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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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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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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

(一)

从海边不远处一座白砖红瓦、绿树环绕,地面草坪花儿缤纷的二层小楼里急匆匆地跑出一名小男孩,只见他眉清目秀,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直朝着大海的方向奔跑而去。

这时旁边一座有大大草坪,楼层有三层的橘黄色小楼,在小楼左侧还有一个大大游泳池,正从楼上下来一位十岁左右,丹凤眼白皙皮肤梳着一条马尾辫的女孩,手挽着妈妈准备一起去游泳。看到这一幕,紧追其后:“海亮哥哥,等等我!”然后就穿着泳衣,连蹦带跳追来。见其状,女孩的妈妈在后面直喊:“慢点,你们都慢点,别摔倒了!”

小男孩气喘吁吁来到海边,伫立在那里,茫然地向大海的对面,遥远的方向望着,眼中充满了渴望,流露淡淡的伤感。这时小女孩也来到了身边,眨巴着长长睫毛的丹凤眼,似有感悟地说:“海亮哥哥,你是不是又想海对面的厦门老家了。”小男孩很认真地点点头,“是的,我非常想到海对面看一下我老家是什么样子?我爷爷今天又到警察署去咨询,还是不能通航。爷爷按照记忆中的地址写的信,也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爷爷很伤心,在家里偷偷掉眼泪。我一着急就跑到了这里来。”

现在是廿一世纪的二〇〇六年七月, 这里是祖国宝岛台湾的高雄市沿海的一个别墅群。

台湾位于中国大陆东南海域,东临太平洋,西隔台湾海峡与福建省相望,南界巴士海峡与菲律宾群岛相对。

(二)

时间的年轮倒回到二十世纪的一九四九年,那时候国民党当局眼看形势不妙,就想着退居台湾。当时罗海亮的爷爷罗明已是国民党军队某炮兵部队的连长。一九四九年十二月的一天,罗明正在和结婚刚三天的新婚妻子度蜜月。突然接到通知:“部队有紧急任务,速归队。”罗明和新婚的妻子,手牵着手,含情默默相对,依依不舍。“等我执行完任务,就请几天假回来陪你,反正我也是你的人,难道还能长翅膀飞了。”罗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当罗明走进部队的营房,立即就被强行安置在了一间办公室,并下达了紧急命令:“为了我们的部队能够快速安全地赶到目的地,从现在起我们必须断绝和外界的一切往来,包括通信、电话,更不能走动,以免走露风声。不过大家尽管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少则一、二个月,多则半年,大家暂时克服一下亲人离别的思念之苦,马上就会打回来,大家尽管放心,会有你们团聚的一天的。”

罗明随着部队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台湾。到台湾后,因为思妻子心切,经常失眠,半年时间就从一百三十斤瘦到体重不到一百斤。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没法在部队继续呆下去了!但是这时他也无法再回到大陆。

当时高雄的造船业很发达,罗明无技术无特长,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去船厂当了一名造船工人。在造船厂苦苦干活,省吃俭用地待了三年多。这时候,时间已到了二十世纪的一九五四年夏天(台湾记时为民国四三年七月)。有了一点小积蓄,就想着自己能做点小生意,想开个游乐场。一打听,才知道自己手头的钱是远远不够,还差近一半。

罗明走出低矮的出租屋,冒着毛毛细雨,心中却在勾画着美好蓝图,等我攒了足够的钱,形势好转,我就把我的娇妻接过来,或者我回到老家厦门发展,殊不知台风正悄悄降临。

     (三)

钱懂是台湾本地人,经营着一家半导体公司,刚刚在台中签了一个大合同,心情非常好。

“小张,我今天高兴,咱们到日月潭兜兜风。”钱懂提议。

“钱总,您这几天确实太辛苦,连续几天都没好好休息,现在正好出来好好放松一下。”司机小张满口应承着。驾车不久后就来到了日月潭风景区。

只见日月潭风光秀丽,湖水湛蓝,船儿游戈,鸥儿起此彼伏在湖面上跳来跳去。

钱懂正在兴致犹然地观赏品味,突然日月潭管理中心传来广播:“两小时后将有‘美鸽’台风来临,途径台南、高雄等地,请大家做好防台风准备,船舶靠岸,车辆停靠安全地带,房屋加固,行人要做好规划,一定在台风来临半小时前赶到安全地带。切记!切记!”

