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枊
李晓林
草湖镇,地处喀什市、疏勒县、阿克陶县、疏附县的中间地带,东西跨度24公里,南北相距6公里,距离喀什市23公里,人口有一万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地平水足,交通便利,深厚博大的中原文化和西域特色鲜明的少数民族文化在这里相互融合,相互渗透,共同滋养着这片土地,共同浇灌着这片土地,孕育出独有的自强不息,拼搏创业,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也形塑了草湖人倔强、朴实的秉性气质。这块曾经荒凉的土地上,曾发生过许多令人难忘的事,比如,流传在今天的“军垦第一犁”照片,就是当年任二军政治部摄影干事的袁国祥在此地拍摄的,它成了一幅记录兵团光辉历程的经典图像,还有,当年许多在疆场上征战的老军人、老英雄、老功臣,听从祖国号令,聚集在这里,一声令下,放下钢枪,拿起砍头曼,在戈壁荒滩上开荒创业,奉献青春,流血流汗不流泪,谱写一曲曲动人的颂歌。夏季的一天,我们一行应邀前往草湖镇,去追寻一段历史,缅怀一段时光,体验他们昔日艰难的奋斗历程,从中,可以经受教育,汲取精神财富,也算是给浮躁的心灵上增添一些精神营养。
汽车在高速路上奔驰,沿途一路,景象令人惊喜:宽阔笔直的街道,巨型积木般码放的气派新颖楼房,规划有序的绿意葱茏田地,青瓦砖顶的各种商铺,设施齐全且臻于精致的公园 .......很难想象,这个坐落在新疆南部戈壁滩上的一个小镇,伴随着时代发展的春风,早已不是那个黄土满天飞的地方了,处处有着喧闹的现代都市洪流,置身此地,你根本感觉不到这里是一个乡镇,恰似一座城市,尽显都市的繁花与妖娆。
首站目的地便是到八连参观,一听说带“八”字的连队,军人出身的我,脑中立刻思绪涌动,无论在革命战争年代里,还是新中国成立后,部队中序号是“八连”的单位,好多是一个英雄的连队,诸如,上甘岭里有特功八连,南京路好八连,等等,在我原来的老部队里,也有个八连,也是一个功勋卓著的连队,今天到兵团农三师四十一团的八连,难道也是一个英雄的连队呢?车行进在条田整齐、树木排排的道路上,约走了半个小时,远远的,空旷的田地上,一座看上去有些年代的土色建筑平房耸立在那里,走近一看,门前悬挂着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军垦简史馆,陪同的人员给我们介绍,这里既是连队的军垦史馆,也是军垦八连的连部,还是连队党支部活动的场所。我们跟随讲解员走进室内,披着岁月风尘的收音机、开荒用的各种工具等一些熟悉的物件渐渐映入眼帘,把我的思绪瞬间就带进了远去的年代里……
这是军垦文化的符号,当是一种无价的精神财富,永远凝结在兵团历史的传统中。
之后,我跟随着讲解员来到后面的广场上,有一个不大的人工湖,四周十分开阔且安静,湖水清澈碧蓝,为这块平坦的土地增添了灵动感。最吸引人的是在广场的人行道边上,有一棵粗壮遒劲、古拙沧桑的枊树,它的根部有水泥围栏,四四方方的,起到了保护的作用,我惊叹,这棵枊树生长于此,也算是这里的巨大风景,感觉它非常的不平凡,应该是这个广场上醒目的标志。
这棵树冠奇特,像是有人动了它的手脚,专门设计成这个样子的。树的主干粗壮,约有两米高后长出了两枝,一枝挺拔直立向上,引颈向天,蓬勃、卓立,不知什么原因,约有四米高后便折断了,留下了白生生令人心疼的印痕,看上去十分的凄惨,但树身上还稀稀落落长着几枝嫩条,显示着强大的生命力。另一枝先是横着生长了两米后却向上隆起,形成了一个穹形,之后突然折下来卧倒在地面上,匍匐在此,枝条上面也生发出许多新芽,细长繁杂,显示出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有着一种别样的美,一种抗争的美,一种孤独的美,给这块空旷的土地上增添了一种庄严、永恒、神秘的感觉。
陪同我们的41团8连李书记见状忙对我说,这棵树叫军垦枊,你看看这个?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发现这棵枊树靠近湖边的方向,有一块不大的褐色大理石镶嵌在那里,上面写着:
“军垦枊,1950年,张富清和他的战友们在一望无际万古荒原上以人拉木犁的方式,开启了一边开荒、一边保家卫国的激情岁月,拉天了屯垦戍边的序幕。10月,完成水稻收割任务后,因要支援地方建设,张富清被分配前往喀什机场附近进行军区营房建设,临走之前,张富清和他的战友们一起种下了这棵枊树,这是他们共同奋斗、共同建设草湖、共同守卫边疆的见证。此树虽经风沐雨,历经磨难,但依然坚挺着,就像是军垦战士守望边疆、思念故乡的雕像,默默见证着草湖七十多年的沧桑巨变。”
我看后有种惊讶,心中自忖,此地记载的“张富清”难道就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英雄张富清吗?
