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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礼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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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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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豆干

我的故乡是皖南的泾县,是一座山区小城。在我的故乡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干子炒辣椒,好七(方言,轻声,吃的意思)又好烧”。干子,就是豆干,但在我的故乡统称为干子,也不知道是何来源。

泾县的各个乡镇都有做干子的豆腐店,但要说干子味道最好的,应该就是我家的那个小镇了。当地有俗语曰“孤峰干子榔桥的伞,黄田的姑娘不用敢(敢,方言音,挑挑拣拣的意思)”,由此可见,孤峰干子的味道是得到了全县人们的认可的。只是可惜,如今孤峰已经没有人做干子了,想要吃味道鲜美的干子就要去别的地方买了。

干子,按照做法来分,分为蒲包干子和方干子;按照味道来分,分为香干子和臭干子。不管是什么干子,在故乡这座小城里,人人都喜爱。

在故乡,干子的吃法有多种,像干子边烧肉、兰花干子(就是卤干子)、香菜炒干子、香芹炒干子、凉拌臭干子等等。但流传最广、最让故乡人难以忘怀的当属干子炒辣椒。

干子炒辣椒是一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菜了,但在故乡,小到一日三餐,大到婚丧嫁娶的宴席,都是必备的一道菜。

小时候,物资匮乏,人们的生活比较艰苦,那时候干子炒辣椒是招待客人的大菜,小小的我们,也只有在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才能吃得上干子。每次来了客人,母亲总是拿给我一毛钱,让我去买一筒香干子(一筒为十块),于是,当天的餐桌上就有了干子炒辣椒,我们也捎带着享享口福。

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人们的生活条件逐渐好起来了,有一个阶段,我都讨厌吃干子了。原因是粮站也办了一个豆腐坊,给我们这些非农户家家户户都发了豆腐票,每户每月三十筒。母亲也只好每天都买干子回来,其他的菜自然就少了,天天吃着干子炒辣椒,也是有厌的时候的,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道粮站的豆腐坊倒闭。

去外地读书的第一个暑假,我和两个同学不知怎么想起到县城做小工,那时候人们还没有出门打工的意识,我让大舅介绍我们去造纸厂做工。我们三个人借住在一个读高中的同学租的房子里,每天骑着自行车去厂里做工,收工后就去运河游泳。运河的河埂上有许多别人种的菜,我们就顺手牵羊,摘点辣椒回来炒干子。那段做工的日子虽然不长,但那是我们农村孩子第一次出门做事,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特别是每天顺手牵羊得来的辣椒,炒出来的干子好像更香。那时候,干子炒辣椒都是我来炒,我在传统炒法的基础上,独创了新式炒法。我先是将干子横着从中间片成两片,让干子更薄,再切成丝,洋葱(传统的干子炒辣椒是不要洋葱的)和青辣椒都切成丝。热锅中倒入香油,待油温达到六成时,将干子丝放入油中炸一会,以干子表面开始起壳为佳。再将洋葱丝和辣椒丝倒入,快速翻炒,炒至香气四溢,放盐,继续翻炒,直至炒熟。放入猪油,三炒两叠,盛盘,尝一口,豆香混合着洋葱香气,别提有多好吃了。这种做法,后来被很多人模仿。

父亲一直对凉拌臭干子情有独钟,每天早晨总是买几块刚出炉的臭干子,随便用手掰成几块,蘸上辣椒酱扔进嘴里,笑容慢慢在脸上绽放开来。后来由于痛风,而不得不放弃了这一爱好。

如今,故乡的干子已经随着电商,远销全国各地了。故乡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喜爱着干子炒辣椒,这道小菜已经成了故乡餐桌、宴席上的灵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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