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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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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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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嘟面

      快要中午一点的时候,还是不知道做什么晌午饭。受疫情影响,老公原定今年五一过后就去国外打工的事搁浅了。单位的出差任务一周只有一两次,且是当日早上自驾出去,晚上就回来了,实际工作时间大大缩短。即使这样,总比失业要好。三口之家,三张嘴吃饭,一个人赚钱,压力倍增。房租,保险,养车,养娃,养老婆,哪个不要钱?权衡再三,不出差的日子,老公决定兼职送外卖。

      特殊时期,原来每日上午买菜,改成了每周周五一次,还要错开老公送外卖的时间。

    周四了,翻出冰箱里的三个土豆,两个西红柿,四根羊角辣,几根空心菜,洗洗切切,炒在一起,和老家带来的旗花面煮一起,做一锅糊嘟面。

      空心菜最后刚下锅里,老公回来了。

   “吃饭”我探出头叫他

   “不饿,不想吃”他悻悻地说

    许是一上午也没送几单,早上喝得稀饭还没怎么消化。

   “不吃,一会两点了,过了饭点了”我提醒他

    他起身去厨房拿碗舀饭,我已经呼噜呼噜两口吃完了一碗。盛米饭的小碗,装不了多少面,还是大海碗吃面过瘾,省得来回舀。土豆片,西红柿块,羊角辣环,空心菜连叶带杆,几片薄薄的旗花面连汤盛不了多少就一碗,还得留点空隙搅油泼辣子。陕西人的面,除了蒜蘸面,多数面离不了油泼辣子浇上面。

    娃问我,啥叫“”糊嘟面”?

    老家陕西关中人用盐水和面,醒好后擀面杖擀成圆圆薄薄的一大张,再切成旗花状。面片煮久一点,南方人说煮熔了,其实没熔,宽展的面条在汤里把面浦(干面粉)和面片煮开,有了奶白翻滚的汤,把撵面的五香粉和到菜里,旺火炒好的菜倒进去,加盐醋味道调合适,放青菜,爱吃臊子的往自己碗里自加。一锅热气腾腾,美味营养的汤面就做好了。阴冷的天气吃了浑身冒汗,舒坦,还去湿气健脾胃。

     我们村里就有人叫“糊嘟面”中年男人供养大岁四个娃娃考进大学,累得胃出血。自从患胃病,全家常年吃这种糊嘟面,胃病不治居然自己好了。那时候,家家都穷,哪里来得钱看病。

    我儿时在家,给生病住院的奶奶往医院里送过糊嘟面。虚弱的奶奶坐在病床上,吸溜吸溜往嘴里吧啦糊嘟面,惹得邻床的病友流哈喇子。农忙时节,母亲炒好了豇豆西红柿和茄子,割完麦子回来再做饭。有人捎话奶奶在住院,快中午的时候,我烧锅帮奶奶先下了碗面。面片都没抖开,几片摞叠在一起,一点盐醋,一勺臊子,放点母亲炒好的菜,煮几片青绿的白菜叶漂在面上。奶奶动过手术,不能吃辣椒,油泼辣子也不能沾,怕伤口留疤不好愈合。后来才知道奶奶动手术是几年前的事了。快九十岁高龄的她对家人说,我煮的那碗面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面。

     长大后,离开村子到南方工作生活,吃面的机会不多,尤其是手工面。今天晌午,吃到的面还是在老家超市机器制作,高档包装好的雪花面,我还是习惯叫旗花面,把它做成了一锅糊嘟面,吃完了。口感虽说差了点,少了劲道,不失为家乡的味道。

     吃完面,老公又出门送外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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