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稻田初醒。微风轻抚,谷穗摇摆,笑迎收割人。
初升的太阳,洒下金色的光,使稻田变得金灿灿的,成了一幅富丽堂皇的画。
此时的稻田,是一首无字的歌谣,优美轻快的旋律中,有早起的鸟儿吟和着,共同奏响秋之赞歌。
静立朝阳下,喜看稻田添秀色,美哉。成熟的谷穗,谦虚地低着头,对着养育它们的大地喃喃私语。我听到了来自原野欢快的笑声。
沐浴着金光,牛儿悠闲地吃着草。有时也抬起头,观看着这美丽的原野,露出痴痴呆呆的神情,莫非它也为景所迷?
一位大叔,在晨光中,扬手打着收割下来的稻穗。一握一举一拍,动作娴熟,一气呵成。谷粒落于木桶里,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自成一曲红尘恋歌。
木桶围上竹篾编成的席子,里面放一个木梯架子,就成了最简易的打谷机,我们称之为“摔桶”,这适合一个人的劳作。那时,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宝贝儿。
这是我熟悉的农具之一。以前家中种谷,收割完之后,就用这个手工打谷机打下稻谷。如果参加劳动的人多了,就用另一种工具——一人踩着脚踏板带轮转动,其他人直接把一捆稻穗放在转动的齿轮上,直接打下谷粒。
我们走走停停,看稻海翻滚,牛儿吃草,农夫收割;听虫儿呢喃,鸟儿鸣叫,孩子欢呼。我们,陶醉在这深秋的金色原野里。
穿过村前的稻田,我们沿着水泥铺成的村道走近村子里。村道上放着一袋袋稻谷,准备晒谷。村里的晒谷场,也放着一堆堆金黄的稻谷。一把谷扒放在旁边,主人将用它把稻谷铺开晾晒。
村委会的停车场,也成了晒谷场。一地的稻谷,正慵懒地晒着太阳。羊蹄甲开得正好,朵朵向阳笑。粉红的花朵,湛蓝的天空,金黄的稻谷,构成一幅斑斓的画面。
再往前走,只见宽阔的水泥地面上,都有稻谷铺开晾晒。灰色的瓦,白色的墙,黄色的谷,再加上劳动着的晒谷人,成了秋日里乡村的一幅画,一幅刻入心田上的熟悉画面。
两个女人,正在用风柜去掉秕谷。一人把晒干的稻谷倒进斗里,一人用手摇着撸子,秕谷从风柜的前端飞出,饱满的谷子就留下来了。
再往村子里面走,一个篮球场上,也铺满了金黄的稻谷。一个孩子,用谷扒拨弄着谷子。只见她拉着谷扒,在谷子上来回走着,谷子上出现了一条条细细的波纹,煞是好看。又一个女孩出来了,加入了扒的行列。她们兴高采烈地拉着谷扒走,像姑娘绣花一样,在地面上留下各种纹路。
看着眼前的孩子,不由得勾起我的回忆。
小时候,农忙时节,大人小孩齐出动,各司所职。大人们到田里收割稻谷,孩子们到晒谷场守晒稻谷。
守晒稻谷,守的是防鸡鸭鹅等动物来偷吃谷子。也要不时用谷扒翻晒谷子,让谷子更容易晒干。还要看天气情况,碰到天上乌云密布,就要马上把稻谷扫到一堆,用塑料布盖上,不让雨淋湿。六月天,孩儿脸。刚刚还艳阳高照,一会儿就天昏地暗,大雨即刻便下。那时,我们就手忙脚乱地把用大扫把把稻谷扫到一起,拉起塑料布盖起来。大人如果在附近,也会赶来帮忙。如果离得远了,就只能自己孤军奋战,全然不顾自己会淋到雨,只顾着谷子不淋雨。雨停了,又急着重新晒稻谷。有时如此折腾几次,也不知道稻谷有没有晒干一些。
农村的鸡鸭鹅都是散养的,它们经常跑来偷吃稻谷。孩子们就负担起赶跑它们的任务。记得有一次,我坐在树荫下看守稻谷,不时有鸡跑来偷吃稻谷。我跑来跑去,觉得挺烦的。于是想了个办法,找来一堆小石子,准备用它们扔跑偷吃的鸡。
准备好之后,我喜滋滋端坐着等偷吃的鸡们。一只肥胖的母鸡摇摆着走到谷子边,大摇大摆地吃起来。我大喝一声“还不快跑!”手中的石子脱手而出,没想到,肥母鸡啪的一声,应声而倒。我高兴得大喊:“死母鸡,还敢趴下吃谷子!”走近一看,它一动不动的,我吓呆了。这时,玲姐走过来看了看,说:“母鸡死了。为什么会死呢?中暑了吗?”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后来,奶奶来了,寻到鸡的主人,赔了钱,把鸡带回家杀了。晚上我们吃起香喷喷的鸡肉。爸爸取笑我,说我是神枪手,将来可以去当阻击手。我觉得挺郁闷的,鬼才知道为什么石子能打中这倒霉的母鸡呢!
以后呀,我再也不敢拿石子扔鸡了。万一,又碰到一只这样倒霉的鸡可怎么办呢?
童年忽的过去了,但记忆是深刻的,它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回过头来看当年的事情,只增笑谈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