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张打更

（一）

张老者是个光棍，最后死了。当然，这是后话。

蛮州城不大，老者们从街头走到街尾，只需抽半支叶子烟的功夫。

说起张老者，又名张打更，蛮州城算是家喻户晓了。每当人深夜静，便见他提着一盏马灯，头顶一片油亮，迈着有些躯偻的身影：各家各户，鸡鸭小心，防火防盗！声音有些撕哑。不喊号时，便哼着小曲，在街上恍悠着，一副自得其乐的神气。

这天，在家喝了几杯酒，便有些摇摇恍恍地走在街上，兴奋时，忍不住放声哼起了一首流行曲：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唱到高兴处时，便随口补来一句：不采白不采。

路过街道的人都听到了他的歌声。

“张光棍，今晚又看上哪个美人了。”楼上有人探出头。

他笑笑，不置可否。

他把马灯举起，向上摇愰几下，答道：“你高看我了！”眼神里却分明流露出了几分得意和自豪。

“张老者，把街头的肖寡妇介绍给你如何？”一位好心的大婶从窗外探出头，关心地询问他。

他淡淡一笑，将手中的马灯又摇幌几下：你不懂女人！

“你活该是一个光棍。”大婶悻悻地关了窗户，把窗锁也给扣上了。

张老者又将手中的马灯向空中恍了几下：“各家各户注意安全，防火防贼！”便朝街头悠悠走去。

于是，黑夜里便闪烁着几点星光。……

走累了，他便在石櫈上坐下，点上一锅叶子烟叭嗒叭嗒猛吸几口，想起了他的心事一一

家住街尾一个叫琴女人是他的初恋，因为她，张老者才决定终身不娶其他女人。

当年，只因家境贫寒，琴被势利的父母强推上了在街上开杂货铺王老者家的婚车……

（二）

几年后，张老者这辈子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因此便有了开头的结果……

那天，在参加一个朋友儿子的婚礼上，只见开杂货铺的王老者头缠纱布，手吊白带出现在现场，众人惊讶！也不便多问。酒宴开始，菜过五味，酒过三盏，便见王老者端起酒杯直径来到张老者面前，说：老张哥，我知道她一直都在爱着你！但同时也为我走到今天的结果感到奥悔。我们今天离婚了！哈哈，我俩都成了真正的光棍。

道罢，一声长叹，便一饮而尽

张老者眼睛顿时鼓得像一对牛卵子。

半响，才挤一句：她是我的女人。

（三）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张老者来到蛮州城的风月巷，见他把马灯一甩，溜进了一户人家……

……此刻，琴泣不成声，一个劲地捶打他：我每晚都要等着你唱那首`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才睡去，你咋总不唱下半句呢？……王老者那死鬼成天不理正事，就知道天天晩上泡巜夜来香》茶楼，跟一帮女人鬼混，因欠嫖资被打……。

这一夜，蛙叫蝉鸣。

翌日，蛮州城警署接到一起报案：在风月港，张老者莫名而亡，他的那盏打更用的马灯在街上也熄火了。

警方查因无果。

蛮州城的老百姓却都在说：张老者一定是那晚高兴死的！

据说，后来警方也采信了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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