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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淑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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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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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乡村

 /辛淑英

 

芝麻开花时的高度,那棵重六十二斤的蘑菇,就生长在我们西屋。消息传遍乡野,城市,人们蜂拥来,挤破了篱笆门。怯懦的父亲没见过世面,脸红一阵,白一阵,说话语无伦次。

 

才知道,改革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像吃了定心丸的父亲,满脸的笑容,一身深蓝色中山装,提个黑提包,大会小会上作报告。一个农民,会讲什么?大秘书拟的稿子,手心里攥出汗来,开不了口。随又想:俺是农民,俺怕啥?闷心里的话太多了,于是甩开稿子,拉起大呱。台下爆发出热烈掌声,掌声把父亲的怯懦震落。

 

这就是我们家好日子的开始,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父亲种蘑菇,土法育菌种,农家小院里见天热闹得像有集会。十多亩承包田,也喜获丰收,装满了闲置多年的大囤小囤,吃着肉菜和不掺杂面的大白馒头,娘坐在土炕上,喷洒着唾沫星子数票子,加上卖的牛羊猪鸡鸭鹅的钱,人家给我们算了笔账,说我们家是万元户。

 

全国学习张海迪的热潮如火如荼,万元户的父亲,名字也出现在全国各种报刊杂志上,那时通讯设施不健全,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装满麻袋。父亲白天忙活,晚上灯下抠着脚趾上的泥写回信,母亲一旁纳鞋底,“刺——刺”的麻绳响里是浑身使不完的劲。村民们也“疯”了似得,家里外头没黑没白地忙活。

 

这让空气中酝酿成无数的气泡,一鼓再鼓,“啪——啪——啪”此起彼伏,那阵势,像绵延于乡间的豆荚炸裂声。你听到过满地豆荚炸裂声吗?我听到过,那是世上最饱满,最美好的声响。

 

2

 

爷爷是干农活的老把式,视土地如命根子。七十多岁的他腿脚不好,手也风湿,可他起早贪黑,用这种固有的姿态亲近着泥土。记忆中,春天他和解冻的土地一起醒来,不管有没有雨,跪着,爬着,虔诚地把一粒粒种子播下。然后,再爬着,跪着,手捧一捧捧金土埋上,那反复地颤巍巍得动作,让人心碎。

 

夏天,多少次,又多少次,爷爷为玉米施肥,拔草。高高的玉米林淹没了他,我寻觅,看不见他。无边的玉米林里,听着风吹玉米叶子发出的欢笑,笑声中一定融合了爷爷的窃喜。

 

我想,爷爷才是土地上真正的主人,他手里的种子,长出的庄稼苗,那绿意连着远古的岁月,点缀了千秋的田园风景。

 

3

 

同样农民的父亲,种庄稼和爷爷没法比,看着板结的土地,他固执地等雨下。不见雨做的云飘过故乡上空,看人家都播了种,一心搞科学种田的父亲只好担起水桶下地。无毒棉(不用喷洒农药),矮杆穗大的麦子……承包田似大磁场,种植蘑菇之余,吸引他一次次地观看。地域因素,那一年的麦苗冻死得几乎绝收,无毒棉也减产,新疆的哈密瓜种不认可平原上的土壤,结出的瓜不甜。

 

这样的种田方式被村民嘲笑,爷爷吹胡子瞪眼,狠不得手把手教父亲如何把干土坷垃拍打成面泥,父亲的目光总是越过田地,视向远方。

 

4

 

刚上初中的我,周末回家,看到邻家男孩、女孩坐在门前的桃树下看小人书,桃花落了他们一身,浑然不觉。不知道他们有多好看,比那小人书都好看,手里翻着《故事会》的我,旁边默默地看了他们许久。

 

屋檐下的燕子秋天去了春天又来,这吉祥鸟是奶奶的最爱。奶奶指着燕子教三岁的小弟数:“12345、谁家的闺女娘家走/54321,俺家的闺女到门口。”知道奶奶想姑姑了。多少年,每当看到燕子时,那声音耳边萦绕,思泪模糊着双眸。

 

5

 

母亲是勤快人,忙活一家人的吃喝穿戴,喂生灵,去田里的时间短了。下晌时,背着满筐草,头顶一头高粱花,脚踩两脚湿泥回来。

 

春天,她沿院墙种了几行丝瓜,丝瓜秧长着长着爬满围墙。丝瓜藤扛着几个丝瓜越过土墙,挂在邻家的窗前。邻家的瓠子藤爬着爬着翻过墙来,结的大瓠子挂在我家门旁,这爱串门的植物,让各家也都尝尝鲜。

 

