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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建勇(岁月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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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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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悟人生

少时就喜欢荷,‌只觉它好看好玩,‌花瓣层层叠叠,‌颜色多样,‌纯白如雪,‌淡粉似霞,‌深紫高贵,‌形态各异,‌美不胜收‌。‌那一朵朵莲蓬内藏着众多嫩莲子,吃起来鲜甜味美;那放点糖莲子汤让你味蕾倍增。那经过焯水加工凉拌白藕片,脆甜爽口令你回味无穷。儿时对荷的记忆至今难忘。

每当春末夏初时,我们都会跑到村后河塘岸畔转转,瞅一眼荷叶是否浮出水面?真的没过几天,那碧绿小叶不由自主的就会浮现水面,圆圆的大小叶面洒满了晶莹剔透露珠,在阳光折射下,仿佛眨巴着眼睛,不断闪着光点。竟连小小水黾也在荷叶上来回走浮一番。这些荷叶经过阳光空气的滋润,白天黑夜的摧生,觉得忽然间从少到多,从小到大,从低到高;直至抽茎含苞“蜻蜓立上头”到“荷花别样红”的绽放,尽收眼底,乐在其中。

此时,已放暑假的孩童们看到盛开的荷花更是高兴万分,纷纷跳入水中嬉戏打闹。有潜水至前近距离的仔细观察:那荷花很美,仅听名字,就让遐想无限了。而未开的荷花苞,古人为其专属起个菡萏名字,可见人们对于荷花多么喜爱了。那时,我们并不认识“菡萏”二字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从有私塾功底的二老爷口中得知“菡萏”读音与意思。眼前荷苞在碧色的掩映下,一支支含羞答答,半遮半掩,对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打起了哑谜。菡萏的形态,高底、大小不等,但仿佛是一只只饱满的毛笔尖,在温暖夏水中,动情地描绘出,夏的风情与浪漫。我们静静躲在大荷叶下看着参次不齐的花蕾,忽然发现一只蜻蜓飞落荷尖,小伙伴二拽轻轻地伸出一只手靠近蜻蜓,猛地掐住其尾巴,蜻蜓转头死死咬住二拽的手指,疼得他险些把它放掉。只见生气的二拽掐断蜻蜓尾巴把它放飞。那只可怜的蜻蜓失去平衡,没飞多远就落在水面旋转几下被波浪冲走。这时又传来树上阵阵蝉鸣声,我们迅速潜入水底抓一把淤泥纷纷砸向知了身上,有的鸣叫着飞走,有的被砸中落入水中,扑打着翅膀而飞起。更有趣的是:一对正“作爱”的知了未及完成交尾繁殖任务,初砸落于水面而“大难临头”不得不分离。可怜那只䧳蝉在水面使出浑身解数,双翅迅速旋转终于升飞。那只雄蝉发出嘶哑的声音飞落在高高的荷茎上而鸣息,仿佛好久才回过神来。我们几个游在一起看着那只落魄的知了。只见它缓慢爬上荷苞,爬转了一圈后作一稍停,竟然又开始鸣叫。那嘶哑声音中含着凄凉与愤怒。我们企图靠近它,它迅速逃离,飞像汪边大柳树上。于是我们折断几只硕大的荷叶倒戴头上“折得荷花浑忘却,空将荷叶盖头归”吧,在岸边疯狂的互相追逐,又飞快的爬上弯腰的老柳树上,然后又纷纷跃入荷塘……

我们期待着荷花快些绽放,一起见证美好的时光。岂料天不作美,几日暴雨又接连几天的阴雨连绵,荷塘水满为患。好端端的一塘碧荷被大水淹没长达十几天,等大水缓慢退下时,在阳光暴晒下,大多荷叶与荷苞枯萎死掉。侥幸荐活的几只菡萏在烈日的蒸烤下,微微张开几片花瓣就掉落而亡了。说也奇怪,这汪塘荷花被淹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塘中长出荷叶来,更不可能见到荷花绽放了。

中年时的我,‌更觉荷全身是宝,‌荷叶可以裹物、‌入药;荷苞、荷花美化环境,点缀室内,闻闻那股清香味,令你心旷神怡。那莲子、莲藕、‌皆可食用,‌实用价值极高‌,有时还能出口创汇,大大提高了藕民经济效益与生活质量。