“小张,快!台风要来了,我们赶快撤!”钱懂一挥手,就快步向车停靠的方向奔去。小张不敢怠慢,一路小跑来到车前,快速打开车门,等钱懂坐好,小张一踩油门自如快速地往高雄方向开。钱懂妥妥地坐在后座,微微闭目养神,刚才日月潭的景象在脑海中回旋,突然口中诌来几句诗句,“远望山峦起伏娇,近看白帆佳人笑。鸟语花香日月潭,光华岛上把舞跳。”

风来了,雨也来了,车在风雨中前行。当车进入高雄市区时,风更猛,雨更大了,黑云压压满天,车也有点摇摇晃晃,车窗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只听“咚”的一声震耳的响,车的右后轮陷进了一个缺失了下水井盖的水坑。虽然司机小张急得满头大汗,钱懂也下车帮着推,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人淋得像个落汤鸡,但车子却岿然不动,未能跳出水坑。

      (四)

罗明进了一家一家的银行想贷一点款。一次次地开口,又一次次遭拒绝,因为他既无担保,又无抵押,那个银行敢把钱借给他?!当罗明垂头丧气、筋疲力尽从最后一家银行出来时,才发现:黑云压城、狂风暴雨已经来临。他在雨中沮丧地走着,当经过一个三岔路口时,蓦然发现了这辆陷入水坑的白色轿车。略一思索,他紧跑几步,弯腰捡起了一根——因大风折断碗口大、略微弯曲的树杆,伸进坑里,使出吃奶的劲,想把车翘起来!见状,钱懂也赶忙咬着牙使劲翘,1---2---3,1---2---3,不断吆喝,不断使劲,反复了七、八次,终于把车给翘出来了!可能是用力太猛,罗明一个趔趄向前扑去,钱懂一把没拉住,罗明重重地摔倒!不偏不倚,下巴磕在了排水井的沿上,开了一个大口子,胳膊肘和腿也因地面树枝的羁绊,擦破了皮,拉出了一道道的血口子。

钱懂一把拉住罗明,“兄弟,快上车,带你到医院包一下。”

罗明腼腆地说:“这么好的车,会弄脏的。”

钱懂急了:“说什么呢?”不由分说,一把把罗明推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也赶快坐到了旁边,快速把车门关上。拿来车上纸巾,手忙脚乱帮罗明包裹,一边命令似地对司机说:“小张,快!就近找个诊所,给这位兄弟包扎一下,这样恶劣的天气,感染了就麻烦了!”

车子急速地向医院飞奔而去。

“可惜口子开得太大了,需要缝三针。”医生惋惜地摇摇头,“这么帅得小伙子,可惜了,毁容了。”

止血、清洗、消毒、上药、包扎,一系列的忙活,总算使罗明的伤口不再流血,并且妥妥地包扎上了。

     (五)

钱懂拉着罗明的手硬推上了车。“小张,直接回家去。”

罗明憨憨地说:“使不得,使不得!你看我伤口也包扎好了,医药费你也帮我付了,你也不欠我什么呀,我也要回家了。”

钱懂难过地说:“兄弟,真是太对不住你了,这么帅的小伙子,让我给毁容了!你说,我可咋向你太太交待。”

罗明苦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太太。”

钱懂一愣,“那就更得去我家了。”然后开玩笑地说:“算是讹上了,以后兄弟你,找对象的事,也包在你大哥我——钱懂身上了!”钱懂说着拍拍胸脯。

“钱总,你是说直接开到你家里吗?”司机一时语塞。

“对呀!我太太是国立医院的外科医生,难道你不知道?!”钱懂非常干脆地说。

“也好!也好!”小张附和道。

“钱总,这太麻烦了。”罗明有点拘束,头又转向司机,“快开门,我要下车。”

“这位兄弟,就是太实诚,帮了我这么大个忙,还不知你贵姓?别叫什么钱总,我看我应该被你大几岁,直呼我大哥好了,这样更亲切。”然后又对司机,“小张,千万别停车。好好开车。”

“我姓罗,叫罗明。”罗明不敢多言。

“好!那我还是叫你‘兄弟’吧!”钱懂爽快地笑着。

一路上说说笑笑,就来到了钱懂家里。

因为天将黒,又大雨滂沱的,罗明也没心思观景,车直接进来车库,下了车。

只见钱懂下了车,隔着车窗交代几句,司机就把车开走了。

罗明跟着钱懂,上了五、六个台阶,来到一扇门前,推开门就来到了客厅。

一个保姆样的人,赶快走过来问好,“先生,回来了!”然后冲着楼梯的方向喊了一声,“太太,先生回来了。”

      (六)

罗明环视着四周,首先地板擦得铮亮,靠墙是一排米白色的布沙发和有点古典色的茶几。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江南初夏荷花艳艳,鸟飞鱼翔的画。沙发对面的墙边放着一个矮柜,矮柜上是一台当时非常前卫的长方形收音机,旁边是一个喇叭造型的播放器,罗明正在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只见从楼上飞奔而下一位相貌姣好,眉目含情,中等身材,穿着华丽睡衣,三十八九岁的女子,直向钱懂扑来,嘴里还喃喃着:“懂,你回来了!”

