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阿尔泰山腹部的一块巨大开阔地,风总是浩浩荡荡,雪挥挥扬扬,河的涛声肆无忌惮,闯入了我们的梦乡。
额尔齐斯河就在我们窗外,它蜿蜒于中国西北以北一线,宽阔的河谷、浩荡的河面上闪烁着白光,自东南向着西北静静地淌过这北疆的地方。作为我国唯一流入北冰洋的河流,额尔齐斯河从不向人们说起它能去很远的地方。
与额尔齐斯河的流向一样,我们两次乘机,几经辗转,也从华东来到了四千多公里外的北疆,最终抵达了祖国的边陲——新疆布尔津县。对于从小生活在内地的人来说,“布尔津”这个名字以前只存在于地图的某个角落,更像是一种与向往和苍茫关联的意象。而现如今却如此真实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它无疑代表着一个无限希望的地方。
初到布尔津,沿途戈壁滩中的红柳、沙棘、沙枣树与羊群相间着。牧羊人裹着厚厚的皮袄,头戴一顶毡帽,骑着高俊的马在羊群边上时而吆喝着,长鞭的挥动在阿尔泰山留下了回声,飞奔的马蹄,莫及梦中远去的背景。走近绿洲,成熟的油葵、大片的打瓜、黄绿相间的杨树又刷新了我对北疆的记忆。远处的阿尔泰山一路绵延相伴,又让我多了几分厚重的踏实。
敲开边城布尔津的大门,城中的每一条主街道都别具风情。座落于县城的建筑,多是彩色的尖顶、欧式的城堡,大都追求着一种童话乐趣,如同打开着立体的格林童话,就像俄国诗人普希金的一首诗中写到“犹如昙花一现的幻影,犹如纯洁之美的精灵。”街道干净、整洁,各族人民相互礼让,每一处都体现着这座“童话边城”的城市文明。
穿城而过的额尔齐斯河更是赋予了布尔津水的滋润。丰沛的河水滋养着广袤的森林,白杨、白桦同野蔷的薇等灌木相偎相依。这方水土也养育着这一方人,生活在布尔津的有哈萨克人、图瓦人、俄罗斯人,也有汉族人。我们吃过邻居哈萨克阿姨油炸的包尔萨克,吃过馕坑烤制的金黄的馕,还有额尔齐斯河里的狗鱼、鲑鱼、五道黑。我们慢慢了解了清真的礼节,忌讳哈萨克老乡们忌讳的一切。我们和他们,从来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沿着额尔齐斯河畔,我静坐一隅,仔细地看着从高山之上流淌下来的河水。里面盛着有月亮时才有的温婉、傍晚时便有的绚烂晚霞,以及柳树杨树桦树的树影……。斜阳若影拉长了额尔齐斯河畔的树影,一抹夕阳早已映红了额尔齐斯河畔的脸颊。风轻轻的掠过,掠过这景色宜人的崇山峻岭,将往事如烟的记忆,缓缓的搁浅在边城布尔津。
远方有多远?我们还要去哪儿?顺流抑或逆向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多么希望我们也不要说什么,就像天生的瞽目者,看到和知道的都不是来自眼睛。我弯腰掬起一汪河水,看着它向着继续西北奔腾,凿透远空,透过一穴苍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