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外二首）

对我而言

它是一年之中最温饱的

有了三个季节垫肚

再冷的花朵，也会越开越厚

屋外的白色

被准许靠近火光

日子捻得越来越细

悄悄穿过旧岁的尾巴

母亲头上

涂满了更加均匀的月和思念

而远归的游人，始终不舍得卸下

打包了一整年的沉甸甸的愁味

老家的年夜

今夜是无眠的

心跳，喘息，还有马不停蹄的

与春风竞速的归乡人

村庄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因为

她归置了一整年思乡的情结

一杯酒抵过岁月的长度

炊烟变得格外唠叨

且不再排斥来自异乡的风雪

枯瘦的枝头有心等待一场艳遇

奈何辨不清粉色佳人

究竟姓梅，抑或姓桃

屋内，时间沸腾

屋外，夜色显露止步的痕迹

一切都在变快，一切也都在变慢

所有呼吸都仿佛出自同一个节奏

他们怀揣相同的热度

把某些冰冷捂热至重新发芽的程度

雪从故乡来

这一瓣雪花飘落得恰是时候

对于步履匆匆的归家者而言

他的心底与肩膀

正有着过度的热情去燃烧

年复一年郁结成冰块的

对故乡至深的眷恋

我更愿意将它看做

一场如约而至

却又带点意外惊喜的初心的碰撞

毕竟，我们都曾是洁白的

那些逐渐沉默的温度

只是在试着学会含蓄和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