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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茹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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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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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在树上挂了红

午后,朋友打来电话,约请我去吃樱桃。我刚吃完饭,肚子还饱饱的,吃不进去呀。也罢,干脆出去透透气吧!

车开进了铁橛山。我们拐进一条狭窄的山路,有一辆三轮车停在那里,朋友说那是樱桃园主人老杨的车,他在山上住。

我们下了车,顺着山路往里走,两边都是樱珠树,树形很大,树冠茂盛,像一个个撑开的绿伞。主人用彩色的绳子,把一个个长长的树枝向四面拉开,树干中间有一定的空隙。我想这是为了果实更好的接受阳光,和采摘方便吧。

樱珠比樱桃小很多,熟的早,这个时候已经过时了,所以主人不再看管这片樱珠树。我看到树上还有好多或黄或红的珍珠似的樱珠,就伸手摘下来,放在口里,味道甜甜的,很爽口!还没见到主人,我们决定先品尝这些剩余的樱珠。

在樱珠树中间,穿插种植着桃树,杏树,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树。杏子的半边脸已经有了红晕,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成熟。它酸得很,只想想它的味道就已经满嘴流酸水了。高大粗壮的栗子树大多生长在山岭上,我为主人担忧,到了深秋,怎么爬到山岭上去收栗子呢。

由于刚吃过午饭,没吃几个樱珠,就已经咽不下去了。我开玩笑的责怪朋友为啥不早说,早说的话,我就少吃点饭。

这时,响起一阵老年机来电号码的呼叫声,那声音很大。朋友说那是老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们周末来?好的好的,什么?两辆大巴车?放心,五辆大巴车也够吃的!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就找我老杨,包你满意!”挂完电话,老杨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我们面前,热情的跟我们打招呼。我端详着他,一个黑黑瘦瘦的老头,半袖衫外面套着黄绿色的马甲,一双看不出本色的运动鞋。他看上去很兴奋,扯着大嗓门“这个周末要忙了,青岛的客人来吃大樱桃!”他把“青岛的”三个字说的特别响亮,透着自豪。

他见我们还在摘樱珠,就说樱珠过时了,留下几个喂鸟吧。朋友惊讶地说:“老杨,你前几年不是还捉鸟,去集市上卖吗?我还花十块钱买过你一只斑鸠呢”。老杨咳嗽了一声,连连摆手,黑黝黝的脸变紫了,“嗨,可别提以前了,那时候荒山野坡的,我经常拉网或者用弹弓捉几只鸟换酒钱。现在我们开山种果树,绿化环境,又能挣钱,不能捕鸟啦,国家提倡要保护它们呢!”老杨突然停下来,“你们听,这些鸟的叫声多好听,林子里什么鸟都有:斑鸠、喜鹊、麻雀、燕子、黄鹂、白鹭………”老杨如数家珍。

我们侧耳倾听,鸟鸣声,小溪流声,远处游客的欢笑声,在清凉的山风中荡漾………

“老杨,快领客人去吃大樱桃吧!”顺着吆喝声传来的方向,抬头看见土坡高处站着一个妇女,同样黑黑瘦瘦的,同样结实的身板。蒙着方形花头巾,在太阳的光影里,看不清她的脸。她正在侍弄那片岭上的葡萄园。

老杨依然用他的大嗓门对我们说:进樱桃园门票十元,带走十五元一斤。我心里嘀咕着“真是认钱不认人啊!”摸摸肚子,没有一点儿饥饿感,犹豫着进不进去。朋友倒爽快,领着孩子就进了樱桃园。我也只好跟进去。

园子用木栅栏围起来,靠近园门口有一间活动板房,板房外摆放着几个马扎,是供采摘的游客休息用的。屋里有一张小床,老杨说到了采摘旺季,他晚上就睡在这里。板房周围都是大樱桃树,樱桃已经陆续成熟,红的,黄的,在绿叶间一嘟噜一嘟噜的,那圆润鲜亮的颜色吸引着游客的目光,那酸酸甜甜的汁肉满足着游客的味蕾。采摘大樱桃确实过瘾,比小樱珠大了好几倍。只是我真的吃不动了,就挑挑拣拣,只摘那些向着阳光红透的。老杨搬来一个木梯子,让我们摘高处的,阳光充足的,我一方面感激他的热情,一方面又在心里嘟囔着“还不是为了多卖几个钱?”虽然肚子已经吃不了几个,但还是经不住诱惑,随手摘了几个又大又圆又红的,放在老杨提供的精致小筐里。

孩子们被一条哗哗流淌的小溪吸引。溪水从山上流下来,一路沉淀着泥沙,冲刷着石头,跃过一个个路口往山下奔涌。溪水很清澈,我走进溪流,站在两块石头上,俯身洗手洗脸。忍不住捧起溪水喝了一口,那清凉甘甜的山泉水的味道,让我一下子消除了初夏的炎热和内心那一丝丝抱怨。

我在溪边坐下来,贪婪的吮吸着大山里新鲜的空气。清凉的微风,吹拂着绿叶沙沙作响,小孩子在溪边嘻戏。

我的思绪飘出去很远,想到古人喜欢游历名山大川,写出流传千古的名篇佳句;想到入朝为官,为国效力的文武百官,到了老年,无不解甲归田,寻一幽静处,隐居乡野山林,让一世浮沉变得静逸安闲……

老杨电话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又有客户联系采摘事宜。看着老杨那饱经风霜的脸庞,我也为他高兴起来,衷心的希望他能靠自己的辛勤付出,换得一份收入,一份喜悦。

临走时,我购买了几盒大樱桃,老杨免去了我们的入园费,这是我没想到的。他说山里的特产一年四季不断,他随时欢迎我们再来。

我突然感到,今年的夏还是很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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