罗明在一旁听了,怪不好意思。

“快!这位兄弟替我受伤了,赶快帮他找件干净的衣裤让他换上。”钱懂顾不上亲热,焦灼地说。

这时这名女子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一位男子,不好意思地伸一下舌头,“不好意思,失礼!”

“我叫向华,是钱懂的老婆,你替我老公受伤,那就是我的恩人。请稍等,我去去就来。”向华说着,就快步冲向二楼,时间不长,就拿来了两件干净的睡衣,分别放到了钱懂和罗明的手里,然后手一指卫生间的方向,“快,你们赶快去简单洗漱一下,换上。”

罗明从洗漱间出来,就被保姆领进了一间书房。这里有两个大书柜,摆满了一层层的书,书柜对面的玻璃柜子里,摆了一些急救药品和医用急救包等。只见向华站在桌子旁边,正在摆弄桌子上的药粉、纱布、消毒水,见罗明进来,立即热情地迎上去,指着桌子旁边的椅子“快坐下,我帮你检查一下。”向华非常麻利地查看了罗明下巴、胳膊肘和腿上的伤口,笑着说:“不是很严重,这下我放心了!”说着,先用双氧水消毒,然后又上了一层消炎膏,包上了纱布。向华长长舒了口气。

“兄弟,快给家里报个平安。晚上就在我这里吃饭。”钱懂热情的招呼。

罗明略带伤感地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用报平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还是回去吧!”

“那这么可以,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在这里吃饭,之后还要来我这里换药。”略一停顿,“反正就你一个人,晚上就住这里,我们好好唠唠。我一看你就是个好人,不然这样恶劣的天气谁愿意不要命地去帮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罗明憨憨地笑着。

“走!先吃饭,吃晚饭,咱们好好聊聊。”

罗明很客气地吃了一顿较为丰盛的晚餐。

吃完饭后,钱懂一把拉住罗明让到小书房,强行把他按在椅子上,“兄弟,我看你心里一定有事情!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忧郁,不然也不能在这样一个恶劣天气不回家,在街上瞎晃荡。”钱懂定了定神,轻轻拉住罗明的手,更加坚定地说:“说出来,不要怕,也许我能帮到你。”

罗明张了张嘴,上牙齿咬在了下嘴唇上,含糊不清地吐了两个字:“我,我。”

钱懂故意激将地说:“怎么!你干坏事了?!看你也不像坏人。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些,再大的事情也有解决的办法。”

罗明一激动,就蹲在地上哽咽地哭起来,嘴里喃喃地说:“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你想回家,家在哪里?”钱懂迷惑地问。

“我的家在海峡对面的厦门,那里还有我的新婚妻子。”

空气似乎凝固了。

(七)

足足过了有十多分钟。钱懂首先开了口:“兄弟,这个忙,我确实帮不了,不过你能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听吗,也许我在其他方面可以帮到你。我毕竟自己经营着一家大的半导体公司,而且还有一些人脉。至于你回家的事我们慢慢找机会。”顿了一顿,叮嘱到:“你想回家的事,可千万不敢再告诉第二个人啦,不然会丢了性命,切记!切记!”

罗明就把自己如何来到台湾,后来思乡心切,身体暴瘦,然后退伍,到船厂打工三年多,后来辞职想自己经营一个小型游乐场,资金不够想贷款,无抵押又无担保人,跑了几家银行屡屡受挫的事,一五一十地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口若悬河,‘哗、哗’地倒了出来,边说边从换下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团得皱巴巴的一团纸,然后把它们铺开,一张一张拒贷款申请摆在了钱懂面前,并且还掏出了退伍军人证。

钱懂的眼睛里放着光,兴奋地说:“我帮你的机会终于有了!我给你当担保人----用我的房子作抵押。”然后紧紧握住罗明的手,“我们真是太有缘了,你帮我来,我帮你,有缘相识,祝福永远!明天等台风一过银行营业,我和你一块去办贷款,这次保证让你贷到款!今天晚上,你就在客房凑付一宿吧。”

