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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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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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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还没谢幕

好戏还没谢幕

 

/山东-蓝天剑      (短篇小说4614字)

 

 

谁也想不到,在宁城有个叫李远达的,不知是因哪根筋的拧巴,这回又开张了一家饭店。

屈指算来,短短十几年的功夫里,他这已经是横跨两地,第四次与人合伙开店了。一听说他又开了饭店,如果十个人知道了,没有十二个人说他不适合干这营生的,那才叫怪来。可是,只有李远达自己不这样认为。虽然连一个拿手菜也做不出来,可他在与其合伙的现在这第四个女人面前,总是自吹自擂地说:倚仗我的经验,开个饭店,那可是老太太擤鼻子-----手拿把攥的。

本来嘛,李远达在一个企业单位上班,干了个跑跑材料协调关系的工作,除了一个月的固定工资拿着,另外还有三四千块钱的活动经费专门供他支配。抽烟不为难,饭局经常有,不管是他请的,还是请他的。干得也轻松愉快,活得也舒畅滋润。只是后来,因为有个在市里干副市长的叔叔,给他搞了个带薪上省科技大学的名额,自从上了这个大学开始,李远达的人生就发生了比戏剧情节还要有戏剧性的变化。

一去省城上学,受约束的地方多。平时懒散惯了,听课犯困,看书犯愁。起初还隔三差五回来家,看看父母和妻子儿子。后来,从手机上摇了个附近的人,是与省城临城某镇上的女的。见了面知道她是个干煤炭的老板的女人,羡慕爱慕倾慕不在话下。

以前花钱手头宽卓,上了学以后感到明显的拮据。俩人商议找了当副市长的叔叔,干了几笔小生意也赚了四五百万的样子。可经不起他的无度挥霍,没几个月就囊中羞涩了。那女人又给他投了肆拾万元。就回来找了以前的好哥们,去那女的镇上一家鱼馆,花了五千元学了个专做鱼的菜肴技艺。回来开了“千岛湖鱼馆”,做了尝了,感觉味道不是在那里吃到的那样鲜美。又去了一趟那个镇上,人家老师傅留了一手,没全告诉该放一种关键材料。又悄悄塞给那师傅兜里两千元钱,才拿回了秘方。

 

 

宁城不算大,也就将近三百万人口县市级规模。

李远达,论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七十年代中期生人,眼看过四往五奔的人了。从小有个皱眉眯眼吸了口长气需要缓上劲来,才可说话的习惯。喜牌热赌,爱跷二郎腿。人瘦屌长个儿高挑,若是在饭店遇上了一块儿喝酒,他总是左手捂着裤裆右手抠着脚丫子,他手里捏着的烟卷儿的烟灰,能抖落到对面人的小碟子里,这算个啥玩意,你说这饭还能吃吗。他头一次去女方家上门相亲,人家给倒水,他端起了就喝,喝完了把杯子放茶几子下面。人家再把杯子拿上来倒上。就这样也没耽误成就了一段佳缘。沾了他叔叔的名望的光,终算娶了家室有了孩子。

他一直很有女人缘。以前夏天热,大多都没空调,晚上打完了牌就去找那个上夜班的男人家的女人尽欢。他妻子经常一大早就用变速自行车驮着孩子,满大街小巷里找他也难见他的人影。这一回上这个学,他妻子也是既支持,又连带了不放心。

一天的周末上学回来,见邻楼的老王在路边打牌。他卸下肩上的一提包书说:老王,我上学了。老王回头一看:快要死的人啦,上啥学。他说:老王你咋这样说话呢。其实老王也没有坏意,那意思就是说,去上学没有错,别忘了要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才更好。他也没有气恨老王的意思。第二天还利用他的关系,给老王家楼下的储藏室门前安装上了雨搭。

一边上着学,一边合伙开着饭店。一开始饭店生意不太好,后来好了见了利分了点钱。他又注册了个生态绿化经贸公司,种植草坪,专为城建绿化供货。活还没干一点,租了房子,十几口子人的规模设备,都已武装齐全。印了名片还没忘了送给了老王一张。老王一看,名片上有两个错别字,说他办事不严谨。他略有带搭不睬的神色。也因此取消了原本聘请老王当顾问的打算。真是个不看事的老王啊,眼看都煮熟了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秋后,下午三点多一点,老王在班上接了李远达打来的电话:老王,晚上别应玚了,我在车上往回赶呢,回去请你吃饭。老王纳了闷,好长时间都没联系了,他这又是哪根筋不合适了。还以为他开玩笑呢,老王也没太搁心上去。五点不到,手机又响了:我在鱼馆等你,你下了班过来有事。

一见面就来了一副悲苦样子:老王,我上了这三年学,把个家弄破了呀。

一时间老王懵了:咋回事?