这藤蔓植物,让父亲心里灵机一动。因种植蘑菇发家,蘑菇普遍种植后,他不再种植。想种葫芦。这是后话。

 

6

 

接连粮食棉花创高产,家家户户大车小辆地去镇上卖粮卖棉。怀揣得来的票子,跑进供销大楼,为家里添置新农具、新机器、日常用品。母亲把“前进牌”缝纫机拉回家,从此给我们做衣服再不用熬夜起早,农家小院里,时常飞扬出母亲踩着缝纫机时的哼唱。

 

7

 

入冬后的村里,到处是金黄的玉米秸垛,麦秸垛,谷草垛,干枯的棉花杆垛,地瓜秧垛,垛垛相连,充塞了所有的围场,房前屋后,墙角旮旯。这些散发着温暖、甜润气息的柴草垛间,有时藏匿着几对秘密相会的男女。被干枯的柴草掩护中,供奉了乡村男女羞怯的爱恋。也成了乡村里一批又一批孩子童年的乐园。那些包括我在内,没有受父母多少呵护中长大、没有好看的图画和故事书相伴的乡野孩子,却在这里藏了一生都在回想的童话。正如作家李汉荣所说:“乡村的柴草垛,几千年来,都供奉着孩子们的欢喜佛和快乐神,我想我的那尊快乐神至今还在故乡的某座柴草垛里秘密地供奉着的”。

 

8

 

年底,父亲向母亲“申请”一块地。尝到种田甜头的母亲没答应。开春后,父亲再次向母亲要地,母亲许了他小块田地随他“瞎搞”。听说好田里种葫芦,村里人都摇头啧舌,爷爷跺脚指着他:“你就显能吧!”再多的唾沫星子也没挡住父亲。他春天种上葫芦籽,夏天藤蔓爬满地,绿叶相间开了满地的葫芦白花,煞是好看,引来蝴蝶成群飞舞,路人停足观看。

 

秋天,父亲收获了大大小小的葫芦。村民眼里不中吃,当柴烧不着火的葫芦,父亲手里个个都是宝。用他的绘画、雕刻技术,把葫芦中蕴含的美发扬到极致。再后来父亲拿自然中千古不变的胶泥做泥哨,做成的仿古乐器“埙”,俗称“阳谷哨”,这小小泥巴哨子,吹响在文博会上。

 

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若不是乘了改革的春风,何来如此胆量,一次次“胡搞”,一次次收获着喜悦,都说这农民真能!

 

9

村里人没父亲的绝活手艺,就大养其牛、猪、羊。当了牛倌,羊倌,猪倌的他们,论起养殖经验来都成了“问题专家”。有的种植几个蔬菜大棚,年收入十几万。更多女人和一大型养鸡场联合,进一批鸡苗来,养殖后送出成鸡。鼓了腰包的她们穿金戴银,赶集上店,烫着时髦发型,村妇成了时尚女郎。

 

富裕起来的一部分人,在村口盖起了楼房,室内外的装修豪华气派,足不出户,有“家庭影院”知天下事。晚上窗帘一拉,是个小世界,想着住破屋时被夜游者偷窥到的秘密,现在只有月亮透过窗帘,可月亮偷乐不说。

10

国家提倡“少生孩子,多致富”。富起来的农民,智力投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吗!对孩子花大力气培养。

我邻家没文化的大嫂,养了二十多头猪,搞了两个蔬菜大棚,种了十多亩地。她说:“靠收获来的粮食桔梗喂猪,猪的粪尿上大棚地,良性循环的日子打理得挺好。两个孩子后来考上了大学,可我这位能干的大嫂十几年前脑溢血去世。现在,想起她脚手不识闲儿时的音容笑貌,心痛不已。

11

有的,为孩子上学在城里买房,回镇上企业上班。农田机械化耕种,忙时回村里当几天农民。挣钱丰收两不误,日子有奔头啊!

可是,近年来,也出现不好的现象,土地不完全靠人的汗水浇灌,而是使用农药化肥多起来,产物成了高产产物,速生产品,有句顺口溜:“家家都种卫生地,化肥农药除草剂”,是的“人精不如化肥农药精”。精到造成农业的严重污染,已不利于农业可持续性发展。往往自家土地上生产出来的农产品自家不吃。有人质疑,现在的农民还可信吗?