此时,身边的李书记给我介绍说,没错,就是他。他原是西北野战军359旅718团2营6连战士,在解放战争的枪林弹雨中九死一生,先后荣立一等功三次、二等功一次,被西北野战军记“特等功”,两次获得“战斗英雄”荣誉称号。新中国成立后,他随部队一路西进,解放新疆,进驻喀什,在草湖待了8个月,与战友们一起修建营房,备战垦荒,熟料,朝鲜烽烟聚起,远在新疆南部的张富清立即请战上前线,星夜兼程,奔赴战场……
张富清的事迹经过媒体报道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我和大家一样,是从电视上、网络上熟悉他、走近他的,每次聆听或拜读他平凡而伟大的英雄事迹时,内心升腾起的除了是感动,更多的是敬仰、敬重、敬佩,甚至是折服。我也从他的光辉伟大事迹中得知,他在新疆工作过短暂的时间,后来才到内地的,这个细节在我心中萦绕了好长一段时间,常常自问,他在哪个部队生活过呢?南疆?北疆?可转念一想,新中国成立时期,进疆的部队很多,况且时间跨度这么长,岁月早就把一些部队番号消磨掉了,怎能说找就能找得到其所在的老部队呢?但万万想不到的是,今天我来到草湖镇参观了8连军垦博物馆后便知,风云人物不平凡人生的光辉足迹,就留在喀什41团的大地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功夫。我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般,既激动又欣喜。
他的事迹报道后,四十一团里的领导得知他在新疆一个叫草湖的地方生活战斗过,便派人专程前往湖北看望了老前辈,因为当时采访老英雄的媒体太多,考虑到老人年纪大身体承受不了,好多媒体都是被婉言谢绝了。但当他的儿子给他讲,有一位来自新疆喀什草湖41团的领导来拜访他时,老英雄听后,静静地想了一想,拿出那些记录自己人生的所有立功证书看了看,脑海中的印记如电影镜头一样匆匆闪过,继而,他的脸上便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想起来了,草湖这个地方他生活过,他欣然答应,要和来自“第二故乡”的亲人见面。那天,他早早起床,穿好干净整齐的衣服,在家里静静地等候,与团场领导见面的那一刻,老英雄显得特别的兴奋、热情,问长问短,笑容满面,忆昔日往事,问今朝变化……
草湖,原本不叫这个名字的。民国时期,这里是喀什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最后一任提督马福兴的私人别墅就建在此地,当地人称这里为“马家花园”。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二军军长郭鹏和政委王恩茂等人,骑马到此地视察,丰腴肥沃的土地,良好的水利资源,点燃了将军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创造美好生活的豪情,他们非常兴奋,立即决定,在这里兴建一所军队农场,用于解决部队面临的生活困难问题。决策者们根据这里有草又有水的特点,便给此地起了一个非常形象、非常好听好记的名字----草湖。从此 ,“草湖”一名,便定格在喀什大地上,烙留在喀什各族人民的心中。
当年4月1日, 二军教导团1680名指战员就徒步开赴进驻草湖,开始了他们新的征程,履行起了他们新的使命。1952年2月20日,二军政治部又有1226名来自湖南、河南等地在革命年代英勇善战、舍生忘死、立下赫赫战功的指战员,听从号令,义无反顾,徒步进驻草湖, 一手拿枪,一手拿镐,屯垦戍边,开始了新的征程,官兵进驻草湖,边训练边屯垦。1952年3月,草湖正式成为南疆军区的直属农场。兵团成立后,这里虽改为兵团农三师第四十一团,但仍保持着军队的建制,仍然承传着军人的精魂。
我猜测,张富清应该就是第一批进驻草湖千名官兵中其中出色的一员,也是他们中的一个代表。
