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闲”的父亲

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

去年年底，父亲看棉花库的差事交卸了。年后他托朋友给他谋差事打探无果，就决定和母亲一起卖菜。卖菜是个苦活，年过六旬的他，几乎没有凌晨两点起床的经历。因为心中有事，每次还没等闹钟还没响，他就起床了。最近阴雨绵绵，时停时续。这次休假回家，看他“赋闲”在家，我就担心地问他：“卖菜还习惯吧，这样起早贪黑吃得消吗？”他说：“怎么不能，你母亲睡得时间少，每次都要我叫他起床哩。”

一晃眼大半年过去了，父亲每天和母亲早出晚归，休息时间少了许多，但是他仍然精神矍铄，这或许是有事做让他感到生活充实的缘故吧。以前父亲做生意的时候，每天中午十二点就回来了，我们见面的机会多，如今见面也匆忙了。有时候我忍不住劝他：“你上了年纪，没必要把自己弄这么劳累。”他说：“勤劳了大半辈子，我们那一代人，大都闲不住，你看看周边的邻居们不也都一样么，我坚持了半年多，休息了两三天，因为下大雨天气不好。”我沉默了。

天气刚刚放晴，父亲就把我的被套、床单拿出来清洗，我对他说：“我自己来吧。”他笑着说：“不用，这两天雨下的大，收的菜少，用不上两个人，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事，你难得休假，就好好休息一下。”说完，就动起手来......晾完这些之后，他对我说：“好久没有一起走动了，我们去地里转转。”我又像小时候那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边。望着葱茏的秧苗，黄豆叶子上晶莹的雨珠，我不由得想着他对土地的热爱。他大半辈子的青春，就挥洒在脚下这片土地上。土地早已融入了他的生活里，是不可或缺的。

回家的路上，我凝望着父亲的背影，久久不语。环顾四周，周围邻居有的新建了房子，有的已经搬迁到他处，原来人口密集的村落也人烟稀少起来，当年那些人声鼎沸的情景还在脑海里回响着，这家摘柿子，那家去串门，欢乐的笑声洋溢在每一家的院子里......如今，曲终人散，只有老屋的红砖碧瓦还向人们诉说着以前的故事。房子里、院落里地势低洼，都湿漉漉的，似乎雨从天而降没有遮挡似的。每每此时，我都会回想起母亲的抱怨和父亲的憨笑。

他就像许许多多淳朴的父亲一样，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透着浓浓的爱。辛苦半辈子，自己却舍不得享受什么，只是给孩子提供优越的生活环境。似水流年，苍老了他的容颜，却永远改变不了他对孩子真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