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酒

提起城固酒，内心不由得想起了父亲。

父亲是出生于五十年代初的农村人，年轻的时候吃过很多苦，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饿着肚子去学校”“光着脚板走路”……其实，那个年代的农村人，大多数日子都过得艰难。而父亲从小就能吃苦，习惯闷着头独自思考问题，帮助奶奶分忧。等到父亲成家之后，家庭的担子更重了，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抽烟和喝酒这两大“爱好”。

父亲年轻时，时常去南郑偏远山区做点小生意，凭借着一支支卷烟和山民渐渐地建立了交情，偶尔也到好客的山民家中做客。虽然山民能端上桌的也只是普通的食材，却也代表着他们的一份心意。山路偏远难走，每次做完生意以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一杯“城固特曲”就让他轻松了许多，生活中的委屈、艰辛、不易、疲惫都烟消云散。毕竟城固酒是自己家乡生产的酒，价格也实惠，口感绵长，有事没事喝上两口，他就觉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让我对城固酒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那要数2003年了。那年夏天，村子里来了一辆装满城固酒的大货车。平时寂静的村子，顿时热闹起来。原来村里人早在几年前，就在村长的担保介绍下，在城固酒厂投了股份。那次酒厂用一部分酒作为酬谢，直接开车进村，给村里人送自产好酒。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酒，当时我家堂屋，叠放着一箱箱城固酒，父母喜笑颜开，我和弟弟也有了种“大丰收”的感觉。当时，调皮的弟弟就忍不住打开包装。原来是两种酒：一种是陶瓷瓶装的人参酒，另一种是玻璃瓶装的枸杞酒。父亲说，人参酒、枸杞酒都是养生酒，对身体有滋补调养作用，长期饮用能强身健体。虽然枸杞酒是白酒，但是酒的颜色却是橘红色，我还以为是红酒。可喝到嘴里，才发现还是辣口的白酒。

原本我还在想，这么多箱酒，父亲啥时能喝完。毕竟，父亲也是个勤俭的人。谁知，父亲竟然在茶余饭后慢慢品酒，随着一瓶瓶酒见底，父亲的酒量随着大了起来。原先只是每天小酌一杯，到后来一天三杯、五杯，最后发展到一天喝一瓶酒没问题，成了村里闻名的“酒仙”。不过，父亲爱好喝酒，可我从来没见过父亲醉过酒。几年后，家里城固酒瓶变得空空荡荡，看来这都是父亲的“杰作”。更令人欣慰的是，父亲身体也比之前健壮了许多。后来，再听村民说人参酒畅销的时候，家里却连一瓶城固酒也没有了。而父亲一直在用健壮的身体为家里努力挣钱，闲暇时喝点城固酒，即便冬天也很少受凉感冒，这应该还要感谢家乡城固酒的“功劳”吧。

父亲对城固特曲情有独钟。父亲说，这种酒清澈透明，芳香浓郁，绵甜爽净，酒质醇厚，价格也“亲民”。其实，父亲还是节俭惯了，平日里他的酒量大，只有这种物美价廉的酒才能满足他的“胃口”。过年的时候，父亲也曾喝过泸州老窖、西凤酒，可他直嚷嚷口感喝不惯，一直喜欢大口喝他的城固特曲。父亲还给我们讲过城固酒的悠久历史，城固县古属兴元府、汉中府，相传早在刘邦封汉王时，在此屯兵养马，就已经开始酿酒。而城古酒灵秀、飘逸、洒脱，凝聚着数千年中国酒文化……父亲经常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城固酒更是与我朝夕相伴多少年的好友！”是啊，一条汉江河，滔滔不绝几千年，父亲一辈子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回，又有着多少美好的回忆，都来自这条“母亲河”。也许，当他出门在外，喝着由母亲河水、家乡五谷酿造的城固特曲时，才能更加感受到家乡的味道。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如今父亲早过了花甲之年，烟也早就戒掉了，酒却依然不忍心割舍。看来，酒已然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时常劝他上了年纪，就少喝点酒。他笑着对我说：“酒是我的朋友，疲劳的时候、孤单的时候、开心的时候、压力大的时候，都是酒默默地陪伴在我身边，分享着我的喜怒哀乐…….”我沉默了。“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60多年前，家庭担子过早压在父亲身上，父亲也习惯了多年来被孤寂、压力包围着，唯有城固酒，能让他缓解压力，得到些许解脱。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父亲喜欢喝城固酒，是因为酒中有真情。独自在外，小酌一杯，生活就多了一份乐趣、多了一份牵挂。正如父亲所说，多年在外拼闯的过程，感受着鲜为人知的人生百味，而他把对我和弟弟的爱倾注到了城固酒，唯有喝城固酒时，才有一种子孙陪伴在他膝下的感觉，内心也暖暖的……(作者：席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