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 雀

1

一阵灰色的风

卷过山岗，卷过屋脊

卷到收获的稻田

卷到打谷场

卷到晒场

甚至是饭桌上

2

一群饥饿的瘟疫

人类对你软硬兼施

束手无策

新的方法只试用三天

宣告无效

3

那些光明时代的统治者

治理大国如烹小鲜

在你面前也颇感头疼

4

我曾经近距离仔细观察过你

其实你所需不多

几颗干瘪的谷粒

几条或黑或绿的小虫

令你们蹦蹦跳跳欢喜无比

但你们的族群太庞大太恐怖

如火山灰一样遮天蔽日

5

你歪着头左看右看

不像是在蔑视人类

而像是在天真地想法活下去

谁又不是呢

那些赤脚跑在田边的驱赶者

那些重担压肩在高风中疾行者

那些弯腰于空旷的禾田找寻遗穂者

甚至那些手捧空碗看尽人间寒暑的乞行者

6

梦中，回到艰难的日子里

手持两根竹竿奔跑于将刈的田边

我使劲敲击着高叫着驱逐你

从东到西，从日出到日落

7

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群

聚集着、聒噪着、叙说着

这人世的饥馑

企求博得

一份怜悯与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