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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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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墨,以安不会回来了


“我们今天的主题是“夏天依旧,我们如初”。内容就围绕高中时代的生活进行拍摄,考虑到夏安你们组人手不足的问题,特将新来的实习生借你们几天,顺便磨练一下她的编辑能力,散会。”

 

“这个肥头大耳,走路无声无息,说话争分夺秒,得罪他一次,第二次就会打背包走人的男人是我们“清风杂志社”的主编,顶头上司,也就说明他是我们惹不起的人。清墨,你记清楚了吗?

 

“记住了。”还好有惊无险。

 

这个时代应该很缺少像主编这种雷厉风行的男人吧!出校门以前老师们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职场如战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别动不动就提辞职,也不要做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省的麻烦不断。

 

在安姐的带领下我对杂志社已经有初步的了解,不算大但也是圈内知名度极高,口碑较好的刊物。实在想不通,这个坐拥千万粉丝的女人为何基本没有架子,提到知名度时还会露出一副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安姐利用午间休息的时间给我们四个人开了个小会,她表情突然变得很滑稽,放下嘴中的玉米吐槽:“我去,什么人啊,文案上只给了内容和时间,地点都没有,去哪里偷素材给他?”安静三秒钟,转过头问我是哪里人?

 

“茶道小镇。”

 

“那行,就去你们学校取景,光是听名字就很有文艺范。”说完盖上文件夹去办公室又继续啃玉米。心里其实想拒绝来着,可回头想想是不是不想要实习证明了还是大学白读了,胆子肥了也不管管,感受到沉重的呼吸声,泪水也拯救不了伤心的人。

 

晚间回到出租屋,一个人面对偌大的城市就像一棵小草面对台风时找不到依靠,这个60平米的房间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值得庆幸的是有一个落地阳台,可以让我看日出日落。

 

拿出四年前的日记一页页翻开,恍惚间听到南江边你追我赶的男女嬉闹声和望到尽头绿荫点点的茶园风光,还有池塘边一起上同一所大学的誓言萦绕耳畔,高考毕业那年我们都才18岁,都还很稚嫩。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工作的方式回到这里,昔日谆谆教导的老师们也如当年一样谆谆教导一届又一届,他却不知去了哪个方向,还能再见吗?

 

 

20165 ......

 

炙热的太阳将塑胶篮球场照的明亮刺眼,同学们无辜的眼中它能拿到的分数就只能是负数。新校园在年前种下的树苗更是担当不起大树遮阳的责任,偶有两只小鸟飞过头顶,叽叽喳喳还烦个不停。

 

学生时代,谁还没个同桌呢 !许多年以后大家坐一块吃饭都会拿同桌出来调侃,最多的喜欢也是从同桌开始然后结束,各奔东西。你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也像《最好的我们》里面的表述一样,那时候我们都是最好的。

 

“你能不能像个女孩子一样?”

 

我火冒三丈怒回以安“关你什么事”。他不慌不忙的转过头俯视矮他一个头的我说:“那麻烦你把零食从我的桌上清理掉,要上课。”

 

“不要,”在我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他用修长的手指将粮食全部扫回我的桌上,还挪开本来挨在一起的桌子,留出三分地捡笔。

 

士可忍孰不可忍,若不是看在桌子不是我的有些理亏,那时候简直恨不得掐死他,然后放进抽水马桶里刷刷的冲下去,对待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就应该让他浸猪笼。

 

前往茶道小镇的路上,安姐听得津津有味,不断地问我后来怎么样了?还有吗?想说没有,可那么多的回忆要怎样才能稀释?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才有这么多的记忆。

 

记得有次上课,我和以安因为一件事情又开始拌嘴,依稀记得是自己先挑起的坦白局。当时上什么课来着,担心老师抓到开小差于是我偷偷摸摸的写一张纸条用手轻轻地推到他面前,意思是自己已经认识到错误了,让他写出我的缺点我慢慢改。

 

谁知他一脸不屑的把纸条又推了回来,第一次不死心,第二次,第三次他终于被我不懈努力的厚脸皮给打败了,在纸上写脾气不好。看了简单四个字觉得是在敷衍了事,心中怒火顿起,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拿起纸张转过头质问他:“你说谁脾气不好?本姑娘哪点看起来像是脾气不好的人?”

 

“哪里看起来都像,现在不就是例子?”