第二天有钱懂出面,事情果然办的很顺利。

在钱懂的资金和人脉的帮助下,罗明的生意竟然做得风生水起。

到台湾的民国四十八年(我们的二十世纪一九五九年),罗明不仅住上了小别墅,而且还有了意中人-----一位美丽的阿里山姑娘。

从此以后,两家成了非常好的朋友,经常两家人一起聚餐,一起旅行,有时候一起去唱歌,而且他们的孩子们也是兄弟姐妹一般,和睦相处,亲亲热热。

虽然时间在前行,时代在发展,但他们两家的友谊却一直延续了下来,直到有了第三代,也就是开头的一幕:那个小女孩是钱懂的孙女,名叫钱靓妹;那个小男孩是罗明的孙子,名叫罗海亮。

      (八)

话分两头说,留在厦门罗明的新娘----王珍珠,自从丈夫被一封急电催促归队后,从此就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开始王珍珠还沉浸在甜蜜之中,默默地等待着—-十天,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后来就渐渐坐立不安,焦虑起来,内心很渴望知道消息,可又不敢打听。直到半年之后,才断断续续听到一些消息,他的丈夫罗明所在的炮兵部队,全部撤离到了台湾。王珍珠听到此消息,回到家,关上门,痛心疾首偷偷摸摸哭了一场!感觉好像天塌了,生活一下子变得没有了希望。

岁月在一次次等待、一次次煎熬中渡过。希望----失望----希望,她想写封信苦于没有地址;她几次想偷渡,又一次次失败。她的青春年华在悄悄地流失,这中间也曾有人给她介绍过对象,都被她婉言相拒,只在心里默默等待。因为她出生还不错,又有文化,所以后来就在社区找到了工作,并当上了社区妇联主任。

罗海亮和钱靓妹在高雄蔷薇小学上学,海亮上小学六年级,靓妹上小学四年级,他们经常一起上学,放学结伴回家,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靓妹还经常在海亮面前卖卖萌,撒撒娇。这不,今天就是个例子。

钱靓妹走上前轻轻拉罗海亮的衣角:“海亮哥哥,走!我们先回家吧。别难过了,我到爷爷家里问一下我爷爷,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也许很快就能通航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到你的老家去看看,我也很想看看你的家乡到底长什么样子。”

海亮立马装出大哥哥的样子,微笑着面向靓妹:“你个小丫头,还怪会说的,真是伶牙俐齿,谢谢你了小妹妹。”然后手一挥,“走!天这么热,哥哥给你买雪糕吃。”

“哼!谁是小丫头呀,别瞧不起人。”说着,靓妹就气呼呼地往回走。

这回该海亮追靓妹了,“你不是小丫头,是可爱的小妹妹,好了吧!我向你道歉总可以了吧。”

他们打打闹闹,又亲亲热热地一起走向了小超市去买雪糕了。

他们就是这样,打打闹闹又亲亲热热,宛如一对亲兄妹。

      (九)

当海亮上高中时,海亮和他的父母全家迁移到了台北,但两家没有断绝往来。特别是中秋和春节也会专门聚一聚,赏月玩牌吃大餐。

海亮大学学得是“测控技术与仪器”,大学毕业后,找到了一份电气工程师的工作。

靓妹上得是师范大学,因此大学毕业后,当了一名中学语文老师。

这天因要安装一条新的电力线,要进行规划、调试,罗海亮忙活了一天。傍晚,刚一迈进家门,“海亮哥,你可回来了!”靓妹一阵旋风似地扑过来,接过了海亮手中的工具包,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我们放寒假了,今天天刚蒙蒙亮,我就出发了。路上也不敢开太快,走走歇歇,歇歇又走走,一直到下午三点才赶到这里。”还不等海亮开口又接着说:“我还为你织了一条围巾,你快戴一下,看是否合适?”说着,飞奔着到客房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条大红色针织围巾。

海亮刚在沙发上坐下,海亮的妈妈也凑过来:“亮亮啊,你看妹妹专门大老远过来看你,你就休息一下,陪妹妹到处走走。”

“海亮哥,就是,就是。你还记得十多年前,在高雄的海边,我们曾说过等两岸通航了,你要带我到你的老家厦门看看,见一下大陆的奶奶,难道你忘了?自从二〇〇八年十二月十五日两岸通航以来,现在是二〇一六年,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了,爷爷也找到大陆的奶奶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厦门?”

