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之殇

初冬北京八达岭长城脚下的暴雪，迎合着东北和俄罗斯相邻的鹤岗地区的强暴雪，昭示出龙年中国冬天寒气凌人。但是，冀东平原却在阴冷中不停地降雨。似乎，两股寒流都有意绕过唐山这座凤凰城。

冷雨伴着呼啸的寒风肆虐着万物。金黄的落叶随风飘落，与地表摩挲发出凄然的呜咽声。偶有几株枫树也在寒风中枝叶呈半青半黄之态，地面金黄的落叶应和着枝头的残叶。

翌日，晴空万里。落叶和树上的残叶重新抖动起精神，迎着阳光的和煦，怒放着生命行程中的枯荣。

两只喜鹊欢快地跳荡树冠间。残叶缤纷落在它们的脚下，和枯萎的草丛间。这是一对尚未成熟的情侣，亦可能是一对远离了父母的伙伴。从它们瘦弱的身躯上可以断定，它们已经在寒风冷雨中苦撑了数日。它们在树丛、草坪上不停寻觅着可以果腹的食物。

它们巢建在哪里？它们稚弱的身躯能否经受住初冬的淫威？今晚又是一场强降雨，不详萦绕着脑海。

如期而至的淫雨整整下了一夜。次日，我驾车迎着浓浓的雾霾把读高中寄宿的女儿接回家。

车停在家窗前的停车场，眼前的一幕使我震惊。一只喜鹊孤零躺伏在光秃秃的银杏树下。微风中，枯草不时抽打在喜鹊冰冷的躯体。孤魂喜鹊你的伴侣在哪里？我再也看不到你们欢快的步履，再也听不到你们相互追逐发出清脆的啁鸣。

一只喜鹊成为孤魂，另一只，你飞翔在城市的何方？！

我从喜鹊僵冷身体上拔下两片羽毛插在客厅栽有兰花的盆中。浇上清水，让幽兰与喜鹊的灵魂相伴同享人间的温暖。

此时，女儿匆匆下楼。隔着阳台的窗扉，我看到她挥动着一把小铲，正把那只死去喜鹊的尸体埋在银杏树下。

女儿鲜红的外套在落叶的映衬下醒目端庄。阴霾中，我仿佛看到那只死去的喜鹊正羽化升空。也许，明年春天成群的喜鹊就会跳跃在我们的庭院；跳跃在枝叶青翠欲滴繁茂的银杏树冠；跳跃在我们的眼帘。

                                 　2012年孟冬唐山龙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