记得那年,刚到五十来岁就退居二线,经别人介绍来到104国道做工程监理工作。有一标段在浙江龙游横山镇志棠村区域。办公地点借租一村民庭院内,院前院后及大路两侧竟是荷塘大田,一年的工期令我们见证了荷塘四季变化的诗意般的魅力。

志棠白莲远近闻名,是中国四大名莲之一,属绿色保健食品,有“生可补心脾,熟能厚肠胃,既能补,又能固”之记载,被誉为纯天然的高级营养滋补品,远销海外。并以此推出荷花节、富硒莲子采摘游、音乐节等旅游项目,推广“农耕体验”,通过荷田认领活动,亲子互动体验“水上春耕”,不断延伸“荷美经济”产业链,每年荷花盛放时吸引各方游客前来打卡游赏,被顾客誉为“龙游一朵花,开出十里香”。

闲暇之余我们常与老房东聊天,据他说:莲子产业是该村镇传统产业,种植历史悠久,距今已有800多年历史。早在南宋时期就有植莲的记载,清朝年间曾是皇家贡品。尤其是当地所产的莲子、稻米等农产品中检测出含有硒元素并达到富硒含量的程度。以富硒莲子为主的莲子生产华丽转身,成为特色产业新的增长点,获得国家原产地地理标志认证,通过美国FDA质量检验认证。目前,已形成“通芯白莲、实芯干莲、新鲜通芯白莲、鲜莲蓬、莲芯、纯莲藕粉、优质种苗、荷花”等六个系列产品。广大农户为主体积极投入,进一步提高富硒莲子、鲜切花、鲜荷叶等农产品综合价值及莲子酒、莲子酥、荷叶茶等加工产品的附加值。

当荷花露尖蜓立时,村民们期盼着蓓蕾迅速长大能卖个好价钱。随着热风尽吹,荷苞逐渐壮大,村民们将大小标准新鲜荷苞剪取包装好,经空运至日本等国销售。每朵售价约六元左右,荷朵供不应求。等到大批荷苞盛放,莲蓬成熟之日,许多村民举办简单荷花、莲子等家宴。那干净的绿叶裏着鸡、鸭或肉丸经过文火笼蒸,随之热汽慢慢从笼中散发一股股诱人味道,那味道清香鲜美,洒满了院落。那莲子汤放上一点白砂糖更觉香甜味幽,回味无穷。他们还将花瓣放入滚烫的油锅里翻炸一下迅速捞出待凉,那薄薄的黄片,味道清脆可口。待到残荷的冬季,在荷塘又看到藕民们忙碌的身影。只见他们穿着皮叉裤手拿水枪将淤泥喷散,取出一节节的白藕运至集镇集售,有的厂家直接到藕塘收购。每当此时,热情好客的房东都会把白莲藕变成许多花样食品让我们逐一品尝。有油炸的藕片、藕条;有蒸藕段、糖醋凉拌藕片等。老房东的烹调手艺相当好,让你吃了还要吃,尝了还想尝。可以这样说荷莲全身都是宝,竟连荷叶茶也具有降血脂、减肥等功效。既能清热解暑,又能升发脾阳。那藕粉更具有健脾开胃、补髓益血、安神等特别功效啊!荷给人们带来的经济实惠是其它农作物无法比拟的。

晚年看荷,‌感悟颇深。而家乡的荷塘比以往增加很多,无论是田间还是县城水塘都植满了荷,而且花色品种增加了不少。那荷花有红的、白的、紫的,还有罕见的浅绿色荷苞及双蒂莲花。每当夏季,我都会来到荷塘边柳树下,举目远眺各种荷花顶着骄阳,争相竞馥。花影入波,恍如朝霞成绮;墨绿的荷叶上,一颗颗晶莹剔透水珠像珍珠般,在阳光折射下忽闪光芒,微风拂过,随着荷叶的摆动在滚动,婆娑婀娜,水面泛起阵阵绿浪。尽管它们没有牡丹的妖艳,没有金菊的清高,没有腊梅的刚烈,但它有着从容不迫的泰然,贫贱不移的气度,烈日高照别样红的特色。近距离观察眼前那两朵红、白荷蕾,充满着迷人的生机,令我感叹!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象征着纯洁与高雅,‌其正直通透、‌洁身自好的品质更是令世人敬佩‌。‌人生如荷,‌荷如人生。人需学会包容,‌正直通透,‌洁身自好,‌越是处于污秽地方愈要体现荷花品格“出污泥而不染”方能成就一番事业‌,彰显人性的光点。

