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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礼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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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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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坛

酒坛——这一与中国酒文化密不可分的器具有着和酒一样悠久的历史。

这个酒坛是我家现存年龄最大的珍品,有证据可考的说法是已经有一百多岁了,他见证了我家四代人的喜怒哀乐,也是我童年时最喜欢的物件。他身上的斑驳是岁月的沧桑、是历史的印记。

据母亲说,这个酒坛是我外公用来装酒的。我的外公在当地是比较有名气的,不过他的命运不好。年轻时家境贫寒,学了做桶匠的手艺来维持生计,但命运多舛,中年时眼睛瞎了,不能再做手艺活了,没有办法的他就将平生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置办了几亩薄田,租给别人耕种,想靠着这微薄的租子来维持生活。好像命运总是和他开玩笑一样,第二年,也就是1949年,解放了,因为这几亩薄田,他被划成了地主,没收了田地。

在外公很年轻的时候,因为做手艺需要请人帮忙,那个年代不像现在随时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酒,于是,外公家就有了这个酒坛。外公总是在酒坛里装上酒,用布缝制个小包,装上泥土(就像我们现在的沙包一样,只不过里面装的不是沙子,而是泥土),用来盖住坛口,避免酒气的挥发。每当有人做事时,在一天的劳累之后,外公和帮忙的人就从坛子里舀出酒,一边歇息一边喝酒解乏。在我的脑海中,我总是想象着他们一边喝酒一边高声谈论的情景,在外公屋后的院子里,两三个人赤着膊,端着酒,大口的喝着,大声的说着男人们在一起的段子,艰苦的岁月连同从他们顺着嘴角流下的酒一起滴落在尘埃……

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的外公就因眼疾严重而离开了人世。虽然他一生坎坷,但我总觉得他是一个坚强的人。当地人不止一次对我提起过他,每次提起他时,眼里有种敬佩的光在闪,嘴里总是说着,一个瞎子为什么还那么精明呢,还能准确的知道称称出的东西的重量,连眼睛好的人都瞒不了他。

外公的一切已经随风消逝在当地的田野中,唯有在我们亲人们的心中留下了一些留念、一丝敬意、些许的安慰……

童年时期,国家的经济还是很困难的,物资非常的匮乏,人民生活处于一种比较艰难的境地。但那个时期的人们好像特别善良、特别快乐、特别容易满足,也可能是因为心中的欲望少了,只要有一点点满足,就特别开心。孩童时期的我也是这样,总是充满着高兴。每到过年时,家家户户都会熬糖,就是现在还能在市场上买到的那种发米糖。因为那时候市场没有什么小孩吃的零食(整个童年的记忆中好像只能买到一种被称之为牛屎糖的东西),所以家里熬的糖也就成了我们最大的快乐。因为家里孩子多,所以虽然家里条件艰苦,母亲每到过年时,还是熬很多的糖,这样就需要一个能装下糖的东西,于是,这个酒坛从外公家(其时已经是小舅舅家)来到了我家,成了装糖的容器。于是,在我们从外面玩耍的精疲力尽后,回到家中就去找坛子,从里面摸出几片发米糖,美滋滋的享受着,童年的时光也就这样甜蜜的流逝着。记得那时总是舍不得吃,因为吃完了,就意味着在下一个春节到来前就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了,因此,我们几个孩子每次都吃的很少的,希望将甜蜜的日子拉长一点、再长一点……

一切都已经是过去,都留在了旧时光中,唯有在某些安静的时刻,这一幕幕会浮现在脑海中,一切还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近在眼前、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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