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地牛”声

晚上到北堤散步，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阵“嗯 哼——嗯哼”低沉雄浑的声音。我兴奋地说：“地牛！”好久好久没听到这低沉而雄厚的声音了。

老苏疑惑地问：“什么是地牛？”“嗤，连地牛都不知道吗？小时在农村，在夏季比较闷热的天气里，午后到晚上就会听到地牛的叫声，特别大声。”我卖弄着，向他普及：“它的声音像牛一样低沉而浑厚，总是哞哞地吼个不停，令人觉得很烦。后来很久没听过这种声音了，没想到北堤居然有地牛出现！”

说实话，存在童年记忆中的地牛，只是它独特的声音，而它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好像跟蛤蟆、蛙之类有点相似。可以确定的是，它个子小，声音大。我们戏称小个子大嗓门的人为“地牛”，这比喻还是有点贴切的。

记得有一个夏夜，地牛又此起彼伏地叫个不停。孩子们跺着脚，对着旷野也大声吼叫，恐吓地牛。有趣的是，地牛真的安静下来，不再发出聒噪的声音。在我们欢呼“战胜地牛”之时，“嗯哼——嗯哼”的声音又响起来，伴着孩子们的哀叹声，成了一曲混乱的交响曲。

当年在老家，经常被地牛吵得不得安宁。那叫声之宏亮，力度之雄浑，尾音之延长，令人闻之心烦。大人和孩子都曾循声寻找地牛，却很难找到它们。因为它们的声音巨大，穿透力强，故而听起来好像在身边，其实它们可能在远处叫着。寻找未果，只好恨恨地骂着：“这死地牛，又来扰人了。抓到你，非把你打死不可！”奇怪的是，很少听到有人因地牛的叫声而失眠。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大人们总是忙于田间农活，经过一天的劳作之后，因疲劳而容易入睡；而无忧无虑的孩子们，疯玩之后，头一沾枕头就进入梦乡。

今晚，听着地牛的叫声，竟莫名觉得有点亲切，犹如听到了一首熟悉而古老的乐曲。“它应该就在这儿。”老苏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草丛照着，希望找到这奇特的动物，却不见其踪影。我笑着说：“它不在这儿的，也许是在前方，也许在对岸。反正，你无法找到它的。”老苏遗憾地说：“它究竟长得怎样呢？是几只发出的声音还是一只？”

于是，我们上百度搜索，输入“地牛”，居然找到了关于它的信息：地牛，动物，在夏季比较闷热的天气里，会发出一种像牛一样低沉的哞哞的吼声，声音深沉而雄厚，且不断反复，但没有人见到过此动物。也有人认为，此现象并非动物所为，而是一种自然现象，是气流聚集且通过地表的孔穴时发出的声音。但在潮汕一些地方，地牛指的就是“花狭口蛙”，在夏季雨后的夜晚，它们聚在一起，不断发出低沉的叫声，可能叫声较接近于牛的叫声，故称“地牛”。

作为一名潮汕人，结合儿时的感知，我认为它应该就是一种蛙类，是动物而不是自然现象。

如今，伴随着“失眠”一词的反复出现，这孜孜不倦叫唤着的地牛，不知会扰了多少人的清梦，会令多少人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