“靓妹,真是对不起,现在正是我事业爬坡的时候,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好吗?再说,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总会有机会的。”略停顿,“毕竟我们太熟悉了,就像一碗纯净水一样,一眼就看到了碗底,而爱情是需要一些距离和神秘感的。我真的累了,先回房间了。”说完,就麻利地上楼,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十)

海亮正在看手机新闻:祖国发展日新月异。两岸一家亲,血浓于水。欢迎台胞回乡建业-----不仅对台胞在大陆建厂创业有优惠,对台胞子女在厦上学也有政策上的倾斜。看着看着,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到厦门去看看大陆奶奶,如果创业环境好,就在那里投资建厂。

飞机终于在高崎机场徐徐降落。海亮一下飞机,就按照爷爷给的地址直接打车去找大陆奶奶。隔着出租车的窗玻璃,罗海亮观赏着外面的风景:林立的大楼,整洁关阔的街道,街道两旁碧绿摇曳的假槟榔树,娇艳欲滴的三角梅,恍如回到了台北,感觉很亲切!似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海亮从心里就有点喜欢上了这里,他下了车经过一番周折,好不容易找到了林厝66号。只见:小院不大,雅致干净(后来才知道这是八、九年前,爷爷回厦门时,在老宅的基础上,重新翻修的),还种了一些花花草草,红的、绿的、黄的、紫的......给小院增加了几分生机、几分缤纷。

海亮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位老太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和一位白皙皮肤,相貌俊俏,身材高挑的姑娘。那位美丽的姑娘正在帮奶奶家里拖地。为了消除误会,海亮忙不迭地介绍:“奶奶,我是从台湾来的,受爷爷罗明的委托专程来看您的。”老太太乐得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忙招呼身边的姑娘,“莺莺,这是我的大孙子,叫罗海亮。”又转向海亮“这是莺歌,是音乐学院的高才生,是美大音乐系的老师,也是我的邻居。这可是个好姑娘,一有空就来帮奶奶干活。”说完,奶奶带上眼睛,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仔仔细细端详打量着罗海亮,嘴里叽叽咕咕:“我大孙子长得真帅,像他爷爷罗明年轻时候的样子。”然后轻轻叹口气:“哎哟!模样、神态都像。”说着说着还摸起了眼泪。搞得罗海亮一下子不知所措。王珍珠突然觉得有点失态,忙站起身来:“我去厨房煮点水,给你们泡茶,你们年轻人可以多聊聊。”

莺歌出于礼貌,很大方地和海亮握了握手,就闲聊起来。要分别时,海亮还主动加了莺歌的微信。

(十一)

原来莺歌的父母都是音乐学院的老师,爸爸教钢琴,妈妈叫声乐,而且妈妈早期还当过幼儿园老师,会帮小朋友排练一点简单的节目(唱歌、跳舞),所以莺歌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莺歌还在上幼儿园时,一首歌她只要听两三次就能哼唱出来,并且还喜欢跳舞。莺歌从四、五岁开始学习钢琴,无论参加演出、还是考试晋级,每每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那一年莺歌在上初一, 那是二〇〇八年五月十二日一大早,“莺莺,爸爸妈妈前几天受一朋友邀约,今天要去汶川的一个小学做公益,帮助他们排练几个节目,准备“六·一”儿童节时,参加市级汇演。快的话就今天晚上,慢的话要明天才能回来。你自己安排好生活,可以自己煮个面条吃,抽屉里有零钱,也可以在外面买点饭吃。”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偏偏在那一天,汶川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大地震!莺歌的爸爸、妈妈在地震中不幸遇难。

当莺歌听到这一噩耗时,哭昏了过去。后来妈妈的好朋友-----万江,万江阿姨收留了她。万江阿姨也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年轻时为了事业,和老公商量决定做丁克家庭,因此身边没有孩子。他们对莺歌视如己出,深知莺歌喜欢音乐,竭尽所能满足孩子的一切要求。后来莺歌顺利考上了音乐学院钢琴系,实现了从小的梦想。

(十二)

在和莺歌的卿卿我我中,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海亮来厦门已经三个月了,一个崭新的厂房拔地而起。接下来就是要招工,然后开业庆典。

莺歌这几天正忙着排练一个小歌剧,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和海亮见面了。只是隔三差五发个微信打个招呼,算是彼此有个问候。这天一位朋友从老家返厦,带了一些生蚝过来,让莺歌尝个鲜。

莺歌灵机一动,决定给海亮一个惊喜!于是她暂放手头的工作,对生蚝又是刷,又是洗,又是蒸,一顿手忙脚乱的忙活,终于做成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生蚝宴。莺歌赶快找一餐盒装起来,出门打一辆车就直奔海亮的出租屋。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梯,就来到了海亮出租房门前。稍略整一下衣装,举手正准备敲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一男一女两人对话:(女)“我给你买得围巾怎不戴,买得皮鞋也不穿。”男子的声音,能听出来是海亮:“走得匆忙,忘带了。”(女)“来!抱紧我,让我好好亲一下。我们都是夫妻了,还这么害羞。”只听男的说:“你干嘛!你干嘛!”(女)娇嘀嘀:“男人嘛,就要主动嘛。”只听男的“你”一声,又是女子的声音:“你别说话,尽管配合我就好了。”