遥想当年,草湖是十分艰苦的啊!一位老军人给我讲,当时这里无山无树,缺少绿色,湖泊也不算太多,几排稀稀落落不高的芦苇点缀着这里的孤独与荒凉,刚来这里的人们,住的是地窝子,吃的是盐碱水,照明靠煤油灯,出行是毛驴车,最烦人的是狂风四季横行,犹如无人能控之地,天天在刮,有时是遮天蔽日,昏天黑地,十米之内看不到人,有时是好端端的大晴天,万里无云,一眨眼的工夫,便有狂风铺天盖地而来,瞬间便是飞沙走石,天和地一片混沌,不一会儿,辛辛苦苦种在条田里的各种庄稼、水果苗也刮得东倒西歪,有的还拦腰被折断,肆意地践踏,凄惨心疼。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经历过生与死考验的军人们,个个信念如磐,理想远大,凭着超人的意志,对话荒凉,共语戈壁,挑战自然。为了改善这里的自然环境,他们便在这里开始栽树,栽什么树呢?枊树易活,耐干旱,技术含量少,成活率又高。于是,人们看到,每年的春天,草湖大地上,声势浩大的栽树大军成群结队,热情似火,气氛热烈,一年又一年,年年如此,从不停步,不几年,栽下的树木渐渐长高长大,上百亩的土地上,沟渠边、道路旁,纵横都是一条条翡翠碧绿的绿色长城,成为阻风倒沙、固堤护岸、净化空气、美化环境的重要林带,为了纪念老一辈军垦人所做的贡献,兵团人便把此地的枊树取名为“军垦枊”。
“军垦枊”这个名字起得好啊,它既承载了一种情感,蕴含着一种温度,又有了厚重的历史,还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让人听到这个名字,无论本地人还是外来的人员,就会瞬间穿越时光,闪现出军垦人奋斗创业、建设祖国的身影,心底不由得涌起一种无限的敬意。
之后, 一批又一批不求显达的精英、无私奉献的中坚、甘于寂寞的好汉,本色不改,血脉贲张,铮铮风骨,来到这里,在常人无法理解想象的自然环境里,继承和发扬南泥湾精神,将泪水、汗水化作了沸腾的热血,化作了前赴后继奔向前方的勇气,硬是把荒漠戈壁变成了“大漠绿岛”,演绎出了许多激荡后人的不朽图像和励志故事。1963年7月,著名诗人郭小川来到草湖大地上采风,深深为兵团人战天斗地、不怕牺牲的伟大精神而感动,写诗如下:
“他们是东西南北的人,从不曾高枕而卧,
现在在这里落户,却竟十分心安理得;
他们是四海为家的兵士,过惯戎马生活,
现在在这里住居,却竟一点也不觉寂寞。”
今天,站在军垦枊树下重读这首诗,感觉真正能读出当年军垦建设者们的铮铮铁骨和倔强豪气。
眼前的军垦枊和其他的枊树没有什么明显区别,但它浸透着代代军垦人的青春与汗水,是一尊军垦先驱的伟岸雕塑,是一棵昭示未来、彰显品格的精神之树。当我把欣羡与仰望的目光注视在它身上时,仿佛看见了当年参与植树的张富清和他的战友们辛勤劳动时的场景,仿佛看到了老一辈革命家在这里运筹帷幄、追求远大梦想、敢为天下先的进取轨迹,看到了军垦人在此拼搏的光与影、心和梦,看到了前辈们时时闪烁着信仰之光和永不屈服的坚贞精神 。他们是草湖的开路人,也是草湖的铺路人,都应该是草湖永远的军垦枊,值得我们这些后人敬仰。
我围绕着枊树走了两圈,认真地看了看,穿越时空,又进行了许多情景假设,当年,此棵军垦枊生长的地方应该不是干涸的,一定是有很充盈的水在流过,或者是有水沟的。当劳动了一天的人们来到这里时,看看自己栽下成长的树木,看到水里的鸭子在游动,看到微风拂过水面生起的细碎的涟漪,以水为镜看看自己的身影,远眺一望无际田间地头里成熟的庄稼,他们的情绪却是乐观的、热烈的,内心一定是喜悦的、愉快的。有时,他们路过这棵树下时,一定会默默地站在树下端详很久,有的还会给这棵树打过招呼,给它们浇过无数次的水,给他们修剪过树枝,甚至期望这些树能够快快成长,永远不死,成为历史的见证者与幸存者。我还猜想,当初栽下此棵枊树时,远远不止这一棵,应该栽下许多棵枊树,只是经过风雨雷电和岁月的洗礼,可能有的树都没有成活下来,或者因其他原因被移栽走了,只有这棵树存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十分的蓬勃旺盛。
我走上前去,近距离观察着枊树的主干,主干凹凸不平,条条裂隙,道沟壑,显示着风雨的刀痕,雷霆的造像,真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细细算来,它应该在这里落地生根后,再没有移动过,有几十年的历史了,经历风吹雨打,日晒雨淋,顶住了狂风、干旱、严寒等侵袭,像无数军人一样,昂首屹立于此,永远戍守着这片土地,绽放着生命的光辉, 记录着草湖前世今生的嬗变,印刻着许多感天动地的往事。现在,它的身躯虽然老了,甚至有些枝条被折断了,苍老的树皮疙里疙瘩,粗糙斑驳,但只要连着一点点皮,也能发出新芽,延续其生命,时时体现着军垦人的坚韧不拔、勇往直前的气度和力量,展现着军垦人的精气神,应该说,它是活着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的次生胡杨。我依依不舍地凝视着它高大的身姿,围着这棵军垦枊感慨了一番,拍了拍许多照片,算是从中感悟老一辈军垦人的精神,以此表达对他们的敬仰和纪念。