 

心中窝着一团火此时更加暴走,恰逢下课我直接站起来拍桌子大喊:“我脾气就算不好,也不至于你这么敷衍吧!你以为你脾气好,谁都喜欢你?”

 

他沉默了几秒钟,抬起头说:把你的手从我的桌子上挪开,然后请你搞清楚,是你没朋友不是我没同学,是大家不喜欢你不是我不被大家喜欢,最后,你要知道是你让我写你的缺点你慢慢改,结果你看看你像是那种受待见的人吗?有要改的想法吗?没有。

 

那一刻,顿时觉得颜面扫地,既委屈又无奈,因为大家在转过头看我的同时都在议论纷纷,忍不住被他活生生气哭了。知道以安说的是真的,从入高中以来就只有他愿意和我成为同桌,哪怕我的小脾气再坏他都忍了,我俩经常拌嘴,经常闹脾气,经常惹对方生气,可最后是同桌的还是他。

 

高中,在大家都好好读书,争取天天向上的时候我是一个不爱学习的孩子,同学眼中的不良少女,脾气不好口碑不佳,从初中开始就不亲近同学还甚至有点排斥,为此自己总是一个人,看起来很多朋友但孤独的气息一刻也不愿消散。

 

有些人内心的伤口埋得很深,你试图去挖掘到半路说太累了放弃吧,于是责怪这个伤口深不见底压根就没有。其实不是伤口深不见底,是你半途而废又说没有。

 

感觉身体被剧烈摇晃,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是安姐在喊我,朝她露出一张表示没事的笑容,她问我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呢,可能是泪腺的问题。”心的问题隐隐地疼,现代人的通病不是孤独就是抑郁再不然就是胃病,而我就占了全部。

 

摄影小张拿出相机对着天空咔擦几下感慨这里人灵地杰,堪比日本的小镇和宫崎骏笔下的漫画世界。安姐顺势附和:“特别是午后的风光,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来了就不想走的念头。”

 

安姐看了看文件夹,对主编表示强烈的不满,地点不给,对象也不给,难道采访对象还要我们自己去抢啊!下一秒被她用突如其来的目光盯着就知道接下来是我的工作了,联系了几位刚回小镇的同学和高中时候的老师,他们都表示非常愿意配合。

 

打了一个照面,随便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就离开拍摄地点慢悠悠的走,“第一个问题是高中时期都做过哪些难忘的事情”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出神一般不知不觉走到了饮水机旁。

 

“哎!你要去打水吗?”以安拿着三个热水瓶问我。

 

“不去,你帮我打回来吧,记得不要热水要凉开水,”伸手直接将瓶子递给他,出门的时候他嘴里还在念叨我懒到出奇,回来的时候其他几个同学水瓶里都有水就他一个人没有。

 

我问他:“你的水呢?”他边拿书边说:“在你瓶子里。”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想想:“不然分你一半?”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像看怪物一样,冷不丁的说我有病。天哪,要崩溃的心大概是从这里开始的,被他折磨到不想活的人生简直比车祸现场还要惨,他的嘴怎么能对我如此尖酸刻薄呢。脑海里的剧情跌宕起伏,都是为了克制对他的咆哮。

 

“好,那你渴死算了。”

 

炙热的天气足以烤熟一个鸡蛋,不是鸡蛋熟点太低是天气温度太高。恍恍惚惚的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出来时抬头看看头顶的太阳还高高挂起,有种想在卫生间安家的意思。绑起松散的头发坐在饮水机旁靠一会,想起高三时的以安有些开心又有些愧疚,如今连道歉都无言出口。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变得非常好近乎恋人?好像没有什么特定的仪式感表明这种关系的转变,仿佛间就升温了。也并非没有争吵,只是比以往少了许多。

 

传纸条这种小孩玩的游戏,我从高一就开始拉着以安陪我玩,在一张纸条上写字然后偷偷推到他面前,问他周末有空吗?

 

头都不转一下认真的做笔记说:“干什么?应该有空。”

 

我又将写好的纸条推到他面前,问周末去茶园玩吗?他说可以。当我准备再写纸条的时候,他突然冷黑一张脸扭过头问我:“你没有嘴吗?不会说话?”

