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

今日立春，4时51分。正好，这个时间我醒了。我便以为我是最先与春天亲近、最先呼吸到春天气息的人了。

昨天骑车游玩，见一小河已经解冻，只在很少的阴凉地方，还有一层薄薄的冰。冰上有花一样的图案，是冰层碎裂前的情状。我称之为河花儿。我在猜想，它是在等立春呢。立春这天，它就融为水，汇入潺潺细流了。

小河上空飞着几种不知名的鸟，有的落在树上，四顾张望；有的盘旋着，忽高忽低；有的顺着小河的路径，从南到北或从北向南直飞。还有水鸭子，脚尖轻轻点在水面，箭一样地滑翔。鸟们一定是在唱着歌，去迎接春天。

听人说，立春这天，用火枪在地上插个眼儿，上面放个鸡毛，到了时点，阳气上升，能把鸡毛吹起来，一直飞上天。还有人说，早播花卉，立春前不出苗，到了这天，出苗率极高。再一个是关于蜜蜂的，说没有关王的蜂王从立春这天开始产卵，早一天也不产。

人们向往春天，把美好的意象给予春天。

立春之后是雨水。雨水，是春天的生长剂。人的眼眸里会浮现雨丝、雨帘、雨幕的图像，继而想象到雨与地面的轻吻，以及亲吻时的湿润，春心的萌动。

其实，雨水时节很少下雨。只是有一年，飘飘飘洒了几日，令人十分欣喜。有的年份，雨水节气还下雪，或者是雨夹雪。不管是雨还是雪，都让空气清新如洗。深深呼吸一口，唇齿间也似留下芬芳。天气虽然还会忽冷忽热，但春天的气势越来越大。在坡地，你会看到往日的流水痕迹；在坑洼处，留下的脚印里能汪出水来。

按《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惊蛰就开始有雷声，冬眠蛰伏的动物就会出来。同时，桃花就要开了，黄鹂就要鸣了，鹰就转化为鸠了。

就像立春仍寒冷、雨水不下雨一样，你千万别指望惊蛰的节气里听到雷声。蛰伏的小虫虫们倒有可能活动。我以为蛇会从洞里探出头，逶迤在衰草和残叶间，以及新冒出的嫩草丛。有人断然否定。

我总觉得，所有的节气在南方正应时。

我想象出了惊蛰时节的景象：花蕾乍放，透出嫩红；翠绿的柳条爆出新芽，挺立枝头；小草破土而出，展示旺盛的生命；还有那翻动土地的犁铧，掀起一层层浪……

到了这时，你才发觉，春真的立起来了！

春是颤巍巍立起来的，是春风吹过十万里、春雨洇红枝头花后挺立起来的。

春天里几个节气的名字很有诗意：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哪个不让人春意荡漾呢？进而想，二十四个节气的名字同样美好，同样的有诗意。

追溯历史，它们的名字有两千五百年历史了。由此，我可以这样说：立春，是两千多年没改变的美丽。

给我以惊喜的是，晚上冬奥会开幕式是将二十四节气串起作为倒计时的，每个节气都有一句古诗古语对应。雨水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惊蛰是“春雷响，万物长”，春分是“春风如贵客，一到便繁华”，清明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谷雨是“风吹雨洗一城花”……

整个世界都是美丽而诗意的啊！

                                   （作于立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