

他还想到了小陈，怎样给小陈交代呢？告诉他这一切么？

转了一圈回家，老伴已在门口等他了，说：“几十岁的人了，还使气啊？”说完，拉着老张进了厨房，指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鸭翅膀说：“听人说，发臭的东西用老桑叶煮，可以去掉臭味。我去采了老桑叶，把鸭翅膀煮了，还真没什么臭味了。来，你闻闻！”

老张没有去闻鸭翅膀，他平淡地说：“没有臭味了，就等于没有变质了么？”这次，轮到老张抬杠了。

突然，老伴看见了老张手上提着塑料袋，说：“你提的什么？”

“买来送给小陈的一斤卤鸭翅膀。人家帮忙抬一阵……”老张回答。

第二天，老张把装着卤鸭翅膀的塑料袋给了小陈，说：“谢谢你昨天帮忙！”

小陈说：“哎呀，老张您太讲礼了！谢谢，谢谢！”等老张转过身，小陈把塑料袋丢进了垃圾桶。旁边的一个同事看见了，奇怪地问为什么，小陈低声说：“这是用捡来的鸭翅膀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