 

“我......有,这不是怕......关你什么事。”打人的心已经没有了,现在就想掐死他,想到周末还要去茶园就算了。

 

前些天高考,从杂志社下班路过一所高中,见到站在门外的家长们等的焦头烂额就觉得那时候我们的高考应该只能称为考试,一半的学生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毫无压力,可能是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实力,所以早早就放弃了。

 

 太阳还没有升起,以安就被我早早的拉到车站等公交车,深怕错过这个一天只有几趟行程的车子。

 

下了茶园站,还要在往里走一段路才能到达目的地,一路上都是我在蹦跶他在看,书包丢给他,雨伞给他撑,甚至连手机都要他塞在口袋,等想拿了在问他要。

 

“我觉得你不仅不像个女孩子而且还很懒。”

 

“要你管。”

 

先跑到桥上坐着等他慢悠悠的走过来,伸手接过书包从里边拿出昨晚准备的零食,水果和饮料。明显感觉他很累但却没有吭声。问他这么累为什么还要帮我拿书包?他说:“这里还有其他人会帮你拿吗?有的话一定丢给他。”

 

我小心翼翼的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把头转向我,目不转睛的说:“有啊。”

 

“她是谁?”

 

“是个像樱花一样的女孩,”他说的时候眼中饱含满满的宠溺,一直以来他最喜欢的花是樱花,现在就连最爱的人都宛如樱花一般美好。

 

以安不是一个经常爱笑的男生,一七五的身高,瓜子尖脸,额前蓄着丝丝碎刘海参差不齐。

 

温润的阳光从树梢倾泻而下,正巧经过他的肩膀,身如玉树,长眉若柳,薄薄的汗透过白色衬衣微微渗出。光洁白俊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仿佛动漫中走出来的人物,修长的手指轻轻撕开包装纸......

 

“你在看什么?”被他敲了一下脑袋瓜,回过神一慌张手中的水就掉在池塘里。他递过自己的饮料:“不介意的话,就喝我的。”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吗?”

 

“你例外。”

 

以安,填报志愿的时候我们报同一所大学吧,从高中到大学都做同桌好不好!

 

他沉默了许久:“担心自己的成绩赶不上你。”

 

“一起从现在努力,奋力赌一次,我想一直和你做同桌。”

 

我们都沉默了,身后竹林叶尖沙沙作响,远处传来一阵阵民谣,那天之后再也不是同桌,说完的承诺只剩下一个人在坚持。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决定是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就能得到,就连远远地看着彼此也要连回忆都不剩。

 

“清墨,文章写好了吗?”安姐穿着一身烈焰红裙突然出现在我房间吓了一跳:“写好了。”

 

“发到我邮箱,对了,大厅有人找你。”

 

见面那一刻后悔了,想掉头就走却被这个女人拦住:“我们能聊一聊吗?”在附近的清吧坐了下来,她点一杯“长岛冰茶”后对我说:“听说你回来了,我是来道歉的。”

 

“林妍,已经过去了,也没办法挽回了,这个道歉我不想接受。”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以安喜欢你,只因小雪喜欢她才会误以为是你在纠缠他。”

 

我简直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以安就喜欢我?我也是你的同学,还是两个月的同桌,难道威胁就是误会,?”

 

“对不起,我没有想过后来大家都没有以安的消息。”林妍站起来一直道歉,将面前的鸡尾酒一饮而下。

 

“我先走了,再见。”

 

走出清吧,林妍追出来说:“清墨,毕业的时候以安拜托过子俊照顾你,在你被流言蜚语攻击的时候他有去找过我要求向你道歉,可我拒绝了。小雪说他很有可能要结婚了。”

 

“他很有可能要结婚了......”这句话仿佛万斤重锤一般反复敲击我的意志力,心如万只蝼蚁啃食,不是不愿意祝福他,是我们还没有认认真真的说过再见,青春太短了,想他是真的很长。脚步轻盈的走回酒店,扭曲的世界像极了我们来不及告别的青春。

 

过些天有个四周年的同学聚会,在安姐的要求下最终同意拍摄这场久别重逢的盛宴。进去时安姐说:清墨,听过你的故事,希望你做一次主角。”眼泪瞬间划过脸颊,那是我听过最不好听的建议。

 

那场聚会我临阵脱逃了,以安也没有回来,没有同学和谁都不亲,就好像一个人的舞蹈没有伴舞,台下的观众像是在看马戏团表演。

 

林妍:“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别成天都纠缠以安,否则别怪我将你是一个坏女孩的事情告诉他。”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自己的事情我会找时间告诉他。”

 

“别搞笑,就算你们已经分手了,你和一群男人出去鬼混,去酒吧喝酒,抽烟纹身和当街混混称兄道弟的事情以安能接受吗?”