看着微笑洁白的荷花,人们总是联想到佛菩萨下坐的莲花,这一象征在佛教中具有深厚的文化和宗教意义。佛菩萨底下坐的,为何是莲花?悟透这里面的秘密,人生道路一定不会差。为什么有的人在优渥生活环境里变成腐败者,而有的人在恶劣污泥中倒成为高洁者。这莲花坐在佛教中象征着智慧和美德,还代表了从烦恼到清净的转变过程。

仔细观察在争奇斗艳荷花中,有个别与众不同,展现其独特的姿态与个性。只见在丛丛荷叶阴暗下有枝小小的荷苞,显得有点孤独与渺小,但它并未放弃对生长的渴望,不段晃动着身影,正奋力向上,力求冲破黑暗与重叶的阻拦,它那种拼搏进取精神,支撑它实现明天成长的梦想。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有一天,小小苞尖穿透最上层厚叶“斩露头角”,看到光明露出了自信的脸庞,圆了“出头之日”的美梦。恰巧一只蜻蜓从远处飞来成全“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诗句。刚刚“斩露头角”的小荷在阳光雨露滋润下茁壮成长,仅仅几天,小荷就“开怀大笑”。笑得那样灿烂。

在河塘另一角,又有一枝荷苞在绿叶中时隐时现,风来叶动,探头探脑。它在众叶压迫的、阴影下艰难生存着,尽管它努力挣扎想摆脱众叶的束缚,梦想着压抑的情绪总有一天会释放出来,但理想未能如愿,依然停留在阴冷狭窄的范围里。它多么渴望来一场暴风雨,一扫心头压抑许久的阴霾。暴风雨真的来了,那高低起伏的绿叶被风雨吹打得东倒西歪,那枝荷苞挺立荷塘,体现一次做人(荷)的尊严。“尊严”是短暂的,绿叶又起它仍然如前。前人说的好,荷花虽好也要绿叶配,但这绿叶始终掩盖了荷花,令人费解。即使如此,这枝菡萏并未沉寂,继续积蓄力量,终将在“压抑中绽放”,尽管像似怀抱琵琶半遮面,显露不足,毕竟那半张笑脸于众人面前展现,被收入镜头里足也。这压抑的绽放是无比美丽的,我喜欢这“压抑”的绽放,给荷塘月色增添了朦胧感。

近几年的赏荷中,首次在天恒大道荷塘畔发现罕见的自然生长并蒂莲花,那蒂莲仿佛它有点羞涩躲在众荷中。自从发现并蒂莲那天开始,我几乎每天都去荷塘欣赏一番,惟恐被别人损坏。并用相机记录它从含苞待放到花落成莲过程。让人可惜的是,正当它成长为绿嫩至莲蓬成熟时,不幸被别人折断掠走。自此以后,再未见到它的身影。

据说看见双蒂莲,好运连连。双蒂莲花,也称为并蒂莲,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个象征。它的特殊之处在于一茎盛开两朵莲花,象征着两个人在生命中相互扶持、相互依存,共同绽放出美丽的花朵。这种罕见的自然现象被视为吉祥和幸福的象征,好运多多,做任何事情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在佛教中,莲花被视为高洁、纯洁的象征,代表着修行的境界,因此,双蒂莲花的出现也被视为佛教中的吉祥花卉,代表着幸福、美满和清净。双蒂莲花的寓意丰富多样,还象征着夫妻之间的恩爱和形影不离,寓意着好运连连、喜庆吉祥,以及美好纯洁的爱情。这种花朵的稀有性和美丽外观使其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吉祥和幸福之花。在古代文学作品中,双蒂莲花常被用来表达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爱情的祝福。这并蒂莲非常罕见,即使是人工也培养不出来,它有“花中仙子”的美称,是荷花中的极品,也有着非常美好的寓意,如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古人对并蒂莲作出“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愿将一滴杨枝水,洒作人间并蒂莲”的诸多描述。表达了对并蒂莲的祝福与无限憧憬。‌并蒂莲花开在北雎中门前塘畔,将给古老晋陵带来好运,果然两名学子被北大同时录取。