我很想从草湖团场了解更多张富清老英雄的故事,可是由于年代久远,时光远去,大多数人去世,或随家人到其他地方生活,根本无法能联系上当年的见证人,就在我感觉要失望之时,一位个头不高、面容黝黑的青年出现在我眼前,他叫于海军,2009年从内地入伍,2014年退出现役后,放弃回到内地家乡的选择,主动申请来到草湖工作,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从连队的普通一员干起,已成长为一个单位的主管了。他给我们介绍说,当年栽下的军垦枊现在都不多了,老死的老死,移走的移走,而唯有这棵当年的枊树,仍然挺拔旺盛,顽强地生存,顽强地成长,自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与关怀,给今天的人们留下了更多的念想与怀念,成为历史的见证,它是兵团人的吉祥树,幸福树,有了这些树,再荒凉的地方便有了吉祥、葱茏、绚烂。如今,栉风沐雨几十年,草湖大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过援疆建设者们的精心努力,草湖镇被评为“全国特色小镇”,并荣获第五届全国文明村镇荣誉称号。值得一提的是,广东纺织服装产业园二期恒兴30万绽项目生产线顺利投产,解决了草湖镇数千人的就业问题,实现了由传统“输血”式援疆到创新“造血”式援疆的转变,广东省还有不少有影响、有实力的知名企业将进驻。草湖镇,将发展成为集企业、文化、旅游、商业、休闲为一体的宜居之城。 近年来,草湖在整体生态规划中,做到了经济发展、城镇建设与生态保护“三同步”。每年结合不同时季,都要举行大型的草莓采摘节、踏青赏花季、葡萄采摘活动,成为这里旅游采摘的一大亮点,已吸引了周围县城众多各族群众来参与,自然,平时慕名而来的游客也络绎不绝。
听着于书记的讲述,我们一行都十分感慨激动,前行在广袤土地上,进入下一个参观点。汽车驶在镇中心区的公路上行驶,沿途碧空悠悠,绿洲尽染,鸟儿在层林中歌唱。道路两侧的果园里,成熟了的红枣、苹果、桃子压弯了树腰,在向你招手致意 ,田地渠边上的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高低不一,在微风中摇曳。
来到一个农家乐果园里,庭院门前车辆停满, 院内有打牌的,摘桃子的,吃饭的,一派热闹景象,细一问,都是来自附近的县市,利用节日带上家人到此一游,放松一下连日疲惫的身心。果园的男性主人姓李,正在忙着招待人呢,来自甘肃天水,自己的爷爷就是草湖镇的第一代军垦人,他们是生在此长在此,应该是“兵三代”了,见他妻子在外洗菜,我问起她目前的生活状况,她脸上荡漾着喜悦,笑着对我们说,自己小时候的草湖镇真的不咋地,住的是土房子,公路全都是土路,车一开过去,卷起的尘土如刮旋风那样的高,来的人也少,没有人流走动,现在不一样了,这几年来,镇上投资建设越来越大,每天都有新变化,夏季,来这里避暑的人也多,自己的小吃店生意还不错,正说着,又有一拨人来了,她见状对我说,今天来的客人多,自己忙去了,水果你们随意摘、随意吃,还可以带些回家,都不要钱的,自己家种的,来者都是客。此情此景,我要想,不正是当年张富清他们一代人希望的美好生活情景吗?
不知不觉夜幕已降临了,彩灯映照下的草湖镇,整个戈壁滩上便亮起来了,生活区一层层灯光雪亮的窗户,像一只只不知疲倦的眼睛在闪烁,波光潋滟。只见在一个广场上,音乐与歌声伴随着铿锵有力的节奏在响彻,侧身一看,这是草湖团场的老人们正在跳着广场舞,每个人的步伐都是那么的闲适,神态都是那么的安详,步履匆匆的我们顿生羡慕。再看镇中心,高楼林立,万家灯火,一轮明月悬挂在楼后天空,飘飘渺渺如仙境。街道两边,有茁壮成长枊树林带,只不过它们长得极小,手臂修长,挺拔秀丽,随风摇曳,好像是刚栽下没有几年的时光,但个个挺拔直立,整齐成排,上接蓝天,下踩戈壁沙土,根须深深地扎进草湖的泥土中,再过十年、二十年,它们也会像我们瞻仰过的军垦枊一样,一定会长成参天大树的,成为草湖的一道美丽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