血“噌”得一下,直往脑门上冲,莺歌只觉得有点心慌,有一种想呕吐得感觉,有一种深深得耻辱感。她踉踉跄跄下了楼,打了一辆出租车乘风而去,生蚝滴滴拉拉地洒落在楼梯间。

(十三)

话还得从上次靓妹驱车从高雄到台北家中说起,因海亮说工作忙没时间陪靓妹,所以靓妹第二天起床后略作告辞,就闷闷不乐地驾车返回了高雄。

回到家后,靓妹心里越想越愤懑。她拨通了海亮的电话,“海亮,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无论你走到哪里。”电话里传来海亮近乎哀求的声音:“靓妹,你别激动,你在我心中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好姑娘,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亲妹妹,没有别的奢求!”“你可以有奢求,你可以有奢求。”靓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海亮只好无奈地挂了电话。

海亮回到家里,又被妈妈一顿数落:“当年如果没有靓妹爷爷鼎力相助,能有我们今天吗?再说,靓妹有那一点不好,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人又聪明,关键对你还那么上心,知冷知热,你到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说着说着长长出了口气:“我们两家又是世交,知根知底有什么不好?”

“妈,算我求求你,你别说了,这些我都懂。也许是太熟悉了吧!我就是没有那种特别的感觉,你说怎么办?”海亮摊摊双手。

正是有这样一个原因在内,所以海亮才下了最后决心,暂时离开台湾到大陆来发展。

(十四)

自从知道海亮到厦门后,靓妹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手头的教学工作又不允许她脱身而去,因此只好每天坚持工作,苦等苦熬了三个月。

今天终于放假了!走出学校,靓妹就驾车直奔海亮爷爷处,要到了大陆奶奶的地址。

靓妹说干就干,订机票----上飞机-----下飞机----打车-----林厝......

靓妹眼睛都被亮瞎了,强压住内心要游览的渴望。心想:“还是要先找到海亮,然后和他一起逛街,那样更有意义。”正在她一家一家找门牌56-----58----60,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宏厚有磁性,而且熟悉的声音:“莺歌啊,奶奶今天生日,我们定的蛋糕还蛮漂亮的。”接着是一个女子清清脆脆的声音,“奶奶爱吃黑紫葡萄,我觉得我买得葡萄不仅买相好,我尝了一颗味道也酸酸甜甜的。”然后就传来两人“哈哈哈”甜蜜的笑声。靓妹急忙闪身躲在了骑楼柱子的后面,屏住呼吸悄悄观察,这时正好街面上也有三、五成群的人陆陆续续走过,海亮和莺歌亲亲蜜蜜混杂在人群中走过,靓妹躲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这姑娘也太漂亮了吧!

杏眼双眼皮,柳叶眉,高鼻梁,皮肤白皙,一头秀发如瀑布一样洒落,身材高挑。靓妹心里发狠:“海亮你个‘色鬼!’混账东西。”

(十五)

靓妹决定先找个酒店住下。第二天用完早餐,精心化妆一番,就上街买了一些水果、糕点,就向大陆奶奶家走去。因为有第一天的采点,现在轻车熟路,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大陆奶奶家。

“奶奶,您好!我叫钱靓妹,是从台湾来的。是前一段时间从台湾过来的罗海亮的表妹。”靓妹卖力地介绍着。

简单寒暄之后,直入话题:“奶奶,我这次过来找海亮有点生意上的要事急需商量,因为他在厦门换了新手机号,所以暂时联系不上,你能把他的住址告诉我吗?”说着还拿出台胞证让大陆奶奶看,并把在台湾和海亮及全家的合影拿出来让大陆奶奶看。

果然不费吹灰之力,靓妹就要到了海亮的地址。之后,靓妹就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蹲点守候,并且丈量从楼下走到海亮家门口,快2分钟,慢需2.5分钟,终于在蹲守的第三天等到了海亮。

现在说一下:为什么是第三天才等到?因为第一、二天海亮到大陆奶奶那里陪大陆奶奶了。

因为前几天王珍珠过生日,她很开心,一激动就喝了两杯酒;孩子们走后难免又想起了往事,又有点心酸;再加上靓妹的突然造访,一惊一乍,王珍珠病了,还有点糊糊涂涂的说胡话,直到第三天王珍珠才有点清醒。

