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世家

                                                        邢体兴

可能是前段入秋爆冷的缘故，右臂麻痛。今天是中秋假期的最后一天，照例到迎光的中医推拿诊所按颈椎。

第一次接触中医推拿，是在三年前。那时迎光刚从新乡市中医院辞职，到原阳的这个小县城开诊所。当时我老是心慌，迎光说是寰枢关节半脱位、胸间小关节紊乱，按几次就会好。这一按，就是一年，感觉挺好。之后因为忙就中断了。

我的头被再次吊起来，手举着手机看微信。

阿邓是个阳刚十足的人，我印象中倬人就没有害过病。今天他发了个视频，名字叫《医院》括弧一等好片。我不觉得这视频会有什么惊喜，可诗人阿邓发这视频本身就挺各色的。说以打开看看。

《医院》括弧一等好片，说的是中医、西药的区别。说的是“中医让你糊里糊涂的活，西医让你明明白白的死”，总之，还是在弘扬中医药文化。

在原阳县，有一则关于中医世家的故事，流传甚广。

说阳武城有一杏林世家。祖传医术，悬壶济世，在当地很有威望。周老先生自小和爷爷、父亲习医，声明远播，成为一代名医。俗语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之说。可周老先生却养了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小周这货，脑袋像被门夹了似的，一看药典就痛疼。就这么个独子，老子拿他也没办法。

有一天，老周被病家的马车拉走出诊，小周看家。忽然马车銮铃，在周家药铺门口息响，几个人急匆匆从马车上抬进药铺一个孕妇，是难产。病家看老周先生不在家，就求小周医，这货倒不客气，遂叫下人拿来铜锣，撒开场，围着产妇就是一通敲，说也怪，这孕妇还真就生出来个胖小子。老周先生回来，便见药铺门前，锣鼓喧天。原来是产妇家属来送匾，一看，药铺的正堂上多了块写着杏林世家的烫金匾额。老周先生心想，这小子啥时学的医呀，还看妇产科。遂把小周叫过来问话，问是什么医理给产妇治的病。这货得意的说：爹，这病没啥难的呀。那个小孩不爱热闹、看耍猴，我一通锣敲就孩子诳出来了。老周一听，就叫人把匾摘下来，破劈柴烧了火。从此严禁这货给人再看病。

又一天老周先生出诊，小周看家。隔壁村的老刘，跑肚拉稀，提着裤子跑到药铺。小周这次不敢再给人家看了，就让老刘等老周回来，话没说完，老刘就拉裤子了。没办法就求小周。小周是个热心肠，就说老刘叔，俺爹不让我给人家胡看，我给你说个偏方，你回去试试吧。哎，瞎猫碰到死耗子，老刘的病还真就好了。老刘憶不过，提两封点心来感谢。恰碰老周先生回来，老刘是一顿的夸小周，说是虎父无犬子。老周先生想，这孩子是不是真有医者的天赋呀？遂找来问：拉肚为啥叫吃玉米芯灰？这货看他爹都不明白，就解释说：这油瓶嘴儿，玉米芯都能塞的安安实实，连香气儿都跑不出来，那差他那个屁眼儿呀。

老周几天舟车劳顿，回来又被这熊孩子气着了。当天就病了，浑身发冷打哆嗦，解不下大小便，自己开的药，吃了也不管用。小周就去撺掇他妈，说你让俺爹拉半车坯，去送到堤南俺姥家，俺爸的病一准好。小周他妈也是有病乱投医呀，想孩子再傻，也不会確他爹吧。就去给老周先生说了，老周惧内，不得不拉着架子车，去堤南送土坯。老周先生还在病中，拉了半车土坯上黄河大堤着实吃力，当四皮把汗的把土坯送到老仗杆家，落落汗儿，也解手了，也知道饥了。吃完饭，回县城的路上，老周先生觉得脚步有跟儿，走路轻松了，也不再增寒冷了。嘿，这病就好了。

小周他妈，看到老周先生回来。看精神头，病确实好了。就和老周说：“这孩子命中就应该是神医”，你的医术有传人了。随后，给老周了，去堤南送土坯是儿子的主意。这老周也宁愿信其有哇。就叫来小周问。这货一脸的不在乎，说爹，你殁想想，那大骡子大马拉车土坯，过大宾黄河大提，都累得连屙带尿的。你老儿拉半车坯，我就不信，你还拉不出屎尿来！

可把老周先生气坏了，脱下鞋就向小周摔去。之后再也不许小周给人看病了。

肖家是躲土改，从辉县落户我们村的。家长子才爷，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会中医。他的医术，惠及乡里，但只出方不卖药，不取诊金。因而，在我们村，能据此立足扎根。二哥是子才爷的徒弟，他送给二哥一小木箱竖版线装书，二哥只让我看《汤头歌诀》，我根本背不下来，遂对那些书失去兴趣。

二哥病逝后，这些书还给了子才爷的小儿子省常叔。他和二哥是最好的朋友。但肖家，再也没有人继承子才爷的医术。

看来，好的中医，还是要有好的传人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