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庆成立了个投资公司,为大企业大公司筹集社会资金;投资的人一窝蜂,纷纷将大把大把的票子砸过来。大庆望着每天几百万、上千万的进账,幻想这些钱都是他的了,可以随便花。
有一天隋大庆遇见朋友老陈,他打量着老陈的五官,发现老陈的耳朵垂特别大,大如簸箕。看着老陈的耳朵垂,大庆联想到了如来佛的耳朵垂,老寿星的耳朵垂,刘备的耳朵垂。
隋大庆对耳朵垂大福气大这句话深信不疑,他身边的例子很多,耳朵垂大的人,要么有官位,要么有钞票,要么有娇妻。
他就有了据为己有的想法。他对老陈说,把你的耳朵垂给我吧!
给你,咋个给?老陈认为大庆是拿他开涮。
就是把你的耳朵垂割下来,然后安在我的耳朵上。
隋大庆的口气轻飘飘,以为是吹口气就能办到的事。
老陈来了兴致,就想给大庆瞎叨叨、胡咧咧几句。老陈以为大庆还是从前的穷小子。老陈板着脸,问,那你给我多少钱?
你说吧,有个数就行。
两个亿,两个亿如何?
老陈也就是随便说说,还带有耍弄大庆的意味,他不可能让大庆割他的耳朵垂,也绝不相信大庆能拿出两个亿;别说两个亿,二百万也够呛,二十万还有一点点可能。
好!隋大庆一声吼,又把胸脯当鼓敲:两亿就两亿,成交!
老陈吓一跳,老陈吓两跳,老陈吓三跳。看隋大庆那神态,两亿不是个事,两亿算个屁,两亿不过就是2后边跟着一溜儿圆圆蛋。
隋大庆找来证明人,要跟老陈签协议,说协议一签完,就一手交货,一手拿钱。
老陈有些恐惧,老陈本不是爱财的人,老陈本过着优渥的生活。
老陈讲信用,说既然答应人家了,就不能反悔,这是做人的原则。最重要的是,两个亿,这是个天文数字,得到它,几辈子吃喝不愁。
老陈盘算着,钱一旦到手,先到马来西亚买套海景房,再把北美、南美、北欧、南欧转个遍。
医生将老陈的耳朵垂用手术刀切下来,安在了大庆的耳朵上。大庆原来的耳朵垂小得像黄豆,这下好了,像戴了个大耳坠。
老陈的耳朵垂没了,落了个大豁子。
有一天,那个豁口就化脓了;又有一天,感染了,耳朵眼里全是脓水;又过了些时日,老陈全身无力,像软面条一样站不起来。老陈被家人抬上车,带着两亿元上北京了。到北京后,住进了最好的医院。老陈不相信治不好这个病,他觉得两亿元根本花不完。不,他坚信一百万都花不完。
说来也怪,医生用了最好的治疗手段,病就是不见好转,老陈还是站不起来。经专家会诊,确诊为耳朵的血脉不流通,造成了血脉纹路被破坏,全身毛细血管大紊乱。
老陈哭了,鼻涕一把泪一把,问医生,还能治好吗?医生说,完全治愈已不可能,除非出现奇迹,资金有保障的话,能维持二十年的存活期。至于费用嘛,大概需要两个亿。
老陈惊讶得嘴巴壳都要掉下来。老陈其实不老,才四十出头;活二十年,也才六十来岁。老陈想,受这样的罪,还不如死了呢。
老陈后悔死了,后悔把耳朵垂卖了,那是他的福气所在。没有了它,哪来的福气,要钱有个蛋用?老陈的家人也丧失了信心,说他的未来是灰色的,说还不如放弃治疗呢,能给后人留下两个亿。
再说隋大庆。隋大庆安了这个耳朵垂后,投资的人数蹭蹭涨,款数跟着蹭蹭涨,已筹集到上千亿元了。他兴奋地、幸福地摩挲着耳朵垂,说福气来了,福气真大。
没过两个月,隋大庆因犯罪被抓,关进了邻县的一所监狱。后来,被判了二十年的刑。大庆琢磨不透,福气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他摸摸耳朵垂,它不再柔软,它有些僵硬。他气不打一处来,就使劲掐它,抠它,扯它,作贱它。由于用力过猛,耳朵垂被薅下来了,啪嗒,掉在了地上。他望着耳朵垂,见它在弹跳着,还一会哭,一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