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省海东市互助土族自治县威远镇,在湟水北岸,坐落于祁连山北坡一个溪流淙淙的山谷里,笔者曾几十次驻留和往返。新时代的县城早已旧貌换新颜,周道如砥的马路,热闹气派的吐谷浑广场,开启搬迁新生活的班彦新村……祁连山脉绵延千里,横跨青海和甘肃两省,是土族、裕固族、藏族、蒙古族、汉族等各民族共同的家园。”
这是评论文章《“后乡土”时代的理想与追寻》中的一段文字,刊于《青海日报》。在我的长篇小说《风雨磐石》出版后,西北师范大学教授、评论家李生滨先生写下了这篇评论文章。
《风雨磐石》是我出版的第五部小说集,也是我公开出版发行的第六部个人作品集,是2017年中国作家协会定点扶持作品,定点所在地为互助县。
我之所以创作这部长篇小说,缘于2016年夏季的一次采访。那一天,我在互助县东和乡大庄村采访了一个年轻的回乡创业者,采访结束后,他向我推荐了当地的另一位年轻人,并亲自开车把我送过去采访。
当车子停在东和乡麻吉村油嘴湾花海农庄时,我被这个村庄里的景观深深吸引。“硬化道路像一条条银带,直接伸展到每家每户的门前。以前随便乱跑的猪都统一圈养,以前随处可见的垃圾不见了踪影,以前岌岌可危的院墙也改为砖砌的围墙。”我后来在小说里这样写下对这个村庄的第一眼印象。这个村庄(小说中,村庄名采用了“麻吉”的谐音“玛佶”),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村庄,它变成了集高山花海、民俗体验、农事体验、乡村休闲等为一体的新兴经济体和生态旅游区。采访结束后,我又通过两年多的实地采访和四年多的持续关注,以这个村庄摆脱贫困走向振兴为蓝本,采用双线并进的方式展开叙事。小说中还涉及了各种传统加工技艺、传统生态农业系统和景观,以及各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困境与出路探索。
拥有“中国文坛无声的权威和举足轻重的地位”的李敬泽先生曾这样说:“这泥土,这田地,这村庄,是我们所有人的故乡,是中国文明得以生长存活的真正的土壤。”当时代的春风吹拂每一个村庄,那些曾经被生活的洪流裹挟陷入黑暗和困顿的生命个体,繁衍生息的同时怀着憧憬与希望,拼力凭借辛勤和汗水换来生活的美好。一些人、一些事、一些场景,既生动鲜活,也感人至深,让人难忘。
这是一部和村庄有关、和父亲有关、和卑微有关、和成长有关的小说。在构思《风雨磐石》时,我的脑海里冒出了磐石与草芽两种意象。磐石坚韧顽强,历经岁月淬炼初心不改;细弱的草芽会长成各种可能,或是繁花满枝,或是果实累累,或是满目葳蕤……
磐石与草芽,这两种可看可触之物,非常契合当时我想要表达的内容。除了着力于磐石与草芽的意象意蕴,我还做了一些尝试:个体努力的微弱和现实的荒诞带来的无力感和挫败感,以及不同的际遇,总让人感慨,在小说中我设置了一些情节,来表现现实的摧毁与重建。
著名作家、原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白描认为,“《风雨磐石》借两代人在这青藏高原的一隅树起人的精神的高塔,以两个既单独又有联系的故事,铺陈出乡村振兴道路上的新图景,表现出卑微人生中的坚韧奋斗。”中国诗歌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原《文艺报》副总编王山认为,“《风雨磐石》在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小说中以草芽为代表的年轻人的回归,河湟谷地的村庄玛佶,在铺建了一条返乡之路的同时,也让游子有了一个寄托乡愁的地方。”原中国作家网总编辑、作家陈涛说:“多向度的乡土情感与文化观念融铸在多维叙事之中,六十五封写给自己的不断向着内心世界开掘的信,与一个乡村走出贫困的故事穿插并进,描摹出两代人的朴素愿景,为新时代村庄留根守魂提供了文本参照。”青海省文联副主席、省作协主席梅卓指出,“《风雨磐石》中磐石和草芽的意象选取别有深意。玛佶虽是作家虚构的村庄,却也有着明显的河湟烙印和现实特征,小说的精神构建擦亮了乡村文明的底色。”青海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青海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刘晓林这样评价《风雨磐石》:一段乡村振兴的奋斗史,一个年轻生命的成长史,双线并行,呈示时代潮流和个体精神发展的错综关系。
这部小说出版后,除了省内的《青海日报》《西海都市报》《海东日报》推出出版消息和评论文章外,省外的《山西图书发行报》《盐城晚报》《北海日报》《溧阳时报》《石家庄日报》《西江日报》《张家界日报》《银川日报》《江淮法治》等十多家纸媒相继刊出关于《风雨磐石》的评论文章。青海民族大学教授雷庆锐女士就小说中向着内心开掘的65封寄给自己的信,写下评论文章《从
所有这些,是鼓励,更是鞭策。感恩文学路上的良师益友,给予如此之多的关注,给了我力量,也给我了信心。
李生滨先生认为,当鲜花盛开的村庄以独特的自然风光、多彩的民族风情、丰厚的文化底蕴彰显河湟的大美与丰厚;当石匠、木匠、口袋匠、擀毡人等传统手工业者一个个登台亮相,诉说过往的艰辛以及对未来的希冀;当磐石与草芽两个不同意象与人物的坚韧、成长等状态高度契合;当乡村文化与乡村振兴“邂逅”,小说中多次出现的书柜、八瓣梅、博物馆、烽墩等等类类,以及众人合力建设的花海农庄,无一不是这三种价值(美丽乡村建设的价值:历史文化价值、精神聚合价值、社会经济价值)的体现载体。钟红英女士指出,不论是在城市挣扎着生存的草芽写给自己的65封信,还是黄志远在村里为村志编写不遗余力、为花海农庄建设殚精竭虑,一幅生动鲜活的现实生活场景就此展开,使读者既能感受到时代大潮中传统乡村的变迁,也能体会到现代都市的光怪陆离。
写完《风雨磐石》已有五年时间,我忘不掉村庄里那个坐在炕边一点点剪出精美剪纸的老妇人,我忘不掉村庄里虬枝盘错、扎着红绸的老树,我忘不掉村庄里的花开花落、鸟飞虫鸣……这既是小说里的村庄,更是现实里的村庄。我深深明白,我的这部小说只是乡村波澜壮阔的发展历史中截取的一点片段、一个缩影,无法全景式地表现整个过程。在小说的自序中我写下这样一句话:致敬村庄,不论贫困或富裕,始终给我们良厚慰藉!
是的,此土此乡,值得我们无数次动情回望!此土此乡,值得我们梦寐不忘永生铭记!此土此乡,值得我们感念其恩深情礼赞!
再次致敬村庄!致敬所有为了美好明天,为了一方地域的繁盛深情而歌、倾力付出的每一位!
(原载《海东日报》2023年12月22日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