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出城,是一个小村庄,到了村边,大路变成了小路,且是两条,分别在村的左侧和右边。我不知该从哪条道走,就下了车,向人打听。这时,三四个年轻人迎面向我走来,急急的、凶凶的样子,逼向我的架势。的确,他们的脸几乎贴住了我的脸,身子几乎贴住了身子。他们的手也开始动。我明白了,这是要夺我手中的钥匙,要抢我的车。我有点害怕,我的车是新车,是好车。
我下意识后退两步,然后大声说:“你们离我远点,否则……”“否则什么?”他们不甘示弱,向前跟了两步,更加靠近了我,眼看就要围上来,就要夺我的钥匙。我使出最大的力气喊:“你们再不走开,我就……”“你就怎样?你能怎样?快说!”“我就……”“你就什么?”“我……就醒了!”
这句话刚说完,我真的从梦中醒了,那几个家伙随即不见影了。
梦醒后,我笑了,胜利的笑,把对方打败了的笑,洋洋得意的笑。甚至,我在心里还冒出一句话:还跟我过招呢,嫩了点,歇歇吧你!
我起身下床,隔窗看了看院里的车,它在,毫发无损,安然无恙。
做梦的时候,能意识到梦,想醒就能醒,真是奇了怪了。
前些日子,我又做了一个类似的梦——
我和妻子要去一个地方,走过一片小树林后,遇到一个大坑。这个坑非常非常的大,特别特别的深。从坑这头到那头,足有50米远;它的深呢,那真是深不见底,最少有300米吧。坑直上直下,几乎没一点坡度,如刀砍斧凿后的笔直。若稍有不慎,一脚迈去,就会飞一样的下落,然后……
但是,从上往下看,能看到坑底有人,他们好像在干活;还有人家,有袅袅炊烟。他们是从哪里下去的,在那里做什么,我不得而知。我想拉着妻子从别处转过去,却不见了她的踪影。她去哪儿了呢?一眨眼的工夫。我向不远处的村子找去,一边走,一边喊,没有她的回声。我又返回来,来到大坑边缘,弯腰,探头,使劲往下看,还是看不见她。我的心砰砰砰地跳,恐惧到了极点。她掉进坑里了吗?不会的,不会的啊!
就在这时,大脑突然清醒,明白是在做梦。是的,一定是在做梦,在做恶梦。我要赶紧醒过来,把这不幸驱赶。我伸出胳膊,向仍在旁边酣睡的妻子摸去,我的胳膊碰到了她的胳膊,她就在我身边,我的心放下了。我问道:“你在家吧?”她翻了翻身,醒了,问:“你在干吗啊?”“刚才做梦,梦见你丢了。”她哼了一声,极不耐烦。
类似这样的梦,这样的情景,还有多次,都是在遇到危险时,及时醒了,避免了、或者说躲过了灾难。比如有一次,梦见日本鬼子进村了,我和几个人吓得赶紧逃跑,他们就赶,紧追不放。我们在街巷里钻来钻去,鬼子却始终能找到我们,且离得越来越近。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太累不想跑了时,突然清醒:不费这个劲了,反正是梦,实在是没意思,赶紧醒了算了。醒的那刻,还嘲笑了日本鬼子:“我让你再撵!”
这是怎样的一种现象呢?是身体即将受到损害的一种快速躲避,还是因处于半睡半醒状态?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也不想去研究。
悲剧不在现实中发生,也不在梦中出现,这实在是太好了!
梦有时比现实还精彩,梦充盈了人们的精神世界;梦中有生活的内容,也演绎着玄幻、离奇与荒诞;梦中有日常之所思所想所经历,也有超出见识和想象的存在;现实中体现不了的快乐,梦中尽可体验。
有一个无话不谈的老友偷偷告诉我,他做过好几次“美梦”:在一个没人的地方,与一位美女邂逅,两人先是眉来眼去,然后就卿卿我我;说了几句暧昧的话后,就做起亲密的动作;就在要进一步时,突然醒了,美梦一下子消失了。心有不甘,赶紧闭上眼,去想那个梦中人,去找那个场景,去续接刚才的梦,可是不管用,再也睡不着。
我嘲笑他,你一定是白天经常想这个人,想这个事。
他嘿嘿笑,没见过这个人,想过这个事。谁没想过呢?也就是想想而已。
我给他说,想也不要想,想的次数多了,影响心理健康。思无邪,梦才无邪;梦无邪,才不会走错路、走弯路。
他还是疑惑:我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是在关键时刻醒呢?
那是在警告,让你悬崖勒马。
我没给他说实话,实际上多半是尿憋醒了。