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泵

徐敬德

一个年轻人骑着摩托在村里转悠了一阵，最后在阿黄的门口停了下来 。

阿黄听到声音，开了门出来看。

年轻人见了，小声地说：“老兄，买水泵不？”

阿黄没好气地说：“不买！”

年轻人靠前了两步，神秘地说：“新的，明给你说，是顺来的，便宜点卖给你怎样？”说着，从摩托挎的车兜里提出一个编织袋来，打开，一台崭新的水泵现了出来。

阿黄说：“是不是烂的喔？”

年轻人说：“我们当场试验。可……在哪儿试验呢？”

阿黄说：“我家刚打了抽水井，就在我家试验吧！”

年轻人提着编织袋进了阿黄的家，三下五除二地下掉了阿黄的水泵，换上自己的水泵。一合开关，水倏倏地就上去了。年轻人盯了阿黄一眼，说：“安心买，给个价。”

阿黄说：“50 。”

年轻人说：“哎哟，你也真给的出来，街上卖320一台，你给50 ，亏你说得出口！”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水泵下了下来，装进编织袋，把阿黄的水泵重新安上，提了编织袋要走。走到门口，回过头，问：“添不添？”

阿黄说：“80 。”

年轻人说：“算了，你这样的人，做不成生意。”说完，把编织袋丢进车兜，发动了摩托。

见年轻人要走，阿黄说：“100。”

年轻人回过头，说：“120。不干拉倒。”边说边捏离合，挂档，放开，摩托动了起来。

阿黄妥协了，说：“算了，120就120。你拿过来。 ”

从阿黄手里接过120元后，年轻人把编织袋提出来放在地上，跨上摩托，一轰油门，一溜烟地消失了。

等年轻人走远了，阿黄才提起编织袋往屋里走。他心里有些高兴，一转眼，就赚了200元，值！院坝里，他情不自禁地打开了编织袋，他要再看看自己的“战利品”。这一看，阿黄傻了眼，装在编织袋里的，哪是什么水泵，是一个水泵模样的水泥坨坨！他好想大声骂，可是，能大声骂吗？他只好打落了门牙往肚里吞，在心里咒骂自己：“妈的，笨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第二天清早，阿黄发现，自家的新水泵不见了。他的妻子急得不得了，大骂黑心肺的小偷。阿黄没有骂，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就够倒霉的了，这回，老子是偷鸡不成反蚀两把米。真是倒大霉了！”当然，这些话他是在心里说的，要是妻子听到了，追问起来，如何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