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河里的守护人

海池是古城兴化的一条城河，也是市民们喜爱的景观河，城河不大，从城外大溪河由西门水关穿越备战桥往东川流不息，流淌了数百年。

河两岸的遗存如同海池一样地袖珍，南边的人民公园不过占地10多亩，有长亭、荷花池、民族团结主题公园，错落有致而不失小巧玲珑的美，是退休老人聊天谈心的天然会所，给人以静谧之感。

北面是高耸的海光楼，相传孔尚任在此完成了《桃花扇》的创作，与之相邻的土丘，别称玄武灵台，亦称拱极台，显得端庄而厚重。面积也比人民公园大了许多 ，各种古树林木竞相挺拔。清晨的吊嗓练唱声、打太极的划拳声、整齐划一的舞剑声、一争高下的跑步声与各种鸟鸣声此起彼伏，俨然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油画，令人顿生运动之美。

后来规划建设了海池河景观带，公园路和拱极台路两侧拓展了健康步道，将海池紧紧包裹着形成了一道月牙河。每晚华灯初上时，两边的霓虹灯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海池河中，美轮美奂，别有一番风景。

我家就住在海池河畔，一有空暇，总喜欢到海池河游走。站在英武桥中央，由西向东远眺，荷花盛开，清香弥漫，白鹭在婀娜的睡莲间觅食嬉戏，生机勃勃；近看河水清澈，鱼翔浅底，藻虾蹦跳，生态清新，好一幅城市里的田园风光，让人陶醉。

贸然抬头，只见碧绿的荷叶间，闪过一抹橘红色，是那样的夺目。我好奇地观看，只见小小水泥船上，一对年近7旬的夫妻俩，男人划桨，女人用绑在竹竿上的网袋，不停地清除水里的水浮茹、水花生、绿萍及矿泉水瓶等各种杂物。随着小船的临近，才看见他们身穿橘红色马甲，古铜色的脸上流淌着汗水，原来他们是河道保洁员。

我沿着人行道与河里的护河保洁的夫妻俩同向而行，边走边与他们拉开了家常。老人今年67岁，姓王，城郊官庄村人。他和老伴从事河道保洁已经有3年多了。河道管护城里人不肯干，又脏又苦，收入又低，男的月工资1400元，女的月工资1300元，这样夫妻俩2700元，相对稳定蛮好的，比打零工强。

老王告诉我，自打上岗后，无论寒夏没有节假日，每天都要巡河检查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发现漂浮物及时打捞。一年四季，冬天和春天相对轻松，工作量不大。最难捱的就是今年夏天，连续一个多月气温高达40度以上，凌晨2点就从家里出发，行2公里水路，进入海池河，便大汗淋漓，将水上漂浮物打捞上船，送到垃圾处理场，正好是早晨5点。考虑到夏天水生物生长快，极容易产生蓝藻，污染水环境，顾不得高温酷暑，趁早凉再捞一趟，下午再找个尾。到了下午4点，太阳的余威正盛，船上的遮阳伞也抵挡不了其毒辣，船帮船沿烤得火烧火燎似的，难以下脚。夫妻俩只好下河推着船，边避暑边打捞。好在高温天气，已经过去，秋高气爽的日子来临了，老王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他接着告诉我，还有20天又要忙了，因为秋风起、落叶下，到那时满河见树叶，一天绝不是两趟的工作量了，有时一天四五趟，突击半个月，河面一切如常。

老王告诉我，河道管护人的职业其实就是城市的美容师，当看到海池河清澈无痕时，当看到城里的男女老少行走在河道两岸谈笑风生的情景时，内心还是有一点点成就感的，因为城市的美丽中有我们付出的汗水！

当我们交流正酣时，老王猛然结束了话题“小老弟，我们该去垃圾处理场了，有空再聊！”举手之间，小船如同离弦之箭，消失在海池河的尽头，那一抹橘红色渐行渐远......

首发《人民作家》第222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