罗海亮呢?确实累了,第三天他只想在自己租用的房间里好好地睡个懒觉!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刚挪到门前,正要掏钥匙开门。“嗖!”从楼梯的拐角处,三步并作两步冲过一个人来,“海亮哥,我来看你了。”着实把罗海亮下了一跳:“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罗海亮瞪着诧异的眼神。

钱靓妹赶快挽住了海亮的臂膀,娇嘀嘀地说:“对不起啊!海亮哥,没吓着你吧!是这样子的,我慢慢给你道来。”说着就要夺过钥匙来开门,“能不能坐到你屋里说话呀!你看,我们也都累了。”

两人先后进了屋。“快,随便坐吧,你看我这里乱哄哄的,也没时间收拾。这几天光忙着招工了。”海亮道。

“快!拿出你的新手机来,咱们加个微信,再把你的新电话号码告诉我,从明天开始,我和你一块招工,给你把把关。”靓妹说着,自己去冰箱拿了两瓶饮料,随手递海亮一瓶,自己一瓶,然后把怎么从台湾来,又怎么找到奶奶,怎么思念海亮,反正是对自己有利的就说,对自己不利的只字不提,而且还虚构了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说辞。

(十六)

自此,罗海亮和钱罗明每天一大早,就在指定地点汇合,然后一块去招工,已经连续四五天了。这天,靓妹正准备从海亮的住所返回到自己租住的酒店,她无意间向窗外瞟了一眼,可就这么巧,不偏不倚正好看见:那天和海亮在一起的女孩子,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已来到了楼下。靓妹赶紧定了定神,看着手机,刚刚过了两分钟,就踩着鼓点说了上面那段话。而且轱辘话故意重复了两遍,并用手紧紧捂住了海亮的嘴。

海亮一头雾水,等他突然反应过来冲出门去,满眼一片狼藉,地上洒落生蚝,楼梯拐角处扔着半只饭盒。他不顾一切地冲下楼去,可是并没有看见人的影子,不过他心里明白:是莺歌。乘海亮慌慌张张下楼的机会,靓妹在海亮拉下的手机里快速地找着莺歌的名字。并迅速地记下了她的手机号码。然后才若无其事地拿着海亮的手机往楼下走去。在楼梯拐角处,碰到了气喘吁吁往楼上跑的海亮,“这是咋回事呀,刚才谁来过?人呢?”靓妹轻描淡写地说着:“你看,你手机也忘了拿,你应该知道是谁,打个电话问问。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说你发什么神经,今天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海亮一股怒气冲上来,毫不客气地说。“我还不是因为心里喜欢你,那些话是发自内心的!既然你不喜欢听,就算了!”靓妹也一副不高兴得样子:“我先回去了。”

靓妹快速跑下楼,急不可待地打开字条输入手机号码137****1992,就开始编辑信息:“朋友,我知道你叫莺歌。我是从台湾来的pretty girl我已经怀了海亮的孩子有三个月了。海亮和你呢,就是逢场作戏,你千万别当真,他已经向我道歉了,再见!”手机轻轻一摁“发送”健。

     (十七)

罗海亮拼命打莺歌的电话,可是就是无人接听,发信息也不回。忽然想起已经通知了朋友和有关领导和新招的员工明天要开业,这也不能毁约呀!心里暗暗叫苦并琢磨着:等忙完开业典礼,再找莺歌赔礼道歉,好好解释一下,顶多耽搁一个星期的时间。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星期。海亮跌跌撞撞来到大陆奶奶家,“奶奶,我遇到麻烦事了,得罪莺歌了。你能带我到莺歌的住处看一下吗?帮我说说好话!”海亮和王珍珠来到莺歌租住处,“退房有四天了,也没说原因,只说暂时不租了。”房东说道。

海亮心急如焚地来到大学音乐室。“莺歌请假去成都看父母了。”“好像她年前申请的欧洲的大学研究生的申请,也获得了offer,估计她最近要到欧洲攻读硕士学位了。”“对了,她还是个汶川地震的孤儿,不过她无论弹琴,还是唱歌,都非常棒。”这是由她演唱的一首歌《相亲相爱一家人》歌词如下:

祖国宝岛台湾岛,风光旖旎闽南乡音,一颗明珠海上升。浪波鼓动鼓浪屿,遥望美丽基隆港。中秋之夜月儿明,同放礼花两岸亲。同根同源同文化,同祖同宗血脉通。渡轮穿梭波涛间,厦门金门两岸门对门。

