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笼（外六首）

鸟笼（外六首）

林杰荣

鸟笼挂在阳台上

随风摇晃

笼子外的城市

也跟着摇晃

晃来晃去

还是被困在原地

鸟儿随意扑腾两下

把摇晃的城市

又重新晃正

赶早市

他要赶早市

天还没亮就出门

背着六十斤山货

一步一步

把山路

压得更平实

走了三个多小时

他终于赶到集市

天边刚刚亮起

他抬头

擦了擦汗

终于，把太阳背出大山

通话记录

翻一翻通话记录

六个是外卖打来的

两个是快递打来的

一个是电话运营商

通知电话续费的

本周倒是没有工作电话

但聊天群里

总有一堆破事

我一般都只看不回

看完了就清空

重要的事情

习惯单独打电话

通话记录必须留下

挂钟

这面钟

挂在墙上十多年了

钟摆早已不动

指针常常越走越慢

偶尔，会在一个点上

来回徘徊

像极了回到老家门口的我

总是掏不准钥匙

影子

它活在光下

也活在黑暗里

好像无处不在

但更像是

一只无处藏身的

野兽

它不会嘶吼

只会沉默到极致

把压抑的情绪

再压一遍

直到把孤独

压成一块

坚硬的黑色石头

窗外

窗外的树

被风刮断了

一个简陋的鸟巢

散落在地上

已经没有鸟了

应该

是个废弃的巢

阳光依然

没有遗漏这个巢

也没有

多一缕透进我的窗

老树

这棵树真的老了

不开花

不结果

像一个

不爱说话的老人

稀疏的叶子

大多黄色

随时掉一些

喂给土地

像一个

心肠柔软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