不是农民不可信,是农副产品更新太快,人的消费观念逐年变化不大。从质量上讲,高质量成本高,生产者赚不到钱,没人愿做折本的买卖。所以出现一些黑作坊,冲击着市场经济,这疯狂掠夺的背后,换来的是沉重的代价。就算是吧,农民们不吃自家土地上生产的粮食,但喝着毒奶粉的婴儿,其后果不是更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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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后,农民富裕了,但人均收入,还是不及城镇人口高,没办法,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可那特定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与城里的孩子相比,有自卑感,有的大学毕业后留在城里,一切从零开始,生活不一定可观,他们没有城里人的安全感。首先买房成了大问题,除自身牙齿缝里一点点积攒,还要向远在乡下的父母伸手,那土坷垃里生出来的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再说乡下的父母,为儿女们能安稳在城里生活,他们不惜卖掉祖辈们遗留下来的老屋,自己住着能避身的小房子。

有一天,身在城里的儿女把苦熬了大半辈子的父母接到城里,父母们反而住不习惯那封闭严实的楼房,也看不惯大街上前卫景况,会说城里咋比乡下人还穷,衣服上都是洞洞了,舍不得丢弃?大冬天露着脚脖子,不冷吗?他们还看到城里的月亮没有乡下的月亮圆,也没乡下的月亮大,黄瘦瘦病怏怏的,这些看法和想法让城里的儿女说什么好呢?亲爱的爹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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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没考上大学留在村里的二代农民,再不想出父辈们的牛马力,看似默默耕耘,站田间地头的脚上穿的也不再是土布鞋,布满灰土的牛皮鞋硌得脚疼,还是常年穿。并不安分的他们,开车去城里打工,晚上驱车回来,如果不是那身粘满灰土的衣裳,谁知道他们是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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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城里打工一个月挣的钱,远远超过田地里一年的收入。他们在乡下是农民,进城后成了农民工。种田辛苦,收入不高,在城里打工更辛苦,流血流汗,建设着不属于自己的城市。

不知从何时起,“勤劳致富”这亘古不变的道理,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变得苍白无力。农民为市场经济生产的粮食,鸡鱼肉蛋奶,用来交换着商品,可就没有对自己的产品定价权,一次次受着市场价格战的冲击和欺凌。

有的去远方打工,几年回不了家,夜深人静,枕着砖瓦,躺在秸草或硬板床铺上休眠,对着浑黄的月亮想着家中的父母和妻儿时,沉沉睡去。梦里想起小时候手拿树条骑在牛背上,和父亲走在原野上的情景,一只紫燕飞过来,降落在肩头,它误以为自己是牛背上刚长出来的一株小树,静静地接受着这温柔的站立,美丽的邂逅。醒来看到月光洒满一地,顿时满脸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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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在中国如果没有农民工的参与,工业和城镇化建设远没有这么快;如果农民工不进城打工,中国也不会一度成为世界工厂,城市发展也不会这样迅速;如果没有农民工这支队伍的艰辛付出,我们很难想象中国的改革会如此神速。

比如,在城市建设,改造,餐饮服务,制造等,各个行业中,但凡城里人不愿意做,又务必有人做的活儿,不论多苦,多累,多脏多危险,几乎都是由农民工来承担。农民工为中国经济的起飞持续地提供充裕廉价的劳动力,也填补了城市人不愿从事的岗位空缺。他们进城,朴实的想法就是为了生计和养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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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看出,随着国家经济起飞和高科技的发展,农民所需要的也远远不再是改革初期时的温饱问题,而是生活质量往更高层次上发展。的确,土地生养了他们,已满足不了他们的生存需求。不是他们的本性在改变,而是整个人类的生存价值观在改变,物价阶梯型上涨,农产品的价格相对低廉,他们仍处于被动局面,久之,思维已跟不上时代发展之神速。靠土地生存的他们是寂落的,甚至被遗忘的,所以大部分人选择逃离,远走他乡。他们在城里打工多年,从形式上看是进了城,仿佛是城里人了,可是他们仍受着地域限制,改变不了的还是农民身份。

在城里受歧视的现象时有发生,使他们很难找到融入城市里的感觉,这无以言说的心事其实是一种隐疼,只有他们自己明白。有的背景离乡十年,二十年,就是他们亲手建设过的城市,也并不欢迎他们,想融入城里人中,最后发现自己仍是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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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邻家大叔就处在这种边沿,长期在外打工,生病了,按常理,城市里的医疗条件比农村好得多,然而他只能默默地回乡,因为农民工在城里看病不给报销,所以身在城市里的农民工是“病不起”的。

