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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凯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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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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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的呼兰河

她经历的那些事情,和我的童年没有太大的差别,只不过她的那个时代实在太远,让我遥不可及。至今我也没思忖明白,为什么那条荒草萋萋、两岸挣扎着枯树与小草的呼兰河会在她的记忆力里那么深刻呢?

呼兰河是经过一个叫呼兰的地方流出的一条河,是黑龙江上松花江的支流,位于黑龙江省中部,一路奔腾着从小兴安岭流出,与上游的克音河、努敏河等支流汇合后总称。萧红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听着河水的哗哗声中度过的。在这个小小冲击平原上生活的萧红,幼年时无拘无束,跟着姥爷一起生活。生活中因为年幼,她总是生发出一些奇妙的想象来,时不时地会问些稀奇古怪的话让姥爷感到惊讶或尴尬,有时还会很俏皮地固执己见,把一根狗尾巴草说成是谷穗。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在那个虽然贫瘠但充满温情的时代里,萧红是姥爷“宝儿”呢。

我想象不出萧红是多么的令人喜欢,但萧红的文字功底应该是那个时候奠基的。夜里,睡觉之前,姥爷总会教她一些唐诗宋词进行启蒙教育,朗朗的书声是一个个冬夜中闪烁的寒星,是一个个夏夜中划破夜空的流萤。那光明,就是萧红一生相伴的文字。

亲情是没有形状的,可以是记忆中任何东西,包括一块菜地。萧红是在她姥爷家有着灵性的菜地里长大的。她家的菜园子和我们家的菜地没有特别的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家的菜园子是在院子里空闲的地方,那里的风雨和阳光都没有野外那么剧烈,而我们家的是在田野里,显得那样粗犷和豪放。在菜地里,这个有着一头黑发、两只大眼睛总是忽闪忽闪思考问题的小女孩,相伴的倭瓜、冬瓜、黄瓜和豆角,似乎也能听懂她的心思,和她一道疯长起来。——那岁月,蔬菜按照年轮一茬接着一茬,而这个小姑娘,却是在春夏秋冬的更替中积攒着人生。

那个小团圆的媳妇是多么爱笑啊,一个仅十二岁的小姑娘,曾经“头发又黑又长,梳着很大的辫子”,曾经“看见我,也还偷着笑”,因为她的生命力、“不怕羞”,被婆婆打出了毛病,接着被庸医、“云游真人”、跳大神的等轮番折磨、摧残,撒手人寰。还有那个本来口碑很好的王大姐,仅仅因为自己选择嫁给穷苦的磨倌冯歪嘴,一夜间便成了“坏女人”,最终在不绝的奚落和指责声中死去……在呼兰河边生长的萧红,看不懂这些世间冷暖,更看不懂面对被折磨奄奄一息的生命人们会无动于衷,甚至还变本加厉——小团圆媳妇的婆婆嫌媳妇走得快,就用烙铁烙人家脚心,人家爱笑就拧人家嘴……这是呼兰河畔的一次次悲剧,但在呼兰河长久的流淌中,这些不懂和疑惑,又能翻卷起几朵浪花呢?

那时,不仅仅是呼兰河畔,其他地方这样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但萧红只记得呼兰河——这条河里放过河灯,这些招魂的河灯闪闪烁烁,仿佛是她站在岸边目送着一个个漂远的熟人。

那是抗战前中国北方最宁静的一段生活。萧红幼年跟着姥爷在乡下生活,乡下的生活让这个纯净的姑娘那么纯粹和天真。

我家门前的那条河没有呼兰河那样的汹涌澎湃,但它是我记忆中的一条河流,在这条河里,每一朵浪花都是儿时散落的嬉闹。特别是夏天,没有电扇和空调的那些岁月,这条为人们消暑纳凉的好去处,也是血液中欢腾的小溪。

姥爷家的院子很大,好多房间都是外租的。外租的那些人在租住的房间里过着自己各自的生活,平平淡淡,无欲无求。那个在草房中做着粉条的人家,虽然房子破落,但日子过得还挺让人羡慕呢。因为他那座大风一吹就叽叽呀呀摇晃的破草房上雨水一浇,还能长出蘑菇,可令人羡慕呢。就是在这样有着故事和记忆的年代里,出落得像一颗棉花穗子一样的萧红,离开了那条名叫呼兰的河流。

我离开俺家旁边的河流也是在长大之后。那条曾经有鱼有虾的河流在童年的记忆力一路潺潺,相伴而行。后来,工业化在农村的轰鸣,这条河流成了臭水河,没有了蝉鸣,没有了清风,就连月色也显得那样枯萎。

外面的灯火再怎样阑珊,也没有心底那盏小煤油灯温暖;外面的风景再怎样烂漫,也没有院子中那搭着老鸹窝的椿树看着舒坦……

我不知道呼兰河是不是还在萧红的记忆中流淌,但呼兰河的脾气却成了萧红的脾气,在她迷惘的高跟鞋的滴滴答答中,她找到了一种比迷惘更加澎湃的创作欲望——在投身革命的一系列创作中,她的热情奔腾不息,是呼兰河涨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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