她和人家搞到一块去了。这事也怨不得谁,他整天不着家,到了家就装死酣睡的;她正值年轻,怎耐得住他的装憨卖呆。一次,他爸早上来接孩子送学校上学,见有人从他家出来,没声张。又观察了几次直到确认了。就找了块砖头用绳子栓了挂在门把手上以示警告,却没见她俩收敛。一气之下,便告知了儿子。不知便罢,一听火起。就是计划好了今晚回来堵窝子的。老王:奥,你这是种了人家地荒了自家田。这事只受道德谴责,不归法律约束。哪个男人遇着了也承受不了。但你要仔细想好了慎重处置。他哪听得进去这些,怒言定要让他一番好看。

正巧这时,他妻子来电话了:远达,你是光忙着上学了,过礼拜天也不打算回家来呀?她在试探情况。

他:我和老王一块去安城电厂送炭,现在刚到迪湾吃点饭呢。明天就回去。从安城超市给你和孩子捎回点什么吧?她:什么也不用买了,挣钱这么难,省着点花吧。他先把她稳住了。为了让她确信,他又把手机递给老王让其接听:让远达给你买条大金链子吧。对方的她“嘿嘿”地直说啥也不要,才挂断了手机。接下来是怎么劝也没用,老王用罢了酒饭就回单位值夜班了。

原定十一点开堵,九点半就沉不住气了。敲开门,俩人正坐在沙发上说话呢。男的见势不妙,越窗而窜,早有人将楼南窗前围堵了。省了房费惹来了麻烦,心里没鬼你跑啥呀。围堵擒拿,五大三粗的个子,被提拎回来又遭一顿狂揍。并要三万块钱放人。夜已很深了,通知女方家来领人,一听此事挂了电话。又将此事告知了叔叔。叔叔晓得法律:私自拘禁没权利,索要钱财无法理。只一句“抓紧放人”,说完了就摔了电话。女的当晚净身离家继而离婚。

 

 

据说此前有风言风语的,李远达曾找过那男人说道过。人家那女人很开明,远达,你要揍他可以,可别往狠里下手啊,我们家还指望他挣钱吃饭呢。那晚的第二天,女人又四处借钱凑够了数额息事宁人。真是奇葩的懂事明理的好媳妇。

尽管事儿沸沸扬扬,可时钟还是一圈圈的转。这儿离了,那儿也得离。俩人租房住了一段时间,牵扯的太多,匮乏了激情。又是分道扬镳。天寒地冻的,女的患了感冒,孩子还小,也正需要人照顾。李作达的妈妈买了排骨炖油菜做好给送了过去。糊涂人的糊涂逻辑,遇到糊涂事的糊涂办法。又邀请儿媳妇回了家住。李作达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怎么能认下这本账呢。风波一起,见了她就十分厌恶。再复合在一起,绝无一丝可能。

临近冬季,上完了学,李远达分到了一家技术设计院工作。没活闲得慌,有活不会干。又想起了他开饭店的那套本事来了。立马从“千岛湖鱼馆”抽身,毅然清理了生态绿化经贸公司的烂摊子。又从煤老板的女人手里弄来二十万元,在宁城南关地带开起了一家“千食门酒家”。厨师和打杂的一干人马,一应招募,不知又从哪里网上找了个女人管账收银。说是汽车站的职工家属,小女子人俏面甜,也有几分姿色。李远达能把持住自己那才叫不可能。

店里经营的主打菜是甲鱼炖母鸡,吃肉喝汤食疗食补。所有认识的都打电话通知来吃甲鱼炖鸡,这城里人的下馆子是一群羊的方式,只要有开了新店的,都呼隆一下子围上来了,优惠期已过,客源也就寥寥无几了。投资人来了几趟“千食门”,敏感地发现了猫腻,大骂了一顿,生了气走了再没回来。眼看生意日渐萧条。他和那女收银员一商议,就退了租地,迁址到临近家里很近的美食街上继续推销甲鱼炖鸡。又是一通的打电话来他店里用餐。又是一阵子的红火。连着四五年的忙活,也赚了不少钱,只是到他手里的也就是个空瘪的钱袋子。干收银员的小娘们儿可是盆满钵满了。总说自己开饭店有经验,一个不会买菜,送来了货物也不验收,月底没个盘点的糊涂人,白天和收银员取笑打闹,晚上一起睡觉,不睡觉了就把一天的收入带回家了去。所有的收入支出自己不清楚。面对的就是一笔糊涂账,有什么经验可谈呢。几经风雨,千食门也已几经改头换面,换了好几茬老板了,早已没了昔日的那点痕迹了。收银员也回家买了楼房,照顾孩子上学去了。虽然现已物是人非,人没经常在跟前,电话微信弄矫情扯犊子也没断了溜。只是李远达的那份创业求成的浪漫激情还在悄悄地燃烧着。