海峡深深难阻隔,一脉相承华夏情。我爱祖国爱厦门,翘首以盼是金门,台湾大陆骨肉情,两岸同胞兄弟亲,大海扬波白鹭飞,树碧花香心连心,海风轻拂琴声扬,琴声心声同缤纷,欢迎台胞回乡建业,我们相亲相爱一家人。

     (十八)

罗海亮心里抓耳挠腮的难受,心有不甘。半年之后,电子厂的工作基本安顿了下来。这天,海亮拿到了签证,就赶紧定了机票,准备直奔欧洲去碰碰运气。

欧洲是由四十四个国家组成,又分为西欧、南欧、北欧、东欧和中欧。罗海亮到欧洲后,就不停地在法国、德国、意大利、奥地利这几个国家的音乐学院问询,逗留、蹲守,希望靠自己的毅力和运气,恰巧碰到莺歌,但是每天兴致勃勃地出发,晚上又垂头丧气地收工,心中很是苦涩。一呆就是一个月。

时间“嘀嗒、嘀嗒”地前行,两年时间不知不觉地溜过去了。罗海亮在厦门的厂子虽越办越好,但罗海亮却不能释怀,因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人-----莺歌。

莺歌在德国柏林艺术大学,系统学习了两年钢琴,终于毕业了。自从上次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的心扉就没有再对任何人敞开。面对毕业心里陷入了矛盾纠结中:回国吧?又怕揭开旧伤疤,心里难受;留在这里吧?又感觉举目无亲;再说国内还有自己的养父母?细细一思索:先坐邮轮到希蜡半岛东部的爱琴海玩一趟,再做最后决定!因为那里是浪漫之都,还有沿途美丽旖旎的风光。

这天,莺歌登上了豪华邮轮。邮轮在湛蓝的、海鸥腾飞的大海上行驶,莺歌站在甲板上,手扶着围栏,欣赏着邮轮两岸的美丽风光。邮轮经过不同的小岛:有的小岛树儿婆娑,碧水荡漾,满眼翠绿流淌向远方,雕梁画栋尖尖顶子的城堡;有的小岛像一幅油彩童话,高低起伏的山峦下,洒落着白墙红窗的房子。远边的拱桥,近处像雪一样洁白的城堡;五彩的楼宇倒影在水中,那些树染上了一些红,涂上了一些黄,抹上了一层橙,泼上了星星点点的紫。看起来。是那样的鲜嫩,那样的水润,那样的纯净。有的小岛水像一面明镜透映着五彩的斑斓。

(十九)

天气有点闷热,莺歌来到邮轮顶层,换上了华丽的泳衣,想痛痛快快地游个泳。刚站到泳池边想下水。“莺歌!我终于找到你了......”说时迟那时快,那人一下冲到了莺歌面前,竟然激动地哽咽起来,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真是老天爷开眼了,让我找到了你!”莺歌被这突然的一声呼叫,着实下了一跳,抬头一看:“罗海亮?!”眼里露出诧异的目光,嘴里嘟囔道:“天下这么大,还真是狭路相逢----卑鄙小人。”莺歌扭头就要走。罗海亮急眼了,大喝一声:“站住!”略微平和了一下气息:“莺歌,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走!到那边的排椅上坐下来,我把前前后后的事情,给你解释清楚。”说着说着,就把钱靓妹怎么设陷阱,海亮前两年,专门请假一个月,到欧洲多个国家找莺歌的事一 一道来。最后忍不住问:“就算在门外听了那些话,也不至于就那么决绝吧!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莺歌含泪说道:“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收到了一个短信,说她是从台湾来的,和你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我一急就拉黑了你的微信和电话。”

误会解除了,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邮轮行驶到希蜡半岛东部的一个蓝色系海洋的地方----爱琴海。

这个地方南抵克里特岛,属地中海的一部分,是黑海沿岸国家通往地中海以及大西洋、印度洋的必经水域,在航运和战略上具有重要地位。爱琴海海域南北长六百一十公里,东西宽三〇〇公里。海岸线非常曲折,港湾众多,岛屿星罗棋布,所以爱情海又有“多岛海”之称。它不仅是西方欧洲文明的摇篮,对世界各国旅客来说,更是浪漫情调旅程的象征。

在这个具有浪漫情调、风情异域,阳光、沙滩、海浪、城堡、海岛,海风拂面,树碧花香的地方,举行了浪漫温馨的婚礼。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苦苦的相思、寻找、等待,又彼此的抱怨、误解,马拉松式又曲折的奔跑,终于成功牵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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