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凯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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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如果在此刻
你用一枚落叶写信
你一定要寄给我
从纵横交错的脉络中
我想读懂你的人生
如果在此刻
你在一片树叶上写信
一定要用宋体或楷体
那端庄秀丽的文字
多像你年轻时的笑容
如果在此刻
我能收到一封信
我不在乎它来自哪个时节
只要信中有春花秋月
有东南西北风
如果在此刻
我能收到一封信
用季节染红的信封
一定是时光的名片
在记忆中深耕
二
秋天是一个名词也是一个动词
所有的名词成为女子身上华丽的句子
所有的动词都让男人手脚繁忙
秋天，是男人要迎娶的新娘
是一个名词是肯定的
在四季的排行中
唯有它在后面压阵
那分量，压弯了农人的脊梁
是一个动词也是肯定的
在文人墨客的笔下
笔胜过锄头和犁铧，更深入人心
他们喜欢瓜果飘香
这个美丽的季节充满光芒
整个季节都是果蔬的芬芳
弯腰的枝头还有多少依依不舍
依依不舍，还有那棵深秋的海棠
时光在阴雨中不再醒来
我只能望一望天
看看云层有没有棉被一样厚
如果是那样
我的父老乡亲
他们今年的花生和玉米
都会在雨水中重新发芽
谁也不希望看到
看看天
那云没有丝毫散去的痕迹
俺家的庄稼地
此时此刻，也在一片泥水之中
今年，如果时光在阴雨中不再醒来
那深秋的凉意
足以让今年冬天早早到来
我的衣服还没有晾晒
充满霉菌的气味
是不是在来年的春天会长出翅膀
我工作的地方
很大，很敞亮的屋子
几张隔档，把几个人分别开来
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别人进不来，你也不要偷偷出去
你只管认认真真
别人说话可以装作听不见
当然，如果你听到涨工资，或者什么
你应该听到，地上卷起一阵秋风
我时常被一些腔调影响
那是莫名其妙的鸟语和花香
我被圈在方方正正的一个地方
像一只在笼中的鸟
好在我的羽毛已经深入到深秋
好在我的精力已经用尽
好在我还有短暂的一个清晨
我做着自己的工作
在每一个被别人占领的空间
窗外飘飘洒洒的落叶
像漫天飞雪
已不能让我
知冷知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