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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建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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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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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换“羽毛”的冰城

丹顶鹤很美,穿一身漂亮的羽毛,春天换夏天羽毛,到了秋天要换过冬羽毛,每年要换上两次。鹤城齐齐哈尔,变得越来越美丽,她也不断在换“羽毛”,既是为了更美,也是为了适应,丹顶鹤适应气候变化,鹤城适应这个新时代前进的脚步,要始终保持跟时代节奏协调。

对于一座城市来说,形态会变新、变得更大,也更加华丽、华美,所以,30年之前的齐齐哈尔,在我的印象里,可以用一个关键词概括——陈旧。那年我偶尔来到这里,虽然第一次到达,可心里并不觉得陌生,尤其是齐齐哈尔这个名字,我小时候不知多少次,从来信的落款处频繁看到娟秀笔迹的呈现。这是我历史的记忆,更是我小阿姨人生轨迹,她从江南破除了女孩不出远门的禁锢和压力,只身来到冰天雪地的鹤城,投身于热火朝天的新中国建设,在浩大的纺织厂当一名女工,奉献青春和力量。

对于多少年生活在鹤城当时的她来说,我相信一开始也会说她陈旧,可经过几年的艰难发展,她看到了美丽的变化,看到了与刚来时绝然不同的面貌,所以后来尽管调去了首都,跟我谈到齐齐哈尔话题的时候,依然告诉我她很美,不光有美丽的丹顶鹤。

那年在列车上,邂逅一位齐齐哈尔姑娘,从此以后,我俩便经常有书信往来,她总跟我提到扎龙丹顶鹤自然保护区,以及城市眨眼变化大,变得越来越像哈尔滨,以至于她大学毕业回去时差点迷路,因为那常走的小街突然边成了繁华商业街区。

但她留在了省城工作,后来结婚生子,在哈尔滨分到单位房子安家。直到15年之后,我们再次联系上,我跟她一起到她老家齐齐哈尔作客,但这一路对于我来说,已经完全属于陌生之旅了,因为城市换羽太快,过去关于陈旧的概念彻底被它颠覆。

我感叹,那时来齐齐哈尔,火车站是原来苏俄时代的建筑,而车站广场并不大,靠边的地方有栋矮楼,那是铁路分局办公所在。记得那时的马路,用一、二、三划分,车站周围有许多小商铺,路边停满了人力三轮车,初冬之际,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袄,头戴翻皮绒帽,来来往往走动的颜色如此单一,与阴沉沉将要下雪的天气好像融汇一体。

15年是一个巨变,30年之后,那就是巨变的巨变了。他们开车陪我去游玩了扎龙,又去明月岛上玩半天。置身于嫩江里的江心岛屿,起伏蜿蜒的草甸和沼泽布展在眼前,这让我忽然想起太阳岛,太阳岛的夏天最美丽,原来她俩是南北呼应的姊妹岛,代表着大东北松花江上的地质奇观,而明月岛比太阳岛更好玩,因为她拥有历史文化遗存,例如清代的万善寺,以及三星阁和三清阁等。她说现在你来,遇到了最好的待遇,从前她小时候来游玩只有小铁轮渡江,可现在有大型游轮环岛旅行,环岛旅行的观感绝对最佳了。

别的不说,城市建设和内地并无差距,老城区改造得差不多,崭新的城市面貌随处可见。齐哈高铁有了,所以第一次来到高铁南站,被眼前这座雄伟的建筑惊呆,洁白的外表,在阳光下闪烁白炽灯般的光芒;我说它更像是个大书架,她则风趣地说,像开拉的俄罗斯手风琴。她已经退休了,所以回家的次数增加,并且也在城区买了房子,把年迈父母安顿居住,计划等儿子完婚之后,将抽更多时间回来陪爹娘。“过去觉得哈市不得了,”她继续说,“如今俺们老家城市也不赖,而哈尔滨没有丹顶鹤。”

是啊城市不单单是人居的城市,她应该还有其他“居民”,在水泥森林尚未出现之前,齐齐哈尔就是丹顶鹤们的故乡了,鹤城永远有丹顶鹤一份子。在来的路上,遇到许多旅游团,都是来看丹顶鹤的,每个人都兴高采烈,胸前几乎一律挂着单反相机。丹顶鹤优雅高贵的气质,成为涌向鹤城的理由。随后几乎每隔一年,我都要故地重游一次,自己来之外,当然带着家眷和亲友一起来,我还介绍身边的朋友来看丹顶鹤,可苦了她总是不吝接待。

我们俩时常边喝酒边回忆,绿皮车厢从哈尔滨来,到哈尔滨去,要到逼仄的窗口买车票,晚到了买不到座位票,只能提前上车然后去占100座号以后的位置,一站一站停靠,大庆境内一片白茫茫,风雪交加的下午是那样的慢条斯理。

于是纷纷感慨说我们变老了,鹤城却变新了。我想了想又说,那是她替换羽毛,丹顶鹤每年换两次羽毛呢。她朝我点点头,自嘲地说,开车走在老家的马路上,还要用到百度导航,熟悉的家乡,又是陌生的繁华。

北京表弟来电话,说妈妈快不行了,有个心愿要了却,想到齐齐哈尔去看最后一眼,于是我马上联系她,她爽快地答应了说,老人家战斗过的地方,想得见对它情感是一辈子的,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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