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帅哥今年已八十四岁高龄,他是我们初中的数学老师刘今先生。于今每当师生相聚,我们都自然地称刘老师为“老帅哥”。他虽然鬓发斑白,但潇洒的气质却让我们自惭形秽。在他的熏陶和影响下,我们这些年近古稀之年的发小,也都有种忘龄感,如同回到了少年时代。
刘今老师,一九六六年从山东大学数学系运筹学专业毕业,分配至淄博矿务局洪山煤矿实习,其间WG爆发,滞留井下成为煤矿工人,一九六九年调洪山煤矿职工子弟学校任教师。
当年作为煤矿子弟的我,正读初一。现今想来我与刘老师真是有缘,他进校报到见到的第一个学生就是我。当时我在校园第一排教室的西头,正在帮一位刚进校不久的陈老师写黑板报,只见两位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年轻人,从通向校门口的路上,跨过矿井贯穿校园的排水渠健步走来。陈老师与他们熟识,惊喜地和他俩打招呼。我非常清晰地记得,其中一位说陈老师:哈哈!你已经大显身手了!说话的就是刘老师,另一位是他的山大同学周世雄老师。这是五十多年前我初见刘老师的记忆和第一印象。
刘老师教我们的数学、美术,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才华横溢,幽默风趣。他讲课从不看课本和教案,几支粉笔和一根教杆,公式数据能写好几黑板。画圆也不用圆规,他用小指做轴心,拇指与食指夹着粉笔,一旋转,一个非常规则的园就呈现在黑板上。授课他总是滔滔不绝,学生听的津津有味,很受到学生们的喜欢和推崇。
刘老师画油画技艺颇高,虽是业余爱好,却画的惟妙惟肖。教室外墙的大幅油画李铁梅、吴琼花、杨子荣的样板戏剧照就是刘老师的大作。同样的时间,另一位老师精雕细琢只画了一幅红灯记人物李玉和,刘老师画了三幅。刘老师曾是山东大学足球队后卫,也曾获得山东省第三届大运会110米高栏第三名。他的绝技表演,足球随手一抛,凌空抽射,足球像炮弹一样飞向高空,令同学们瞠目结舌。他与周世雄老师同是山大铜管乐队,他吹长号,周老师吹小号(周曾是山大排球主力二传)。校运动会开幕,他俩的演奏更令我们惊叹。我们这些未见世面的煤二代,真真被他们的才华所征服,用现在的话说,男女同学都是他们的粉丝。
在校我与刘老师接触并不多,我记得他教我们美术的第一课是画一把斧子,我交的作业,被刘老师用红笔更正了斧头与把柄的透视平衡角度。后来几次围观看他画黑板报头插图,他告诉我们虽喜欢画画,但无奈色盲局限,放弃了这一爱好的专业深造。还有次师生在洪五俱乐部开大会,老师代表发言,我已记不清刘老师上台讲的是什么内容,但最后一句结尾:“是微不足道的!”嘎然而止。这与当年时兴的套话和口号相比,独到、惊奇、怪异,而令我终生难忘。
刘今老师爱人是他山大同学,分配在淄矿局机关学校教学,家居洪山,离洪五二十多里路。每天晚自习后,刘老师骑自行车都要赶夜路回家。因他不在洪五宿舍生活区,我们课后接触也不多。我1973年高中毕业离校,去昌北农场、下乡、参加工作。1976年,刘老师调洪山技校任教师,我们同学基本与刘老师没有了联系。
2017年,我们洪山矿校首届初中班毕业四十七年师生聚会,几经周折联系上了刘老师。他调入技校后,任教研组长,教务科长。又筹建并首任矿务局二中校长、任矿务局职工教育办公室主任、函授电大校长。1998年,在山东煤炭技术学院退休。前些年搬至张店,与我们同居一城而不相知。当聚会前我和他通电话时,问他对我还有印象吗?他说:“记得啊!你当年很瘦弱,个头不高,作业写的很干净,座位在前排,靠北面的窗户。”
师生的久别重逢,把失联的我们再续旧缘,不时的小聚成为闲适的日常。几次与刘老师相约聚会、游玩,我们对刘老师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的形象在我们的心目中更加丰满,敬佩之情更加厚重。刘老师的祖父是晚清举人,办私塾、兴学堂。父亲毕业于山东大学前身山东高等大学堂,倾家荡产,捐助办学,致力于农村教育。三个姐姐,两位大学教授,一位小学教师。弟弟全家包括后代都是教师。从教世家。1995年获得山东省教委授予《山东省优秀教育世家》称号。刘老师的爱人是山大同学,也是中学、煤炭学院教师、副教授。伉俪二人,共教过一万三千多名学生。这些学生中现有工程师、有教师、有博士、有教授、有企业总裁、有厅局级领导。真可谓桃李满天下!