 

 

眼看李远达年龄一天天大了,总是如此放浪形骸也不是个完美的归宿。家里人那个着急啊,恰也凑巧,两家父母遇见说起了这事,就找了个媒人说和此事。女方在外城的证券公司担任经理。在外城上学毕业工作了和同学结了婚有个女孩,后因男的出轨俩人离异后。女的就和女儿租房生活。他去了一趟,将娘俩领回,又通过其叔叔安排在本地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但女方的条件是只要买上新楼就结婚。男方父母的底线是先要个孩子再往外掏钱,因前几位女人已把家底折腾得差不多了。老两口手里那些钱,就考虑着不见兔子不撒鹰。

按说俩人也够厉害的。刚回来的冬天。俩人在李远达租住的门头房里,没有暖气,栖居了一个冬天,真难想象那是怎么熬过来的,看来火热都是来自爱情的力量。

一天中午,俩人在租住屋旁的饭店准备吃饭。以前干收银员的那女子闯了进来,上去就对李远达拳打脚踢,旁边的人误认为是散打队的呢,李远达只是躲避,也不还手,嘴里只是说:这么多人,不好看。一顿打骂之后,才解气一样的走开了。看来还是没断线的联系。其实也没挑起他和现在这女子之间的事端。之后这家饭店因为转租搞培训中心就歇业了。他俩就在自己住的门头开起了“肥羊涮烤”饭店。俩人都不会炒菜,雇个正规的厨师,工资额度低了不行。就先把原来在邻居饭店里干活的面点师傅,请来配菜、穿串、打理日常事务。他俩每收支一分钱歀都从女的微信钱包经过。女的每天给他留够烟酒钱,其余的全都一手把持着。零花钱不够用,他就找来以前的赌友打牌,一把牌提十块钱,凑够了百八十元就摆一桌喝一顿。不但挣不了还要搭上一两箱啤酒。俩人为此经常拌嘴吵架。毕竟俩人相差八九岁,知识层面有差别。她连他的手机短信微信都捆绑了后台掌控,他还忍不住和以前的好友聊天说话,一有动静她就知道,知道了就吵闹,那是少不了大动干戈的。

一次喝酒,他不知怎么知道老王能瞎写几段文字,就央告老王给他写写。说一个老头本来是怀着善心和热情,挽救了一个年轻女子不幸的命运,后来女子发达了有负于那个老头,并说这个事要是写了会轰动整个宁城怎么怎么的。老王听了不明就里,只是连连推辞,不行不行,我可写不了这深奥的东西。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后来俩人又打仗了。女的用刀把菜板都剁烂了。晚上男的喝醉了酒,回到他俩的租住屋,女的不给开门。男的就爬上了墙头,揭起砖头砸门、砸窗户。惊动了物业人员和110出警。第二天物业催促他去修墙,房主说租期快到了将不再续租。

这不,眼下两人正商量着结婚呢。有人问他,俩人在一起一年多了,咋也没弄出个豆来呀。他也是满嘴有理:她带着环儿呢,你们都以为我是清水罐子啊。

夏日午后,送餐具的车子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一男子,卸下了餐具进屋找老板。见他刚醒来正在里屋打电话,就在门口等待。驾驶室里的一个女人探出头来说:别等了,那男的不当家,都是女的说了算,你告诉他个数就行,咱赶紧走,别和他啰嗦了。他在屋里全听清楚了,门口还有很多人都听到了。这时他跑出来嗷嗷的不愿意了,见此情景,那车一加油门,一溜烟地跑了。要知道。李远达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挣不挣钱先不说,失了面子不好看的。不管是谁都因为这些零杂小事,在店门口咋咋呼呼的说他不当家,你让他的脸往哪儿搁呢

到底是先买楼,还是先怀孕,双方正在纷纭争执之中。其实,操闲心是没地方拿操心费的。

哎,只是顾及着他那走路不着调,干事不靠谱的这状态,还将会持续多久才算是个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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