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

娘离开我快十年了，就一眨眼的功夫儿！

记得小时候，家里除了冬天，都烧土灶。就是四个角用青砖垒砌，其他都用土坯砌的那种！

灶台栓了娘一辈子。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大哥结婚早，孩子多。娘里里外外一把手，做七八、十来口人的饭，现在想想都替娘累的慌。

灶台只有一个。蒸完馍就得刷锅熬汤，炒完菜接着煮红薯，灶不得闲，娘也停不下来。奶不是亲的。这是我们家孩子都不知道的。爹娘待奶比亲的还亲，吃食紧张那会儿，爸隔几天就要回家送一次白馍，那是爸在单位吃杂面馍省下的。

奶牙不好，灶台不得闲。奶会让娘会把白馒头放到灶台的熟火上烤，待把饭端到桌上，再把烤的焦黄的白馒头拿出来。奶会把焦黄的袼渣一圈一圈的揭下来，里面的馒头宣腾腾的，冒着热气。不用说，那些焦黄的袼渣就是我的了。

爸刚退休的那几年，我们都在外面上班，娘算是过了几年清闲日子儿。可自我有了孩子，老两口就又忙活的脚不沾地儿。爸去世后，没两年，娘就偏瘫了，这一病就是十数年。

由于不能自主的生活，娘没了办法，才和我们来到城里。现在我还真心的庆幸娘病了这些年，要不，依她的性格，决不会来城里住。按娘的话说这里“不闹和”。

儿子要结婚了，光装修新城区的楼房忙活了小一年。就住进去一个多月，我坚决的搬回了老院儿。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不习惯。我睡眠不好，楼上的高跟鞋，晚上十一点多还在响。上面尿一泡，下面准知道。在一摸手高儿的房子里，憋气。那儿那儿都不顺气儿！

今年春节。书慧嫂及早就通知爱人，蒸的、煮的都到她们家，她张罗了灶火。爱人在土灶上，蒸馒头、蒸包子、蒸清蒸，煮肉、煮杂碎、炸鱼、炸酥肉，忙的不亦乐乎。回来就热乎乎的和我说，明年咱也去弄个灶台吧。你看，这才像过年！

当煤炭代替了柴火、夜化气又代替了煤，当白云蓝天代替了除夕、初一漫天烟花，当辛苦的交警代替了丢在半路的车，当酒店的爆满代替了醉眼迷离的男人、忙忙碌碌的女人。我知道，在这老院也不可能待的太久！

自己还是会想起灶台后冒出的浓烟，还是会记起火红的灶膛里焦香的馍，还是会想起娘忙碌的身影，还会想起那亲热热的乳名。

大半辈子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最动容的，还是老家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