身为农民工,进城是为了生存,但对于城里人来说是外来者,不管他们为城市做了多少贡献,承担了多少繁重的劳动,城市从没真正地伸开双臂接纳过他们,而农民工渐渐变得看人脸色行事,没了抱怨,顺从忍耐,听天由命,他们把这归结为自身的命运。其根由,正是城乡二元分割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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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因为城乡二元分割得太久,为现阶段所提倡的城乡一体化建设带来制度上的障碍。城市居民和乡下人在就业机会,劳动报酬,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方面,仍存在着诸多不平等待遇,各种机会中农民工仍处于相对不利的地位,不言而喻,二等公民的权益仍在农民身上贴着。对于常年在外打工者们来说,回望乡关的路已模糊,出现了“留不住的城市,回不去的乡村”的尴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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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春节,我回到乡下,一天午后走出了村庄,站一高地上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黄土地,轻轻地蹲下来,捧起一捧金黄的黄土嗅了又嗅:这滋养了我们一代又一代的敦厚肥沃的泥土,咋就留不住人了呢?同一时刻,我又回望了一眼不远处正处于衰败景况里的村庄,不觉泪眼模糊,有了些复杂的情绪……。

20

这重大变化取决于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时农民们脱贫致富,占社会的主导地位,随之乡镇企业兴起,让农民们过上了半工半农的生活,农民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民,但他们还不是城镇居民。

随时代的不断发展,千百年来形成的农民帝国,在新世纪中逐渐被扭转,也迫使农民在时代变革,城镇化建设中迎来新生。

时代变革中,农民种田由原来的浑然一体,现在逐渐改变,走向自由分化的道路。随之农民的身份也改变,由社会身份开始向职业化身份过度。

在新形势下一种风气已形成。上世纪八十年代成长起来的二代农民,他们的子女在外求学深造,学成后返乡创业的多起来。同时也出现了多数农民进城买房,城里人下乡租赁土地的相对局面,这情形加速着农民职业化的发展,也加速了农民所面临的命运转型中自然村的势必消亡。城乡一体化的大剧正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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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中出现的破败景况是暂时的,是扭转过程中的核心所在。新型转型后的乡村不再是田园牧歌式乡村,那样的乡村在时光中远去;曾经的乡间小路已成为路路通的柏油路,混凝土路,逐年拓宽,挤挨着农田,沟渠,上面行驶的是私家的客货两用,各款各色的电动能源车、高级轿车,听不到毛驴车、牛马车碾轧过的声响,那声响已成为时代旋律中远去乡村的部分音符。

转型后的农村是社区的一部分,成为人思想中时光堆砌后的记忆。

这样以来,将来找乡愁怕是连乡愁的角都找不到了,因为没有了炊烟。现在家家都用卫生整洁的电磁炉,靠天然气煮饭烧茶;没有了鸡鸣狗吠的黎明和黄昏,早晚的是广场上伴着音乐跳舞的新社区居民。

扭转后的土地变成工厂,大型农牧场,绿色食品种植基地,社区文化基地,吸引着外资和城里人来度假,旅游,观光,从而带动经济的起飞。

“中国要强,农业必须强;中国要富,农民必须富,中国要美,农村必须美”。习总书记的“三农观”是现阶段农业向高效农业发展中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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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二元体制结构,如今打破中在消除着壁垒,抹平着鸿沟。已看到,国家下大力度地把农民的医疗,养老,教育等政策拓展,放宽,使城乡间的距离如纽带般一步步拉近,如桥梁般一点点缩小,让城乡一体化的进程加速发展。

改革初期,“二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是农民的惬意之想,而今是躺在席梦思上听着音乐入眠;机械化耕种的土地上再看不到耕牛,想看只能去养殖场里看。

23

 

乡村不再是寂静的代名词,也不再是贫穷的代名词。曾经,那老屋前的捶布石,祖辈遗留下来的石磨,箩筐,祖母用过的织布机,纺车,针线簸箩……这些温暖了几代人的寻常物件,如今成了文物,展在社区博物馆里供后人观赏。

 

生活好了,乐子也多,幸福院里那孤寡的大伯大婶,不用人撮合谈起了恋爱,若破译他们相互对视时的神秘眼神,却成为另一个星球上的科学家,哲学家和精神学家的高深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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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随处可见的车前草上、芨芨草上、狗尾巴草上、野薄荷上、豆花上、麦苗上,闪动着欢喜露珠、迎候过我们的原野,变成了大苜蓿场,养殖场,二代农民们不用外出,家门口打工,做导游,指导起农业种植、养殖技术来,个个是行家。早晚的,在风景如画的新社区公园里遛弯,话家常,会说:“过这样的日子,咋就有些不自在呢!”。

 

25

 

城乡一体化建设,是时代发展必须经历的,无可选择,也无须选择,这是时代赋予我们人类的责任,就让其进程在中国浩浩荡荡地前行吧。相信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无论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会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享受着同等的社会资源,让剩余劳动力足可以就地消化,广阔天地中的新型社区可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让更多的人在这里大展宏图。

 

我祈愿,并坚信,在同一片蓝天下的同一土地上工作的人们,不再有城里人和乡下人之分,有着统一名称:我们都是中国公民。


2018520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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