我们先前敬佩仰慕刘老师的才华,当看到了他的一些回忆文章,从心底深处更加敬佩他的坚毅性格和乐观心态。他1959年上大学期间,因父亲退休当时只有 45 元的退休金,身体有病。弟弟准备功课也要考大学。母亲在街道上干临时工教幼儿园,家境经济困难,日子实在不好捱。刘老师就主动休学两年,找了一份拉地排车的临时工,挣钱补贴家用。过早地担起家庭的重任,后在母亲的劝说下,他才又复学。底层重体力劳动的经历,为他后来下煤井能和工人一起抱电钻、抡大锨,打下了吃苦耐劳的基础。
刘老师虽是数学专业,但他是山东省实验中学的高材生,文学功底非常扎实。他退休后,自2011年起,他把随手写点文字当作一项体育活动,用他自谦的话说是防老年痴呆。现已在网络空间写了四、五百多篇回忆文章,其中创作了两部中篇小说。网络粉丝受众,男女老少皆有。因一些回忆文章,真实记述,涉及敏感年代,被屏蔽多次。他的一篇《又见爹娘》的回忆,情真意切,感天动地,荡气回肠。每每读来,我总会泪流满面。他六年前的一篇纪实散文《烛光》,回忆他十六岁时的数学王老师一堂数学课的记忆,事件里涉及密电码似的数据上百个,刘老师写的一清二楚,精确无误。我曾不解的问他,六七十年前的数字,是有笔记资料还是有日记。他说完全是凭数字记忆力,铭刻在心。可见刘老师特有的数字天赋,记忆超人。
刘老师年轻时运动员的体格,为老年的健身锻炼积淀了本钱。他常年坚持骑自行车锻炼,风雨无阻,每天六十华里。当年他从淄博回济南老家,往返都是骑自行车。现已是耄耋之年,每到夏天,一身济南"小伙"的打扮:草帽、墨镜、汗衫、短裤、拖鞋、变速车、耳机子、茶水、指南针一样不少。女儿曾给他买了辆高级电动车,他非常喜欢,一次出门高兴,没充足电途中熄火。女儿只好雇了个车,把他从几十里外连人带车拉回张店,在餐馆请他搓了一顿。女儿说:“爸,你这次得瑟,成本不低啊!”女儿是陶瓷艺术工作者(淄博市陶瓷艺术大师),她的专长是内画,而内画鼻烟壶则是师从我国著名的内画大师张广庆先生。目前,她专攻刻瓷,多次在全国和省市的比赛中获奖,也算是弥补了刘老师有绘画天赋未能从事美术专业的缺憾。
刘老师在读到我的农场回忆文章时,才知道他在技校时的副校长周桂义,曾经在农场任场长。我在农场任广播员兼场长办公室文书,也曾经是他的属下。他曾是我与刘老师共有的老领导,这也算是无处不逢缘的人生经历吧。
刘老师已是耄耋之年,鬓发斑白。尽管,体质康健,充满活力。但毕竟年事已高,前几年我们师生几位相约新澳游,刘老师因年龄等因素未能签证与我们同行,成为我们的一大遗憾。
我们的师生之缘,久别重逢。点燃起的激情,让我们觉得心理依然年轻。刘老师是耄耋之年老顽童,我们学生是年近古稀小顽童。
刘老师,您是我们的老帅哥!
您更是我们心中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