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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礼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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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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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消逝的乡村早市

趁着休假,回老家陪父母小住了几日。

老家,是一座山村小镇,因镇内最高峰孤山而得名孤峰。一条无名小河穿镇而过,有着比小镇更悠久的历史,发源于孤山,流经林业、孤峰两个村后投入孤峰河的怀抱,全长约四五千米。

每天清晨四点多就起床,陪母亲一起去逛早市,顺带着吃早点。来到新修建的早市,偌大的菜市场里显得空荡荡的。

卖菜的人不多,以乡下的老人居多。他们在地上铺上一张编织袋,算是占了个摊位了。将自己种的新鲜的蔬菜或其他物品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上面,自己端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拢在袖筒内,一边和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朝着菜市场门口张望着,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期盼的眼神。

张二毛老夫妻俩摆了豆腐摊,卖豆腐和干子,这是老家唯一的做豆腐的了,老家豆腐干子的盛名也早已不在。张二毛慢悠悠地整理着豆腐和干子,酱油将他的手染得黑黢黢的,豆腐里渗出的水顺着桌子腿流淌到地面,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坑。张二毛的妻子,已经满头银发了,她坐在高高的高脚凳上,一边督促着张二毛干活,一边和别人说着吃豆腐、干子的好处,像什么吃豆腐、干子能省油之类的。

我的同学大龙经营着一个菜摊,不过他的菜都是从城里进来的,有各种蔬菜,还有猪肉。他自己则光着个膀子,系着一件围裙,拿着斩肉刀,按顾客的要求斩着肉,蔬菜之类的则由他妻子在卖。

华子家的早点铺也早早地开着门,煤球炉上烧着开水,华子正在用平锅炕着锅贴饺,一阵阵滋滋的响声钻进人们的耳朵,锅贴饺的香气直勾人的馋虫。

我和母亲从这头转到那头,又从那头转回这头,母亲不时地和熟人打着招呼,也时不时地攀谈几句,或看看别人的菜怎么样。

转着转着,很快天就亮了,但早市上还是没有多少人,而且基本上都是老年人,难得看见年轻人和孩子。我望着这有点萧条的早市,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早市的热闹。

小时候的早市是在小镇的老街上,老街临河修建,两岸是典型的明清时期徽派建筑,砖木结构,多为商铺。商铺为上下两层、前后三进,前店后宅,底层临街面没有墙,从左到右均为活动门板。清晨,店主人将门板卸下来,露出柜台,就开始一天的营业了。柜台是高耸的,印象中比儿时的我要高出许多,看不见柜台后面的店主,往往是要店主努力地探出身子,我才能看见。上层为阁楼,一般是主人的卧室,又或是未出阁女子的闺房。后两进则为库房或其他人的卧室。街道的路是鹅卵石铺成的,中间被独轮车压出了深深的车辙印,那是小镇人们生活的印记。那时的街道是繁华的,天还未亮时就聚集了四里八乡的人,大多数人带着自家的一些物品来出售,蔬菜、鸡鸭、柴火……抑扬顿挫叫卖声,鸡鸭鸣叫声,讨价还价声,称旺称低争执声,熟人相见寒喧声……汇织成一首早市生活进行曲。用自己的物品换得一些微薄的收入,再去商铺换一点日常用品,抑或是添置一些农具。孩子们当然还是喜欢早点铺,香喷喷的肉包子,飘着油花的馄饨,带着金黄色壳子的锅贴饺……其时,人们的生活是比较艰苦的,肉包子、锅贴饺等令人垂涎欲滴的吃食对儿时的我来说是奢侈品,只能在偶尔会吃上一回。

“你要吃什么?”母亲的话打断了我回忆的思绪。我和母亲来到华子家的早点铺,要了面条和锅贴饺,慢慢地吃起来。

 望着早市上的这些老人,我知道,老人已经是乡村最后的坚守了,大多数年轻人是不会再回到乡村生活了,他们都有着一个大都市的梦。延续了几千年的中国乡村,正随着城镇化建设而逐渐消失,那繁华的乡村早市也在渐渐地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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