在荷塘中我们曾看见“三代莲”及“留恋”莲蓬的花瓣,进一步展现自然界富有的独具魅力,给人们留下遐想的空间。那“三代莲”高、中、低的姿态;成熟的莲蓬、正在盛开的荷朵、挺拔饱满的花蕾错落有致,几乎在同一个点上一朵比一朵高大且光鲜亮丽。那朵甘愿在低端成熟莲蓬好像是“祖莲”居上开花为“父莲”处于高端花蕾就是“子莲”阶梯式的追随。那朵莲蓬仿佛抬头微笑,看着子孙后代在茁壮成长,一代更比一代強而骄傲。这“三代莲”花与果不正是人们所期盼那样“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吗!这诗句意味着每个时代都有才华横溢的人出现,‌他们的成就和影响力都会流传久远。‌并形象地表达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才不断涌现,‌每一代都有其独特的贡献和价值,‌后浪推前浪,‌不断超越自我,也正体现“三代莲”的精神内涵。

在“三代莲”不远处,呈现一朵稚嫩略黄的莲蓬,莲蓬边缘紧立着唯一花瓣,花瓣顶端微微倾斜于莲蓬,清风徐来花瓣晃了一下身姿,仍然挺贴莲蓬。可以看出此朵荷莲花期已过,其它花瓣早以凋落惟有这瓣花依然如故。在烈日的暴晒下痴心不改,屹然不动,守护、留恋着母体的容貌。远望孤单花瓣影姿,令人感慨万千。花瓣如此执着,仿佛正叙说往昔的辉煌、未来艰辛及残忍的抛弃。这花瓣是对岁月的留恋,是对“母体”的疼爱,也是对人生的无悔的倒白。看到花瓣对莲蓬的留恋,‌我不由自主想通过如下小诗句的婉约与深情,‌抒发内心的感慨。“匆匆岁月去无痕,蓦然回首昔泪襟。‌似水流年意不断,‌留恋时光情更真。‌往事如烟随境去,‌浮生若梦浪波沉。‌唯愿岁月能回首,‌再续前缘荷飘香”来寄托对岁月的深深留恋。

在满塘荷花中,各自显露出其不同色彩与个性。有的张扬奔放;有的挺拔高雅;有的含羞微笑;有的披着面纱冠着红盖;有的比肩向上。那圆圆的碧叶、丛丛花瓣;那朵朵荷苞与阵阵清香,引来蜻蜓荷尖静立,蝶蜂飞舞,鸟唱鱼游,赏荷留影,给荷塘注入了勃勃生机。只见荷巅“白头回首立多时,不羡珍禽学画鹛”,忽然飞到另一花朵上而鸣叫。那小翠鸟倏然入水擒鱼而归,飞落在茎叶间慢慢品味着美食。那只小小黄鹭时而隐藏在绿叶里,时而站立在荷叶上梳理着羽毛,竟连那黑水鸡带着孩子也在荷下来回奔跑……

每当夕阳西下,荷塘便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荷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娇艳欲滴。此时,“夕阳”的我们静静地坐在塘边,感受那份宁静与美好。荷花的美,不仅仅在于它的外表,更在于它所寓意的品质与精神。它生于淤泥之中,却能保持自身的清雅与脱俗,这不禁让人想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诗句。荷花教会我们,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都要保持内心的纯净与高尚。

荷花之美,除了它的外表,更在于它所蕴含的深意及它纯洁、高雅与坚韧不拔品格。夏日来临,寻一处荷塘,静静地欣赏那满池的荷花,感受那份清雅与脱俗。荷花之韵,永留心中;荷花之洁,可照天地;荷花高雅 ,感悟人生;人生如荷 ,荷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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