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惑

  文/项见闻   

  半夜醒来，又想起这几年来萦绕在心头的这本《北漂手记》，这是来京之初，所发夙愿。

  想来，如果把人生比成一部书，有的人一生浓墨重彩，华章巨篇；有的人一生虽淡画白描，却也素雅洁净，为人称道；而更多的人一生是交了白卷，落得个踏雪无痕，来无影，去无踪。我虽布衣，一介村夫，却也不想人生为一张白纸，不着痕迹，沦为一个踏雪无痕的人生过客。

  《北漂手记》命名数载，一直搁笔，未有进展。心有千千结，未能理清头绪。不知该从哪儿落笔，也始终没想好，该以哪种题材来挥毫着墨。

  不知不觉，窗外的曙光已映入眼帘，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回想那些老去的时光，就像窗外这光秃秃的树杈，让人怀疑它曾经有过的枝繁叶茂，绿色葱茏。

  元旦转瞬即到，新的一年又将开启征程。这如水的时光，总是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桠，想起了草木经过四季的轮回，还粗壮了根茎。而我这一年的四季光阴，只凭添了白发与惆怅，空负了流年韶华。

  打工妹诗人郑小琼以现实白描手法记载了一代打工人的艰难和苦楚；“脑瘫”诗人余秀华以“朦胧”之语道出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即便古人，像杜甫、白居易也“动于情，兴于嗟，发于吟，而形于诗”，留下了千古流芳的名句；鲁迅先生以笔作投枪，成为一个时代文坛的“战士”，担负起了时代的责任。而我，作为一个写手，每天都在犹豫彷徨，把自己浸泡在弈城围棋里，穷于日常琐事中，忘记了“初心”，荒废了光阴。

  应该说，自己作为一个专业写手，在各种文学题材上，刀枪剑戟、斧钺鞭锤，不敢说样样精通，也还略知皮毛。这几年，在各种题材上都有过积极探索。浸淫文字十多年，照葫芦画瓢的伎俩还在，尽管难免画虎类猫，但自诩风骨犹存，现在更多的是为选择题材伤神。文学的形式是为内容服务的，选择什么样的题材，是为了把内容表现得更为淋漓尽致，让冷冰冰的文字在内容的链接下，变得有血有肉，成为一个鲜活的生命体。古往今来，凡是能流芳千古的经典之作，无不具有这个特征。

  在形式上上，目前我还做不到举重若轻，具有拈花飞叶，隔山打牛的功夫，这是我当前一直面临的重大困惑。

  据说鹰鹫成长到四十年时，身上的羽毛会变得越来越沉重，它再难翱翔于蓝天；它的爪喙已生长成弯钩，无法准确的捕捉住猎物。等待它的，要么是死亡，要么是重生。重生需要很大的勇气与漫长的忍耐，它需要努力而又耐心的把自己旧羽毛一根一根啄下来，等待新羽长成。它需要在岩石上一次又一次磕掉自己的爪喙，静待新的重生。这是一个漫长而又煎熬的过程，熬过了这段痛苦的过程，它又能翱翔蓝天，重获新生。

  我知道，我正遭遇文字路上的瓶颈，心理上已有一道天堑等待着我跨越。跨越此关，前边便会是山高水长，大地辽阔。

                          201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