 

“你不要含血喷人。”

 

事情发生的凑巧,来不及解释就已经有了定论,而那天林妍也确实在班上说看见男朋友送我去上课,还在酒吧街见我抽烟,和一群混混有说有笑,说不定我和一群老男人还去过什么地方。以安听了以后没有说一句话,默默转身离开教室,只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全班人异样的目光,那天以后我在整个学校的名声就起来了。

 

我匆匆忙忙追着以安出门,拉住他:“不是这样的。”他打掉我的手说:“你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别碰我。”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从那天开始看到的都是他的背影,我无助的站在原地,内心拼命的在呐喊不是这样的,可一点也不想解释了。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此时,没人出来帮我说过一句“那不是真的,”全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事隔四年林妍才为当年的颠倒黑白道歉,而我却要为了这句谎言买单许多年,已经接受不该有的结果这个道歉与自己而言可有可无。

 

结束这次拍摄,我的实习证书也拿到了,回校的毕业典礼请了假,无论是以前也好还是现在也好,终归与同学不亲,但凡有机会打个照面都要极力推脱,能不见就不见。或许这个阴影从高中就开始蔓延。

 

林妍给我打电话说想见见我,没有拒绝。四年以前她为了朋友可以抹黑自己,四年后她却愿意为了一个过错尽力弥补。

 

我在“芊芊咖啡店等你,快过来。”

 

进门那一刻,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公平存在,如果还能开口你会不会在爱一次,如果还能重来你会不会勇敢一些。“清墨,你来了?”林妍跑到门口接我却发现以安也在,四目相对那瞬间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以安,你们认识?”他旁边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简约细跟单鞋,身上穿着一套白色刺绣纱裙,一头大波浪,五官立体的女生问。

 

“同学,你打个招呼。”以安面看着我无表情的说。

 

“您好,我是以安的妻子,叫良子,我们正好要去喝下午茶,一起坐坐吧。”她向我伸出右手。

 

林妍快速说:“好呀。”

 

四个人四目相对,以安坐在我对面,好像又回到了高中,良子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份拿铁蛋糕,用叉子挖了一勺推到以安面前问他要吃吗,林妍尴尬的打破这气氛:“良子,以安好像很爱你呢。”

 

良子:“是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把我认错了呢,以为是他的同桌。”

 

我缓缓开口:“他有和你提过他的同桌吗?”

 

良子一脸幸福的靠在以安旁边,宠溺的说:“说过,是一个长得像樱花,有故事但很努力,很阳光,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

 

那一刻,我看向了以安,他的目光里有些许闪烁:那你有没有问过他,后来为什么没联系他的同桌?

 

“没勇气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如果你见到她就替我说声再见吧。”以安看着我心情沉重地说。

 

“好,我还有事,下次再约吧。”说完我转身拉着林妍就走,一万种相遇的方式为什么会抽中这万分之一的不可能,在酒吧歇斯底里的咆哮,喝尽了这辈子没有喝的所有酒。恍惚中冷静的走出酒吧,坐在马路边问林妍:“说好一直做同桌,为什么最后只剩自己一个人,清墨那么爱以安,以安却结婚了?”

 

林妍使劲摇晃我的身体,大声喊:“清墨,以安不会回来了。”

 

清墨,以安不会回来了......”说再见那么难,连哭泣都无声无息。

 

有些爱情真的因为错过才来不及解释的吗?以为以安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对不起这么多年连解释都需要勇气。毕业那年我们都是青涩的孩子,爱与不爱就在瞬间。听与不听就看意愿,说与不说在时间。

 

“以安,我走累了,背我。”

 

“你怎么像猪一样这么懒?”

 

“记得我们要一直做同桌,考同一所大学,谁反悔谁就是王八。”

 

“好。”

 

“清墨,这期的主题结束了,感谢你愿意来。”安姐还是那么有魅力,站在一旁说。

 

安姐将一杯咖啡递给我:学生时代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我静静地泯一口咖啡,用仅有的记忆看向那张合照:拿着扫帚站在门口,正是放学日落时,他手中拿着一本书走向窗口,余晖迎面扑撒在脸上穿过头顶,笔直的背影仿佛从云层中走来的少年。18岁的花季就像日本动漫中所绘出的懵懂,当夜色升起的那一瞬间,美好的幻想都成为了泡沫,两年同桌,带着遗憾分道扬镳,这场毕业就是一次跨越世纪的遗忘。

 

再见了,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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