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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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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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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头草

犁头草不是墙头草,虽然只是一个字不同,但它们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风吹两边倒”,那是墙头草。犁头草坚定、恒持,是实实在在的一种小草。

在老家农村的田间地头,只要你有心,随时随处都可以看到它。簇拥而细长的叶柄有规律的半叠式围生在粗短的根茎上,很像是芫荽(也称香菜)的叶柄和根,三到十几公分不等。三角形的叶子就像那犁头的铧,大概这就是农人们把它叫做犁头草的缘由吧。它不起眼,几乎无人问津。小时候跟着哥哥姐姐去打猪草,也绝不会用它来凑数。刚学裹边的牛犊因长时间地劳作,即使饥肠辘辘也不会伸出长而肥硕的舌头去撩卷一口。农人们对之伤透了脑筋,往往将它铲去,没过多久,它又生长出来,再铲,再长,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多。

犁头草很“贱”,能够随遇而安。沃田瘠土,沟坎石缝,都能生长。自然界的法则是优生劣汰,适者生存,这在草界也不例外。要在纷繁复杂的众多草植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发达的根系是其生存的关键。长期的竞争使犁头草进化得无比坚强,只要有土,就能生长。为了能在激烈竞争中不被淹没,犁头草必须要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们草丁兴旺。除了将自己的根茎努力地向周边潜行,分殖出新的个体外,再就是利用“空投”种子来繁衍后代。

在每年的春秋季节,犁头草便从簇拥的叶柄中间伸出几枝花苞,高高地举过头顶,随即便绽开出几朵漂亮的淡紫色小花。花小,不起眼,小到只有风娘会去牵手,蜜蜂蝴蝶偶尔会去问候,但已经足够。它并不哀伤,也不孤芳自赏。四五朵小花左顾右盼,相惜相依,和着风的伴奏演唱着生命的绮丽之歌。不久,小花落去,顶端生长出一个如谷粒大小的卵圆形的籽房,像小秋葵一样,比秋葵还要小很多,纵向长有几痕裂瓣,外带细细的绒毛。

晨曦初微,一滴露珠缀在籽房上,晶莹剔透。随着气温渐渐攀升,露珠也渐渐隐没,籽房也渐渐干涸。在那一个明丽的上午,啪的一声脆响,籽房裂炸开来,从中蹦跳出数十个细小的精灵,如菜籽般大小,散落开去,去各寻一方净土,各得一方归属。只留下那株张开的空心裂瓣在风中摇曳……

我望着摇曳的裂瓣出神,不觉有些潸然。昨天姐打来电话,说是鸿君(姐的大女儿)未来的公公婆婆明天就从浙江嘉兴到梁平了,一是来看看梁平的地理风景,二是商量下鸿君和开泰(鸿君男朋友)的大事。叫我们一定要去陪同一下……哦,鸿君将出阁了。时间过得真快。小学六年她一直在我们身边,虽然从小在我的严格要求下都很独立,但想到其从此将远嫁千里之外,心头却有种异样的情愫,从此她的生活将由自己主宰,之子于归,宜其何为呢?

看着这犁头草,很土。土得掉渣,土得人们都不愿多看它一眼。它只与青草为伴,以泥土为伍。它没有梅兰莲菊的阳春白雪,也没有青松篁竹的挺立高洁,有的只是默默地坚守,代代的恒持。

那是一个五月的星期天,我们去乡下 “打秋风”,在一块洋芋田的田坎边,它举着淡淡的紫色小花,托住了抛来的重重的土豆,土豆和犁头草,一个可谓是庞然大物,一个乃弱不禁风,面对庞然大物的重击,在被压倒后又慢慢地恢复了原形,重新地站了起来。至此,我发现了它,一株开着绮丽小花不知名的野草。我好奇于这种小草的顽强,感慨于它的坚贞。我伸手想把它拔出来,可没想到即使把它的叶子扯断了也没能带出它的根,我索性找来锄头,将它连根带泥一起挖出带了回去,种在了窗台上的花钵里。母亲看到了说,“犁头草有什么好看的,那几年土里田里嫌都嫌不脱……”哦,原来它叫犁头草。于是我又赶紧度娘了一番,发现它不仅叫犁头草,而且还有一个好听的洋气名字,叫紫花地丁。哦,瞬间我感到,犁头草也有了春天,它也并非一无是处。其全草皆可入药,兼有清热、解毒之功效。看来是我的肤浅骗了我。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只要你愿意,就让梦划向你的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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